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出玉驕的心思, 風衣女子有些著焦急,急切地說道:“三少奶奶,我若是和綁匪一夥的, 有文綾就足夠, 何必來誆你。事情緊急, 還望三少奶奶務必相信我, 我絕無歹意。”
這時, 遠處隱隱聽見梓湛和家丁呼喊玉驕的聲音,玉驕不由得膽子壯起來,狠狠心, 點頭說道:“好,那你讓我怎麼做。”
風衣女子舒了口氣, 並未回答玉驕, 而是吹了聲口哨。很快, 從巷子的黑暗處跑來一輛黃包車。玉驕吃驚地瞪大眼睛,害怕地猶豫起來, 正待要反悔,黃包車已到跟前。
風衣女子忙上了黃包車,對玉驕說道:“快上來,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釋,救人要緊。”
原本玉驕準備撒腿逃跑, 但聽見救人要緊時, 一時衝動便上了車。當玉驕上了車後, 車伕便拉著玉驕和風衣女子向漆黑的深巷跑去。玉驕見那車伕始終低著頭, 將自己的臉藏在草帽下, 和風衣女子一樣怕人看見他的相貌,玉驕見二人如此神秘行事, 又開始害怕恰裡,深悔自己冒失糊塗。
風衣女子此時好似如釋重負,口氣明顯輕鬆不少,說道:“三少奶奶別害怕,方家的人和曹顯的隊伍都被監視,我們不能和他們聯繫,否則文綾會被轉移,到時營救就太晚了。現在我們只能悄悄引起岑沐曉的注意,將岑沐曉引到文綾被關的地方。”
玉驕暗自驚訝,心裡也明朗起來,覺得這兩人像是真的想救文綾,不禁對二人感恩不已,轉頭盯著風衣女子看,可令她失望的是,風衣女子罩在風帽裡的臉竟被紅紗巾裹得嚴嚴實實。
黃包車有意避開街道,穿過幾條無人僻靜的小巷後,方纔拐進西大街。此時街上雖然燈火闌珊,卻也行人不斷,挑擔做生意的小販也比平日多了不少,那拉車的車伕突然放慢了腳步。
玉驕又有些恍惚了,難道文綾會被關在這大街上不成,正要開口問話,卻見一個鄉下婦人挎著籃子盯著自己看,然後向自己跑過來。
玉驕正疑惑自己是不是認識這個村婦,那村婦卻一副驚喜莫名地大聲說道:“天啊,這不是棉紗方家的三少奶奶嗎,巧了,又在這見到三少奶奶了,方家老太爺身子骨可好?”
就在村婦說話的檔口,那車伕卻突然拉著車狂奔起來,玉驕還沒想起那村婦是誰時,就已經聽不見村婦的聲音了。
玉驕還未反應過來,旁邊的風衣女子說道:“你不認識她,她是我們故意叫來認你的。”
玉驕似有些明白爲什麼,可還是脫口問道:“爲什麼?”
風衣女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岑沐曉的人在街上,一會岑沐曉肯定會帶著人跟過來。”
說完轉頭看了看玉驕,和玉驕目光相遇時,忙又避開,說道:“要想救文綾,還得借三少奶奶的銀鑽簪子一用。”
玉驕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的銀鑽簪子會對她救文綾有什麼用,遲疑地看著風衣女子。
風衣女子有些輕蔑地說道:“ 怎麼,三少奶奶還捨不得一根簪子嗎?要知道綁匪遲遲不聯繫方家,爲的是逼得方家將所有的產業拱手讓出來,一根簪子算怎麼?你知道綁匪是誰嗎,聽了還不嚇死你。”
玉驕急忙拔下簪子,塞到風衣女子戴著手套的手上,問道:“綁匪是誰?”
風衣女子哼笑一聲,冷冷說道:“你會知道的。”
轉眼,黃包車已轉到江邊的碼頭附近,此時沿江的鋪子早已關門,白天那些穿梭的商人和長工們都已沒了蹤影,街上偶爾一兩聲狗叫,更顯得蕭瑟冷清。車伕在一間鋪子的屋檐下停下,玉驕隨著風衣女子下了黃包車。
風衣女子拉著玉驕到鋪子的牆角,伸頭指著前面一間掛著白色燈籠的鋪面說道:“三少奶奶,你先藏在這別動,一會你若聽見口哨聲,你就去前面這間掛著白燈籠的鋪子前,文綾就關在裡面。還有,你千萬記住了,你一定要對人說你出門追文錦的時候,被一個穿著風衣的獨眼男人劫持到這兒,他要拉你進去的時候,你用簪子刺了他一下。”
玉驕張著嘴,有些哆嗦地問道:“然後呢?”
風衣女子不耐煩地說道:“然後岑沐曉就到了,就不用你說了。”
突然,風衣女子一下跪在玉驕腳下,玉驕嚇得不知所措,忙想扶起風衣女子,卻沒想自己一倒,也跪下了。
風衣女子說道:“三少奶奶,你千萬不能說出我,一定要說是被獨眼男人劫持到這兒的,否則綁匪背後的人若查起來,會懷疑到我的,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因爲害怕,玉驕不捨地看著黃包車車伕拉著風衣女子消失在街口,然後玉驕縮在牆角,暗自奇怪天已漸暖,爲什麼自己會冷得發抖。
不久,玉驕隱約聽見遠處有腳步聲,站起身想看看是不是岑沐曉來了,這時卻聽見一聲輕輕的口哨聲,玉驕已別無選擇,心一橫,跌跌撞撞地跑到掛著白燈籠的鋪面前。
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鋪面,掛著白燈籠更顯詭異,回頭又沒見岑沐曉趕來,玉驕一時不知道自己的魂還在不在,突然一激靈,見臺階下趴著一個人,見那人身上穿的風衣和剛纔那女穿的風衣子差不多,玉驕差點喊出獨眼男人來。
見地上的男子一動不動,玉驕壯著膽子走過去,用腳碰了碰,還是沒反應,玉驕想著不會已經死了吧,這麼想著,還未來得及害怕逃開,自己已經稀裡糊塗地將那風衣男人扳過來,看見風衣男人胸口扎進去的銀鑽簪子,玉驕頓時呆住了。
這時聽見有細碎謹慎的腳步聲,一個人在身後輕輕拍了拍玉驕,玉驕一下還過魂來,猛地轉身撲在那人的懷裡,哭喊道:“岑沐曉,岑沐曉,你怎麼纔來。”
卻聽見岑沐曉從一旁急切地問道:“驕驕,怎麼了?”
玉驕霎時魂又不在身上了,本能的推開懷裡的陌生男子,梨花帶雨的,目光呆滯地看著岑沐曉,一時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岑沐曉滿眼的焦急和疑惑,問玉驕到底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幾個隨來的人檢查了地上是屍體後,對岑沐曉說道:“死了。”
玉驕緩過來,指著地上的屍體,語無倫次地說道:“我看見文錦回來了,又走了,門房出去了,我出去看,這個獨眼男人劫持了我,這是他家,我不願進去,就用簪子紮了他。”
岑沐曉隨來的人聽後都吃了一驚,岑沐曉更是嚇壞了,一把將玉驕抱在懷裡,並不住輕聲安慰著。
鋪面的門突然打開,出來的兩個夥計看見岑沐曉等人後也是大吃一驚,又見地上的屍體,慌張地掏出了□□。岑沐曉的部下反應極快,忙掩護著岑沐曉和玉驕,並搶先開槍將兩個夥計擊斃。
隨著槍響,立時又跑來十幾岑沐曉的人,這時鋪子裡有異常的聲響,岑沐曉給部下遞了個眼色,一時槍聲大作,從鋪面一直延伸到後宅。岑沐曉和兩個警衛留守在原地,岑沐曉低頭看著已驚嚇得面無人色的玉驕,目光深邃中竟漂浮一絲狡黠。
當張陽帶著警察趕到時,岑沐曉的部下已將文綾解救出來,張陽這才知道文綾被綁架的事,驚得目瞪口呆,問岑沐曉爲何不告訴他。
岑沐曉並不理會張陽,看著鋪面前的白燈籠沉思不語。
文綾雖受些驚嚇,精神並未受多大影響,見玉驕失魂落魄地被岑沐曉緊緊摟在懷裡,略微驚訝地走到玉驕跟前,關心地問道:“嫂子受傷沒有,要不要去看大夫?”
玉驕見文綾平安救出,也忘了自己還在岑沐曉懷裡,竟哭得稀里嘩啦,反倒讓文綾安慰自己起來。張陽大致詢問了文綾和玉驕後,張陽準備送姑嫂二人回方家。
岑沐曉這時對玉驕已從摟抱姿勢改成攙扶,一臉沉痛地對張陽說道:“案子你和曹顯去查吧,你派人先送文綾回去就行,驕驕剛和獨眼龍打鬥時受了內傷,我要趕緊帶她去讓軍醫給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