費彬是一個長臉高個子的中年男子。他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第四師弟,一套大嵩陽手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他自認武藝高強,放眼整個江湖,除了號稱“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之外,就是與自己的師兄左冷禪相比,他也不見得能差多少。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害怕的一天,他並沒有看到來人,就已經被對方的“暗器”所傷。
“什麼人?”費彬捂住嘴,驚叫道:“有本事就出來一見!”他雖然看起來氣勢十足,不過只有他自己明白,心裡是多麼的驚駭欲絕。他這次是奉了左冷禪的命令,不能讓劉正風金盆洗手,反而要藉此機會把衡山派與魔教聯繫起來。
他知道,爲了這一天,左冷禪是費盡了心思,絕不肯出一點差錯的。本來一切也都按計劃在進行,嵩山派的人也已經掌握了大局。雖然劉正風想把問題扯到莫大先生身上去,但是費彬森然說道:“劉師兄,今日之事,跟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沒半分干係,你不須牽扯到他身上。左盟主吩咐了下來,要我們向你查明:劉師兄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暗中有甚麼勾結?設下了甚麼陰謀,來對付我五嶽劍派以及武林中一衆正派同道?”
這話一說完,羣雄果然悚然動容,許多人都驚噫一聲。見到這個反應,他還來不及暗自欣喜,突然不知從何而來一枚暗器,直直地打在他的嘴上,打落了幾顆牙齒,他偏頭也沒有躲過。最讓他驚駭的是,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枚所謂的“暗器”居然只是一粒小小的松子。
“你是什麼東西?”隨著暗啞低沉的聲音,衆人只見大門外一個銀髮,綠眸的戴面具的怪人慢慢走近:“憑你也配叫他的名字?”不止劉正風,許多人都認出來,那個怪人分明就是昨天帶走林平之的那個人,仔細一看,果然在他身旁看見一個柳眉杏眼的白皙少年。
再次看到打傷自己,又贈自己靈藥的怪人,劉正風不敢怠慢:“前輩。”他目前受制於人,不能上前,不過並沒有被點上穴道:“前輩來此,正風深感榮幸!”定定地看了他一會,陸清突然笑道:“客套話不用多說,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允許左冷禪的走狗在這裡狂吠不休。”
見到劉正風眼裡的感激,陸清又搖搖頭:“你不必感謝我,因爲我本來就不是爲了你。”劉正風有點尷尬,突然耳邊傳來黑袍人的聲音:“此間事了,就與曲洋去日月神教吧!”這句話讓劉正風臉色發白,卻不好開口辯駁。
見黑袍怪人一進來就只與劉正風對答,擺明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費彬大恨,不過卻不敢開口。他不敢說,不代表別人不敢說。與他同來的胖子丁勉突然厲聲喝道:“裝神弄鬼,聽你口氣,分明就是魔教中人。”
他突然搶過史登達手裡的五色令旗,高高舉起:“泰山派天門師兄,華山派嶽師兄,恆山派定逸師太,衡山派諸位師兄師侄,在座各位武林白道,自來正邪不兩立,魔教與我等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如今劉正風與魔教中人勾結,凡我五嶽同門,出手共誅之!”
這五色令旗本來是五嶽盟主的象徵,上面綴滿了珍珠寶石,一揮之下便發出燦爛的光芒。他這話又說得一臉冠冕堂皇,正義凜然,若是以往,必然有很多人呼應。
但是現在,他卻尷尬地發現,幾乎沒有人響應他。他卻不知,在場絕大多數人曾經見過陸清出手,再次見到他那雙綠眸,那頭銀髮,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恨不得遠遠避開纔好,哪裡敢惹這個殺神?更何況這個殺神昨天還揚言要滅青城派,餘滄海好歹還是一派之尊,在他的手裡居然走不了一個回合。
也有一些不曾見過陸清的人,剛想蠢蠢欲動,就被身邊的人拉住了。聽完旁人的介紹,只要不是傻子,不想白白送死的人都知道,沉默纔是最好的護身符。
但是凡事總有那麼一個例外,看著眼前面白無須,身材中等,儒雅非凡的中年男子,陸清疑惑了。雖然是突兀地站著陸清的面前,但是中年男子笑容可親,陸清也不好伸手打笑面人。
“在下華山嶽不羣。”中年男子簡單介紹完自己後方問道:“不知前輩尊諱?”若不是臉上的面具,衆人定會看到在他們心中神秘莫測的黑袍人大張了嘴,一臉蠢樣:“你就是嶽不羣?”陸清有點凌亂:“原來嶽不羣就長這個樣子啊!”有點尷尬,但是嶽不羣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很快反問:“前輩聽說過在下?”
陸清還來不及回答,與費彬,丁勉一起的陸柏大叫:“嶽先生,何須與那魔教妖人廢話,殺了他!”嶽不羣心裡大恨,暗道:“果然是左冷禪的手下,好一招借刀殺人,有本事讓左冷禪自己殺去。”
但是臉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依然帶著堪稱完美的微笑。陸清也不理喊打喊殺的嵩山派,只是眼也不眨地盯著這個金大俠筆下最臭名遠揚的僞君子,突然笑了:“嶽不羣麼?很好,很好!”
正在這個時候,劉正風突然驚叫:“不要!”陸清循聲看過去,原來是一些手裡握著短刀的嵩山派弟子,挾持了劉府的家眷。突然想起原著裡嵩山派是如何殘忍殺害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的,陸清笑了,不過沒有人看見他面具下的笑容是如何詭異:“你們怎麼這麼迫切的想死呢?”他的聲音又變得溫柔纏綿:“死亡啊!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呢。”
費彬等人驚覺不對,剛想不顧一切地逃出去,卻突然聞到一陣異香,腦子裡一片混沌,腳下虛浮,就那樣無力地跌倒在地上。片刻之間,只有陸清與林平之兩個人還站在原地。這一下,就連嶽不羣的臉色也發白了,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人看清黑袍人是如何下毒的。
“平之。”陸清喚出少年:“給劉正風解藥,讓他們去吧!”林平之聽話地——照辦。劉正風走上前來,也不多說,拱手行了一禮方纔攜著家眷退下。轉過頭來,陸清緊緊盯著失去力量的嵩山派衆人,綠眸慢慢泛出血紅色:“平之,替我把這個給他們吃下去。”
接過黑袍人手上的紅色丹丸,嵩山派的人知道那肯定是某種□□,哪裡肯乖乖吞下去?可是他們雖然咬緊了牙關,還是被迫吞下了藥丸。不過讓他們稍稍放下心來的是,目前看起來身體並沒有什麼異狀,不過他們還是驚懼地盯著黑袍人。
羣雄默默注視著一切,膽小的甚至忍不住哭了起來。“哭什麼哭?”陸清有點不耐煩:“吃了我的‘三尸腦神丹’的人又不是你們。”他指指嵩山派弟子:“他們都沒有哭呢。”聽完他的話,嵩山派弟子方知道那不起眼的□□居然是“三尸腦神丹”,這一下他們不想哭了,他們都想死。
“你到底想怎麼樣?”定逸師太忍不住了:“要殺就殺,不要折辱我們。”陸清看看老尼姑的光頭,又不經意地看見漂亮的嶽靈珊,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他笑道:“殺你們幹嘛?你們跟我又沒有仇。”
“那你想怎樣?”嶽不羣忍不住插話:“既然跟我們無冤無仇,前輩何苦戲耍我等?”陸清卻不理他,他的眼睛只是直直地凝視著嶽不羣身邊的嬌媚少女。
作爲一個被寵大的小姐,被這樣一雙綠眸直勾勾地盯著,嶽靈珊居然沒有暈過去,只能這樣說一句,她不愧是讓令狐沖惦記了一輩子的女子!直到少女花容失色,陸清才收回視線,然後他說了一句話:“嶽不羣,你女兒長得很漂亮啊!”
甯中則怒視著陸清:“淫賊!”陸清一怔,突然發現羣雄俱都瞪著他,定逸尤甚,老尼姑的眼裡簡直都要冒出火花了:“禽獸!!”就連林平之也一臉不贊同。陸清見狀,不禁惱羞成怒道:“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豈會看上一個黃毛丫頭?”
林平之方纔轉變臉色,有點小心翼翼道:“前輩的意思是?”陸清笑道:“只要嶽不羣同意將他的寶貝女兒馬上許給他的大徒弟令狐沖,我就放了各位!”他的這個要求太過怪異,大家面面相覷,最後都將目光轉向嶽不羣與甯中則。
“大師兄他,他已經死了!”嶽靈珊哭道:“被田伯光殺死了。”陸清搖搖頭,笑話,主角哪裡這麼容易就死了?原著裡他可是被曲洋給救了。“我敢保證,令狐沖還活著,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
“此話當真?”甯中則看了眼面含桃花的女兒,沉聲道:“既然這樣,我就當著各位英雄的面,將小女靈珊許給小徒令狐沖。”陸清轉身看著嶽不羣,僞君子雖然不願,但是更不願意得罪這在場的諸位,於是也點頭同意。
陸清大喜,這樣一來,令狐沖就不會愛上任盈盈了,而東方也不會死在令狐沖劍下了。終於放下心裡的大石,給了衆人解藥,攜著林平之,陸清又一路奔向四川,那裡還有一個青城派!陸清暗自下定決心,等到解決了這些,安頓好林平之,就回到黑木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