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這樣子讓陸清很是無語,他一向自認沒心沒肺,如今算是長了見識,這個暫時叫陶溪的病人跟他簡直不相伯仲。
陸清對中醫(yī)不是很精通,只是用一些溫補的藥慢慢養(yǎng)著陶溪,不過,因爲陶溪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再加上他本身身體底子很好,沒過幾天竟可以下牀了。對此,陸清總算是放下心來,開始操心起另外一件事情。
他現(xiàn)在不僅是一位沒有執(zhí)照的醫(yī)生,還是一位沒有教師資格證的老師。
桃蹊村不大,但是村裡的適齡兒童加起來也還是有二十多個,加上其他村子慕名而來的孩子,總數(shù)是三十四個,村人都不富裕,也沒人買得起紙墨筆硯――要知道,那些東西並非現(xiàn)代的時候那樣便宜。
因此,一直以來陸清都是讓他們把沙子放在特製的盆裡,拿樹枝學習的。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作爲一個曾經(jīng)的現(xiàn)代人,陸清堅持“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而且這些孩子都懂事得讓人心疼。
陸清早就計劃去幹點什麼掙點錢給孩子們買些學習用品,但是他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懂經(jīng)商,不會務農(nóng),除了醫(yī)術(shù)之外一無所長的人怎麼也沒想到好的辦法。
他倒是想憑藉醫(yī)術(shù)去掙一些富人的錢,但是在這裡,沒有氧氣,沒有設備,甚至連消毒酒精都沒有,他也只能是一籌莫展。
陶溪知道他的心思後倒是笑笑說:“我當是什麼大事,值得你這樣著急上火的,不過是幾個銀錢的事,等我好完全了就給你弄來。”陸清雖然不知道他一個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的人怎樣弄來銀子,但是想想他身上的傷口和他體內(nèi)那詭異的氣,也就沒說什麼。
陸清剛穿越之時,心裡其實也彷徨不安,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這半年過去了,倒也知道這是中國歷史上的明朝中期,開始他還以爲是正史。
後來看見一些騎馬佩劍的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茶館裡的人不經(jīng)意談論起什麼“魔教中人太狠毒了,五嶽劍派除了華山因爲內(nèi)訌沒去之外,那四大派都折在魔教手中了,那場面,嘿,真是......”
他才知道自己是武俠穿,就是不知是古龍還是金庸還是梁羽生,或者乾脆就是個架空。在現(xiàn)代時,他也看過一些網(wǎng)絡小說,所以當他穿越時才能夠那麼冷靜的編出還算是完美的謊言,在這裡安頓下來。
話說陸清這人雖然現(xiàn)在溫和安靜,但當他還是少年的時候也是打著手電躲在被窩啃武俠的主,也曾經(jīng)幻想自己仗劍天涯,白衣不染霜華,美女投懷送抱,豪傑們紛紛投靠的樣子。
但那些浪漫的幻想終於還是被現(xiàn)實給磨去,他只是綜日奔波在鋼筋混凝土的森林裡的一個普通人,從來都不是什麼俠客。活在法制的現(xiàn)實社會中,而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裡。
雖然現(xiàn)在因爲不知名的原因來到這裡,但是他也不再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也沒想去學習什麼絕世武功笑傲江湖。他想過,也許某一天他就莫名其妙的穿回去了,但也許永遠也回不去。不過在這個淳樸美麗的村子裡娶一個溫柔賢淑的好姑娘過一輩子也不是什麼壞事。
所以他也一直沒有去探明這是個怎樣的世界,也不打算去招惹那些江湖中人,除了陶溪這個意外,現(xiàn)在想想,陶溪體內(nèi)那詭異的氣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內(nèi)力了,也不知道陶溪的功夫怎樣,但是想想他會受那麼重的傷,大概也就是個二三流的樣子。
既然他是江湖人,也許還真有其他的辦法。其實也不難猜,不過是“劫富濟貧”――劫別人的富,濟自己的貧。
陸清骨子裡還是個現(xiàn)代人,雖然這種事他不贊成,但是也不會反對,他不是聖母,不是救世主。現(xiàn)代人的骨子裡大部分都有一種冷漠,只關心自己在乎的人和事,對於其他人,不會主動去傷害,但是隻要不是他們陷入絕境,也不會去主動關心。
讓那些富人“拿”出一點錢來救濟這些孩子,陸清是一點都不會猶豫的。陸清猜得不錯,陶溪就是打著劫富濟貧的主意。他雖然還沒有想起自己的過往,但是潛意識裡知道該怎樣做,似乎他以前就做過,但那些都只是模糊的,不甚清晰的影子。他也對陸清說過,陸清猜測他的記憶正在慢慢恢復,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陸清的教室就在村西的一棵大槐樹下,那樹很有些年頭了,樹根緊緊紮在泥地裡,盤枝錯節(jié)的,但是樹葉濃密,陽光也被樹葉給過濾成斑駁的陰影。那裡空氣清新,風景很美,小溪像是一條銀帶,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
最美的還是是那一大片的梨樹林,梨花還沒開,花骨朵在枝頭點綴著。
陸清特別喜歡梨花,他一直覺得桃花太豔,還是梨花素靜潔白,亭亭玉立,花香清冽,像是溫潤的君子。
槐樹下面有塊乾淨的大石,那是個天然的教桌,一塊漆成黑色的木板就是黑板了。孩子們在槐樹下認真的讀著書,瑯瑯的讀書聲總是能讓村裡的大人露出由衷的笑容。
待陶溪痊癒,陸清總算不用睡板凳搭的“牀”了,這幾乎讓他淚奔,誰讓他家只有一個臥室,一張牀。而對方又是個病人,作爲一個醫(yī)者,他總不能跟個病人搶吧。現(xiàn)在陶溪痊癒了,他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讓他去睡“板凳牀”了。對此陶溪無所謂,在板凳上他也睡得很安穩(wěn),這份睡功讓陸清佩服不已。
等到梨花完全盛開,孩子們也已經(jīng)學完《千字文》《弟子規(guī)》等啓蒙讀物,算術(shù)也都學到了乘法的部分,所以陸清和陶溪都打算先到城裡看看,當然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叫“踩點”。
他們已經(jīng)從村人口裡知道這福州城最有錢的人家姓林,就是不知道這林府好不好劫,陶溪的功夫靠不靠譜。
雖然不清楚陶溪的功夫到底如何,但是某天看到他在梨花林裡練功:穿梭在梨花中,伴著片片飄落的花瓣,漸漸消散的薄霧,白花青衣的男子神采飛揚。陸清不得不承認不管武功怎樣,那畫面倒是唯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