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驕吐血, 衆人都嚇得驚慌失措地哭喊玉驕,玉驕毫無反應,眼睛雖睜得大大的, 卻一眨不眨, 臉色蒼白如紙, 彷彿活死人一般。
玉驕母親差點暈過去, 癱在牀沿上, 幾乎哭不出聲了。卓盈見狀,也害怕起來,乘亂悄悄離開了。
正在慌亂之際, 童家父子回來了,恰巧梓湛來看望玉驕, 和童家父子在門口碰見後, 說笑著一起進門, 當見到這般情景時,都嚇得不輕, 梓湛和玉騰衝出去請來附近的大夫,大夫給玉驕把脈,大家只好在一旁心焦如焚地等待。
把完脈,大夫給玉驕紮了一針,玉驕恢復了些神智, 但卻依然不言不語, 只是靜靜流淚, 這讓大家又焦急又無奈, 可大夫的話更讓他們睜大了眼睛, 大夫確定玉驕已經有了身孕。
大夫提醒說玉驕已經有了近一個月的身孕,如果再這麼過於悲傷, 怕是要動胎氣,衆人一時都呆立在那裡,沒人顧及回答大夫。
玉騰不敢相信地搖頭說道:“這麼可能,早上喬臻還看過我姐,他可沒說我姐懷孕的事啊!”
大夫不悅地說道:“我行醫一輩子,難道連喜脈也把不出來嗎?”
女傭大梅說道:“小喬大夫說沒帶什麼聽診器,也沒見他給驕驕把脈,看來小喬大夫學的洋醫和我們這裡的大夫不一樣,他說明天帶來聽診器再來看,如果明天小喬大夫也說驕驕懷孕了,那就是真的了。”
童家人都覺得大梅說的有些道理,都默然點頭,這讓大夫很是生氣,立即收拾起藥箱,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另請高明吧。”
梓湛見玉驕父母都驚得沒了主意的樣子,忙向大夫道歉,並送大夫出門,並吩咐跟著的大梅將院門拴上。
匆匆回到玉驕的房裡,梓湛“撲通”一聲跪在玉驕父母面前,把大家又嚇了一跳。
梓湛懇求地對玉驕父母說道:“表舅,表舅媽,把驕驕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他們母子一輩子的。”
衆人懵了,這比聽見玉驕懷孕更令人震驚,玉驕父親既感動又難過,有些無措地說道:“孩子,你這是說什麼呢,快起來。”
好像此時唯一冷靜的竟是玉驕了,玉驕掙扎著要坐起來,香婉忙去幫忙扶起。
玉驕虛弱地靠在香婉的身上,喘著氣,口氣堅定而冰冷的對梓湛說道:“梓湛,我是絕不會再嫁給你的,絕不會。”
梓湛並不氣餒,問玉驕道:“雖然你和文傑已經離婚,你打算生下這個孩子嗎?”
玉驕流著淚,咬牙說道:“這是自然,我當然會生下這個孩子,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梓湛欣慰地微微一笑,說道:“這就是了,你要想生下文傑的遺腹子,就必須嫁給我。”
衆人不解,玉驕更是冷笑怒視,對此,梓湛不以爲意,說道:“你要是生下這個孩子,消息傳到方家,我二舅他們怎麼可能不來要回孩子,孩子一旦到了方家,怕是兇多吉少。你想想,從彩屏到文傑,這一串的命案發生,你放心把孩子放在方家嗎,那些害死文傑的人會不斬草除根嗎?”
玉驕生氣對地說道:“用不著危言聳聽,我是不會和孩子分開的,大不了我回方家,好好照顧這個孩子,也替文傑爲父母盡孝。”
玉驕父母和香婉聽了玉驕的這番話,都愣了愣,滿臉哀傷地面面相覷,顯然玉驕的話令他們深深震驚和擔憂。
梓湛眼裡掠過一絲淒涼,說道:“驕驕,你回不了方家了,連文傑都說你是因爲你外祖父母才留在方家臥底的,文傑也是間接爲此事纔沒的,方家不會再讓你進門了。”
玉驕本能地護住腹部,有些慌亂地說道:“那也用不了你管,我不會和孩子分開,我自己養大孩子。”
童家人還未及發表意見,孤傲自負的文綾卻跪在了玉驕的牀前,又一次將大家驚得目瞪口呆。
文綾含淚對玉驕說道:“嫂嫂,你懷孕的事,這裡的所有人都會守口如瓶,我父母就不會來搶你的孩子,但請你答應嫁給梓湛吧。”
衆人難以置信地看著文綾,玉驕又氣又傷心地對文綾低吼道:“文綾,你哥屍骨未寒啊!”
文綾悽然搖頭,說道:“我哥若在天有靈,也會和我想法一樣。嫂嫂,你若真愛我哥,怎麼忍心讓他的孩子還未出生就命懸一線呢?我哥是被人炸死的,事先他好像知道要出事,所以執意代替大哥去上海。現在已經查出兇手是薛鬆,如果薛鬆知道你懷了我哥的孩子,他會放過你們嗎?如果我舅舅趙延鼎也參與了,他就算爲誤殺哥哥而愧疚,可你的孩子與他有殺父之仇,他會養虎爲患嗎?嫂嫂,爲了你腹中的孩子,目前這是唯一可保你們母子平安的辦法了。”
玉驕悲痛欲絕,憤怒而又無力地哀嚎道:“文綾,這是怎麼啦呀!我媽已經答應不追究方家了,我等著你哥來接我了,你們卻說他死了。我雖然沒有去祭奠文傑,可我知道,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想念他,可我還沒來得及爲他上一柱香,你們卻叫我嫁給梓湛。文綾啊,放過我吧,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夢對不對,一會我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對不對?”
衆人都暗自抹淚,玉驕母親更是哭得傷心,但她比誰心裡都清楚一件事,作爲一個母親,她絕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兒帶著一個遺腹子守寡一生。
玉驕母親揩乾眼淚,平復了一下心緒,對玉驕說道:“孩子,聽媽說一句,既然到了這一步,哭也不是辦法,我們就來商量商量該怎麼辦吧。再過幾個月,你一出懷,別人就能看出來了,哪有不透風的牆,這孩子的殺父仇人不會放過你們娘倆。你知道,我們家無權無勢,再也經不起事了,我和你爸沒關係,可不能傷及玉騰對不對。這樣,要不把你嫁到鄉下,至少孩子生下後還能平安長大;要不就打掉這個孩子,這樣你能保住這條小命好給文傑守寡。”
衆人都聽得呆住了,又有些哭笑不得。玉驕卻終於哭出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無助絕望,所有人又都跟著抹淚。
次日一早,喬臻依約前來給玉驕複診,同來的還有岑沐曉。香婉將二人攔在前廳,只招呼二人喝茶,卻委婉地拒接讓喬臻給玉驕複診。
見兩人驚疑,香婉不露聲色地解釋道:“實不相瞞,昨天卓盈那丫頭來過了,對驕驕說了文傑被炸死的事,你們說說,這不是要了驕驕的命嗎?唉!驕驕哭了一夜,都有些失心瘋的癥狀了。”
岑沐曉和喬臻臉色大變,擡腿就要往後堂跑,香婉和大梅趕緊攔住,將二人重又按在椅上坐下。
香婉勸道:“多謝兩位少爺的關心,驕驕這是傷心過度,是心病,不是吃藥就能見效的,時間久了,慢慢就會好起來的,你們坐下聽我說完。”
岑沐曉和喬臻無奈,只得聽香婉說些什麼了。
香婉在岑沐曉和喬臻的盯視之下,狠了狠心,硬著頭皮說道:“卓盈走後,驕驕傷心欲絕,湯藥不進,正沒轍呢,偏巧梓湛昨晚前來提親。”
岑沐曉和喬臻一下從椅上彈起來,齊聲嚷道:“給誰提親?”
香婉答非所問地自顧自說道:“你們也知道,我們驕驕是嫁過人的,梓湛既然不嫌棄,我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什麼?”岑沐曉憤怒得滿眼通紅,衝著香婉喊了一聲,沒等香婉回答,就迫不及待地要衝向後堂。
一向端莊的香婉立時沉下臉,對岑沐曉喝止道:“岑少爺,站住。”
岑沐曉停止了腳步,驚訝地回頭看著香婉,這可能是他第一次作爲客人被人無禮對待。喬臻和大梅也驚訝地張著嘴,不解地看著香婉。
香婉也有些不好意思,賠笑著說道:“岑少爺,不好意思,我們家最近發生太多事,我的精神這兩天也不大好了,岑少爺你別見怪。我家驕驕已經許配姚家了,她又心情不好,不方便招待二位少爺,還請兩位少爺見諒。”
岑沐曉氣得臉上青筋爆出,捏緊著的拳頭不住顫抖,眼淚卻在眼圈裡打轉,喬臻忙安慰地摟了摟岑沐曉的肩膀,暗示岑沐曉冷靜。
香婉也有些不忍,頓了頓,狠了狠心,說道:“姚家老太爺那日在方家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沒想到姚老太爺說到做到,真的請媒人上門提親。雖然驕驕和文傑剛離婚,可文傑也實在短命,剛離婚就去世了,我們擔心左鄰右舍說三道四的,想早些讓驕驕遠離這一切,就答應姚家,親事就定在三天後。”
岑沐曉和喬臻迅速地對望了一眼,喬臻懷疑地問道:“爲什麼這麼急?”
香婉含笑掩飾道:“可不是嗎,也難怪兩位少爺這麼問。是這樣,姚家老太爺身體不好,既然驕驕和梓湛的親事說定了,就想早些辦,也好沖沖喜。驕驕這情況,我們哪好挑別人的理,再說,我們也想讓驕驕早些走出方家的陰影。”
聽見又是沖喜,岑沐曉差點氣死,聲音顫抖地問道:“他姚梓湛憑什麼?趁火打劫還是坑蒙拐騙?又是沖喜,你們是怎麼做父母的,害了驕驕一次,還要害她第二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