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一連串笑聲響起,緊隨著的,是一句話:“不是我不現(xiàn)身,而是你根本看不到我!”
“裝神弄鬼,胡說八道!快點出來!”容顏大喝。
“小妹妹,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是真言,是永遠都不會撒謊的存在。”
“真言?”容顏呢喃了聲。想了稍會,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依舊固執(zhí)的催促聲音的主人現(xiàn)身。
真言很是無語,索性就閉上了嘴巴。
“說話呀,怎麼不說話了,是我拆穿了你的謊言,你啞口無言了?哼哼!騙子,一聽就是個只會說大話的,只會偷偷摸摸的小人!”容顏咒罵著。
真言其實就在她的對面,一雙明眸將容顏此刻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龐,看了個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幸好沒有冒冒失失的下落,不然,跟上這麼一個主子,也是罪過。’後聽得有腳步聲跟來,它擡眼看向來處,任憑容顏因聽得腳步聲而機警的離開。
“郡主,郡主你在哪裡?”均凡一邊追一邊自問著。
真言含笑,看著他從自己身前掠過。空氣中,留下了一股莫名的氣息,真言深深呼吸,將這股氣息吃入體內。
‘這個氣息真好,有一種萬股滄桑重爲新的感觸。但很明顯,不是這個男人的。或許,是與他相處的女人的。’想到此,真言很是興奮。尋著均凡的來路折回。
有一種夢,來的毫無徵兆。
這是一座祥和的小山村,菩提的身份,是一名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的名字叫蘇槐。這個名字,是她那位父親村長給取的,名字的寓意,來自村中央那顆數(shù)百年壽命的,受世代村民敬仰的大槐樹。
大槐樹一年四季都很美,因爲總有人給它掛上精美的裝飾,當然,那些裝飾,往往都是一個又一個的祈福袋。
蘇槐總是一個人在槐樹下仰望,仰望著每一個滿含心願的福袋。
一天,他在這裡聽到了個聲音,是一位蒼老的爺爺:“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怎麼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呀。”
“因爲他們都不理我。”蘇槐很乖,有問必答。
“那他們爲什麼不理你呢?”蒼老的聲音問。
“因爲我和他們說過,我晚上,經(jīng)常在村子裡看到了他們的墳墓。不止是他們,還有村子裡很多人的。”蘇槐乖乖的說,小臉皺著,盡是委屈。
“那,這些話,你有沒有先和你父母說過呢?”蒼老的聲音繼續(xù)問。
“有,他們都不相信我,說我在說胡話。”蘇槐面露苦澀,繼而大呼:“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撒謊!”
四季開始變換,當中幾經(jīng)風雨幾經(jīng)晴。一個沒有星辰的深夜,蘇槐腳步虛扶的來到了槐樹下,仰頭望著,只是這時的眼睛,滿布死灰。
“小朋友,你怎麼了?”蒼老的聲音問起,更多的是驚訝。
“我掉水裡了,感覺很冷,剛剛纔爬出來。看到只有槐樹這裡有光,就過來了。”蘇槐兩隻胳膊緊緊的抱著自己小小的身體,顫顫發(fā)抖。
“你怎麼掉到水裡的?”蒼老的聲
音再問,聲音中帶著心疼。
蘇槐想了想,說:“是被同村的幾個小孩推下去的。他們的孃親後來也趕過來了,我求他們拉我上去,他們都不管我。嗚嗚嗚。”
“好了不哭了,孩子。”蒼老的聲音安慰著。
“他們說,我老咒他們死,就最該死!他們說,他們掛在大槐樹上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快點死!嗚嗚嗚。”蘇槐委屈至極,淚水吧嗒吧嗒的答滴答滴的落在地上,每一滴落在掉落的大槐樹葉子上,都帶起一段青煙。
在蒼老聲音的安慰中,蘇槐哭了好一會,突然,他站了起來,仰頭望著那些祈福袋,嘴裡喃喃著:“究竟是怎麼了呀,那些祈福袋,明明是很多種顏色的,現(xiàn)在怎麼都變成灰色的了,哦,還有一個是紅色的,那個我知道,是爹爹給我掛上去的。”
“我要看看,這些祈福袋裡,究竟是不是寫著都要我死的話。”蘇槐堅定的說。小小的身體一下又一下的爬上了大槐樹,著手解開了一個又一個的祈福袋,當看到結束,他的淚好似決堤的海,水多的止不止不住。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他們,真的都希望我死。”蘇槐呢喃著。
“傻孩子,有些真話,也是不能宣之於口的。很多你能看到的,不一定別人也能看到,你好好想想,誰希望總是聽到自己死了的話呀。”蒼老的聲音開解著他。
“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爹爹說,撒謊的小孩會被魔鬼帶走。我只是不想被魔鬼帶走,我只是說了真話,他們有必要這麼對我嗎?”小男孩哭喊著,灰暗的天空突然出現(xiàn)了一聲驚雷,隨即是一道又一道的閃電打落在村子裡。頓時,村子裡就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嚎啕大哭。
等到雷鳴閃電、大雨滂沱結束,小男孩便看不到村子了。彷彿這個世界,從來都只有他和大槐樹。
從此,蘇槐就寄居在了大槐樹下,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很長很長的時間之後,長到他記不得時間,蘇槐長大了些,知道了曾經(jīng)安慰自己的,在大槐樹下同自己說話的,是古槐的靈魂。也知道了,當年,自己被那些小孩推下水之後,已經(jīng)死了。死了的他,看到了古槐上祈福袋中的那些要他死的願望,一個不慎,一個莫名其妙,他引來了天雷天雨,將村子毀於無常。
後來,古槐的靈魂爲了他能夠長長久久的存在這個世界,就將自己融入了他的體內。再後來,這裡,被修建成了一個小鎮(zhèn),古槐也不再是受人敬仰的神樹,成爲了一顆,平凡的供人乘涼的路邊樹。
蘇槐,也因爲執(zhí)念,修煉成了真言,一種能夠判別真話假話、真情假意的存在。
夢醒之後,菩提揉了揉眉心,坐了起來。
“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個聲音突兀的在房間內響起。
守夜的不凡一經(jīng)聽到聲響,就開始問詢菩提:“小姐,可是發(fā)生了什麼。”
“沒事。”
得到迴應,不凡安然守在門外。
菩提的目光落在了房間內圓桌的凳子上,問:“你就是蘇槐,也是真言。”
“嗯。”蘇槐應聲,隨即苦笑了聲,說
道:“你是第一個看不到我,卻能夠準確的找到我方位的人。”
菩提擡手指了指凳子邊滴落的水漬。蘇槐一看,瞬間便明瞭了,隨即,她聽到了菩提頗帶責怪的話:“我,很不喜歡突然的夢。”
蘇槐尷尬的一笑,說:“很是抱歉,夢,卻是我讓你瞭解我的最好方式。”
“說說你的目的。”菩提很是乾脆。
“讓我留在你身邊。”蘇槐出言。儘管看不到他,菩提仍舊能夠從他的話音中,聽到他的羞澀。
“給我個理由。”菩提說。
“只是想。我是真言,唯有找到主人,才能夠現(xiàn)身。與主人的契合程度,決定我現(xiàn)身的程度。如果,我和你,天意註定不契合,那麼我,很可能只能現(xiàn)身一個頭,或者一隻手,如果天意契合度很高,我現(xiàn)身的就是個完成的身體。”蘇槐誠懇的說。
“所以你在賭。不怕嗎?”菩提問。
蘇槐尷尬一笑,說:“這本來就是沒有保證的事情,我找誰都是賭,找上誰都得效忠到我消失。幹嘛不找一個和眼緣的,找一個感覺還挺好的。”
“看來,你對我印象還不錯。”菩提說。
“嗯。”蘇槐應聲,隨即問菩提:“你願意嗎?”
菩提想了想,點了點頭。而後,她迎面感受到一股冷風,左手中指瞬間就飛出一滴鮮紅的血,半空中打轉,卻是不掉落。很快,血的周圍出現(xiàn)了一些些水珠一般的東西,漸漸的凝結成了一個人體,隨後,菩提就見到,這個人體慢慢的開始實質化,直到,成爲一個真人站立在她的面前。
“我賭對了!主人!”蘇槐很開心,燦爛的笑容,如同孩子一般。
“先穿上衣服。”菩提掩面說著。
蘇槐瞬間就尷尬了,清秀的面龐登時漲紅,丟下一句“我這就去找衣服穿” ,便飛身從窗口跳出。
菩提的面上,出現(xiàn)了微笑。這個時候,心裡出現(xiàn)了白貓的聲音‘我以後有伴了,真言有辨別真假的力量,而且他繼承了大槐樹的靈魂,單方面打鬥的實力也是不弱的。以後,讓他同我一樣,隱秘自己,暗中保護你。’
‘看的出來,他想像一個正常人般,活的光明正大。’菩提在心裡迴應。
‘以後吧,他會有機會的。今夜,他就撒歡吧,我這個前輩就不管著他了。’白貓一副我給了開了許多恩的口氣說。
次日啓程,同行者中,就少了容顏和均凡。進入南朔的地界,首先是穿過了一處茂密的楓樹林,再又路過了一處不大的小兒私塾。隨香便說:“小姐,你說這些教書的,是不是也是樊家的人?”
“南樊學教天下,這裡有樊家教出的學子,也不足爲奇。”菩提回應。
繼續(xù)前行,就是南朔的一座城樓。進入驚鴻城,菩提等人陸續(xù)掀開了簾子,隨香不禁笑著感嘆:“只要是大一些的城,不管哪個國家,都是很熱鬧的嘛。”
“好消息,好消息!天下第一學府,樊家長老祠對外招生了!有著水舞江南一山月的五月長老親自來咱們驚鴻城坐鎮(zhèn)甄選學員,大家可要踴躍報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