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石的用處,姑娘可清楚。”班簿冷淡的說。
“研做墨汁,用來作畫,寫作。”菩提輕飄飄的迴應。
“所以,文房四寶,與我來說,都是必須的。再者,太過尋常的文房四寶,我也用不稱心。索性,讓我找到了班簿爲人時的胎毛,以此製成了胎毛筆。至於這畫本中的每一張紙,都是用百年槐樹樹皮所制。槐樹之下多鬼魂,本就是陰氣頗重的材料,製成的紙張,自然也是陰氣森森,用來困人,在好不過。我的修煉,便是得益於此。”
“姑娘,我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告訴你了,眼下你可以放了我了吧。”班簿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菩提的目光帶著些許的詢問。
“不急。”菩提開口。繼而問道:“你,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捉走真言的,是誰?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班簿凝眉,靜靜的望著菩提,不語。
菩提繼續說道:“之前,你曾將旁系的兩位煉藥師導師屍體繪入畫中。你可是旁系派來的?”
班簿沉靜了片刻,說:“是。”
“呵呵。”菩提當即就笑了,繼而說道:“班簿,你果真是不老實呀。旁系若真是知曉我與嫡系有關,知曉真言的存在,定然會抓著真言來要挾我,又怎麼會眼看著旁系中人一個又一個的折在我的手上,眼看著我在長老祠名利雙收,眼看著我讓長老祠與旁系聯盟破裂呢?”
班簿臉色青黑,想了稍會,辯駁道:“我雖是墨靈,卻也剛到旁系不久,旁系各位大人自然是不信任我的。確實是旁系中的大人要我來困住真言的,但其中的深意,我真的不知。”
‘小姐,他在撒謊。他來抓我,與旁系無關。’真言萬分肯定的說。
菩提看向班簿的目光就冷了下來,說:“不曾想,你還是滿口謊言的存在。我都告訴你了,真言在身,我可以判斷你言語的真假。可你偏是硬要挑戰我家真言的實力。著實是不自量力。我想,如此的一個你,倘若不吃些苦頭,是不會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了。”
菩提話說著,就突然出手,指尖冒出的煞氣就射入了班簿的眉心。
“不!”後者驚嚇出聲,卻也只能被動的承受那種恐怖灼傷的痛。霎時,幾乎是三五個眨眼的時間,他就化成了一灘墨汁,平鋪在地上,宛如一面不規則的黑水池。
‘菩提,他想逃。’貞兄的聲音出現。
‘哼,我的煞氣還在他身上,他想往哪逃?’菩提心下冷言。周身頓時就縈繞起了濃厚的煞氣,一時間,她竟恍如身在黑霧中。
許是想到了什麼,菩提將畫本攤開在自己眼下,咬破自己的指頭,將一滴滴的血沾染在每一張畫紙之上。
不多時,就有一羣人,以及化作人身的生物,動物出現在了距她不遠的地方,許是煞氣的緣故,他們皆是不敢靠近。菩提看著他們,有些是她認識的,例如:胡豔這隻紅狐貍,沐風,齊林等。也有許多她不認識的,例如:九頭鷹,白澤,狼羣等。
菩提凝視著他們,周身煞氣收斂,說道:“今日我將你等放出,你們願意跟著我的,我不甚歡
迎。若是不願意跟著我的,待會我帶你們出去之後,你們大可想去哪就去哪。但有一點,我不希望你們作惡世間。若是不然,我今日可以釋放了你們,他日,我照樣可以抓住你們,到時候,可不是繪入畫中那麼簡單了,我有一千一萬種方法,可以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的話,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諸位異口同聲的迴應。
此時此刻,菩提的注意力從他們身上移開,全力的激發著周身的煞氣,順著一縷纏著班簿煞氣的指引,順著一個方向,將整個自己所處的空間燒成了灰燼。
“咳咳!”一縷清風襲來,衆人被四散而飛的灰燼給惹得頻頻咳嗽。
等灰燼散去,衆人的眼前,出現了一處三層樓閣,一層的房門大開著,自是帶著一股邀請的意味。環目四周,北方是一汪大型的有著大理石拱橋的荷花池,南方是一道彎彎曲曲的木質雕花走廊,西方是一面爬滿綠色植物的青磚牆,牆上留了個獨人進出的小鐵門。
“這,還是在畫中嗎?”瞿穎開口發問。
菩提看了看她,說道:“不是。”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便吩咐道:“你們等在這裡,我上去看看。”繼而,不等衆人迴應,身形一閃,掠進了小樓之中。
菩提一經進入,一樓大開的房門就閉合上了。一瞬間的黑暗之後,菩提恍然覺得自己身處深山之中,思想似是被什麼壓迫著,有些驚慌,想想想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啊!”菩提突然驚呼出聲。
‘怎麼了!’白貓、真言同時出聲。
貞兄慢了半拍,但關懷之聲還是緊跟了過來:‘丫頭,你怎麼了!’
菩提看了看一手中指,又看了看嗖一下過來又嗖一下離開的小猴子,說道:“無妨,方纔我咬破的指頭,被一隻小猴子給親吻了。”
‘小猴子?閣樓裡怎麼會有小猴子?’真言詫異出聲。
‘閣樓?’菩提呢喃出聲,繼而說道:‘我確實是在閣樓。’
‘你怎麼了?總覺得你有些不對勁。’白貓分析的說。
菩提輕笑一聲,說:‘方纔的小猴子似乎沒有惡意,反倒是出來幫我的。這個閣樓頗爲詭異。’說這話的時候,菩提下意識的在尋找方纔那隻小猴子,卻是環顧了四周,眼看著深山之境化作客廳擺設,自是無奈的搖搖頭。
‘這就出來了?’菩提困惑,隨即感嘆‘還真是好運呀。’
隨即,她邁步開始往二樓走去。貞兄、赤刃不放心她,便在徵得菩提同意之下,現身一左一右的護在她的身邊。
通往二樓的樓梯,似乎不是一般的漫長,菩提總感覺走了許久。心說‘外面看這閣樓不過三層,怎地走了一百多個臺階了,還不到二層。’心中如此想著,腳下的路就變了。
變成了黑色的柏油路。
菩提、赤刃、貞兄並肩走在路上。
“菩提,這座樓好生詭異。”赤刃開口。
“哼!一有機會我就毀了它!”貞兄開口,這口氣,不是
一般的自信。
菩提心下搖搖頭,目光順著面前的大陸看去,恰在前方看到了五輛半掛車停靠在路邊。三人靠近之後,不多時就搞清楚了情況。原來,這些半掛車想要進入左前方的一段公路,可是他們的手上,沒有進入那條公路的通行證,且,檢查人員說明,沒有通行證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放行。
“你們趕緊繞道回去辦通行證。”檢察人員說。
“可是,若繞回去,就還得一天的時間,這樣,我們交貨的時間就晚了,我們這一趟,也就白乾了。”一名司機苦澀的說。口吻中,帶著祈求,試圖用自己的可憐換取監察人員的同情。
“不行,若是不按規矩辦事,我們也會丟工作。”
“趕緊去辦通行證。”
檢察人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隨即陸續的離開路邊,回到了監管的房屋之中。
菩提了有感觸,呢喃出聲:“凡事,必須得按規矩辦事。”
當菩提開口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周遭的環境變了,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最終化作了通往三樓的最後一節樓梯。
一腳踏上三樓,菩提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原是因爲,這三樓樓梯口對面站著的三個人,一個是清爵,一個是墨琴,一個是墨蘭。
“你們三個能聚在一起,著實令人吃驚。”菩提開口。遂帶著赤刃與貞兄靠近這並排而立的三人。
“五小姐大驚小怪了,志同道合者,站在一起,再合適不過了。”墨琴淡笑了聲,開口。
菩提看著她的目光就帶上了些審視,隨即踏出一步,附耳說起了悄悄話:“現在的你,我該稱呼墨蘭呢?還是定國?”
墨琴眉眼帶笑,面對著閃身直立看著自己的菩提,對自己投來困惑眼神的墨琴與清爵,她自是鎮定自若的開口:“五小姐,自然是墨蘭。莫不是多日不見,五小姐又經歷的事情太多,腦子有些記不清了,這才混淆了我的身份?”
菩提輕笑,若有所指的開口:“墨蘭,你的身體倒是同旁人不一樣,被斷了骨頭還能夠站起來。”
“自是有高手相助。倒也是我墨蘭平日裡積了不少陰德,這才得如今的福報。”墨蘭淡定的開口。
“墨蘭。高手是誰呢?”菩提笑著發問。
墨蘭微微笑著,繼而說道:“五小姐,我稱你一聲五小姐,是還顧念者一些些相府的情分。可你,也總不能一口一個墨蘭的直呼我的大名。若論起十八,禁家族,我墨家也在其中。你是容家人也好,白家人也罷,與我的地位都是一樣的。哦不,我的地位似乎還長你一些。我如今,可是墨家的家主,處理著,這墨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菩提的心境就複雜了起來,夢境中的情景再一次的刷新在她的腦海,目光自是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墨琴身上,自是發覺他了有些落寞。
“五小姐,你看我家少主做什麼?可是存了什麼心思?”墨蘭挑眉打趣著說。
菩提淡笑,目光落在了清爵的身上。問:“爲什麼?”
清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說:“你不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