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有史冊指出懷疑,是武則天爲了扳倒王皇后,設計誣陷王皇后的,安陽公主,是她親手殺死的。”
“武則天死後,爲自己立了塊無字碑。大多數人認爲,她這是表明了自己的一種態度,各種功過,她不做自傳,交給後人來評說。”
容鏡聽得不明所以,問:“什麼是中國?武則天這個女皇帝是誰?李治是誰?唐太宗又是何許人也?”
菩提面露尷尬,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從一本野史上看到的。武則天、李治、李世民這些人,也是野史中記載的,他們同屬於唐朝。武則天登基之後,建立了周朝,不過很快她就又將政權交還給了李家。唐朝之後,經歷了很多的朝代,最終迎來了中華人名共和國,簡稱中國,這個最好的時代。”
容鏡看著菩提,見她因爲訴說,而逐漸放鬆下來的神情,心裡甚是安慰。他想了想,便笑著說:“聽提兒的語氣,甚是嚮往中國,那個最好的時代。”
“是呀。中國爲了實現最好,付出了太多太多,也犧牲了太多太多。她的領土是最美的,她的人民是最可愛的。”菩提帶著嚮往的神情,悠悠說著。
容鏡久久的凝望著她,隨後緊了緊環住她身體的手臂,說:“提兒,那我們就共同努力,建造一個類似中國的美好時代。如何?”
菩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提兒,不要在供養長明燈了,好嗎?”容鏡用商量的語氣,問。
菩提當即警醒,堅決道:“不!”
“即使孩子的存在會傷害到你,你也要繼續爲了拯救她而供養長明燈嗎?”容鏡很生氣。也很鬱悶,他的提兒,怎麼就這麼的執拗。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菩提的心很亂,卻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說:“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是一定不會傷害我的。至於爲什麼安陽會出現?爲什麼是她讓我跪在無字碑前供養長明燈?我的孩子究竟怎麼了?這些問題,我一定要搞清楚。”
“容鏡,我還如往昔一般,不願意你我之間有隔閡。我愛你,真的很愛你。即便單是爲了向你證明我的清白,這個孩子也必須活著。更何況,我是真的想要留住這個孩子,我能夠感覺到,孩子她是多麼的想要和我在一起,多麼的想要來到這個世界。”
“容鏡,不要在試圖阻止我了,好嗎?”菩提說的動情,眼淚已然落下。
容鏡看著她,本能的點了點頭,問:“提兒,你有問孩子,換我來供養長明燈的事嗎?”
菩提搖搖頭,垂目說:“我根本沒機會問。而且,我也不打算問了。夢裡,太古怪太危險了。那個安陽,太詭異,你,算去了。”
“我的傻提兒。”容鏡愛憐的揉了揉菩提的頭。知道她心疼
自己,心裡可是樂開了花。
菩提溫婉的笑了笑,突然說:“容鏡,我以爲你是無所不能的。以爲你既然一早就看出了我在用心供養長明燈,定然也會知道我在夢中的事情。卻不曾想,你竟然也不知,這個天底下竟然也有你不知道的。”
容鏡微微一笑,說:“傻提兒。我知道的很多,我不知道的也很多。供養長明燈,是一種極少數知道的起死復生的秘法。提兒可記得九野?”
菩提點了點頭,隨即問:“話說回來,我好似很久沒見過他了。他去哪了?”
容鏡目光煞有暗淡,說:“他被破天神君改造了,改成了聽從他指令的騰蛇。”
菩提吃驚:“你就不去就他回來嗎?九野跟在你身邊那麼久,幫助了我們這麼多,我們怎麼可以在他困難的時候不管他呢。”
容鏡嗤笑:“你怎麼知道他是困難而不是樂在其中呢?重新改造之後,他便失去了與我們在一起的記憶,不記得我們,眼裡心裡只有破天神君,這樣的一個他,即使救回來也是與我們爲敵。既如此,我爲何還要去做這出力不討好的事。”
“容鏡,你太冷情了。”菩提生氣的指責了他句。
後者嘴角牽出一抹難過,稍縱即逝。九野的失去,沒有誰會比他更痛。九野重生之後就一直在他身邊爲他效命,爲令是從。九野的失去,對他來說,失去的一邊臂膀,失去的是一個兄弟。可是這些,他不能言說。唯有默默承受。
“九野在一次戰鬥中,身上七十多處重傷,最終失去了性命。她的生身母親仿若有心靈感應,當即就趕赴了軍營。那是一個大雪紛飛極其寒冷的夜晚。九野的母親穿著蓑衣,帶著斗笠,身上浮了一層白雪的模樣,衝進了主將營帳。爲了拯救九野,她用她的心點燃了長明燈。而我,則是爲九野尋了一身古蛇軀骸結合他的身體做了副新的身體。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九野甦醒。”容鏡娓娓道來,作爲回答菩提關於長明燈的疑問。
菩提默然:“原來如此。”
奉養長明燈,時日越是長,菩提的身體就愈是消弱,整個人也是愈發的昏昏欲睡。幾乎是沾枕頭就睡。這次的夢境,一經發生,就自帶深度的黑洞。
站在無字碑前,手裡拿著長明燈,菩提仰頭望著不停轉動的墨色漩渦。安陽的身影漂浮在無字碑上,見菩提沒有將心血注入長明燈,便問:“孃親,是還要殺死一個孩子嗎?孩子在你的眼裡,就這麼的不值得嗎?”
“怎麼會。我的孩子,我自然珍視。可是,我必須搞清楚,我的孩子在哪裡,爲什麼是你來教我奉養長明燈。”菩提對上身形已然長大,唯獨臉蛋還是小女孩模樣的安陽,似是困惑似是生氣的說。
“哈哈哈哈!”安陽大笑,自問也是問她:“孃親問爲什麼是我?當然因爲我就是你的孩子呀。只不過,我是你前世的孩子。前世死後怨念太重,無法投胎,無意闖入這裡,被這裡撫養的孩子。”
“至於你現在的那個孩子,自然是死了呀。你
失血流掉的呀。”安陽肆無忌憚的戳著菩提心上的傷口。
“不可能,他不會死的,他不應該死!”菩提傷心的哭訴著,淚水滴在了散發著微光的燈籠之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安陽臉頰似是被灼傷,大聲責備菩提:“你在幹什麼!”
菩提看了眼大呼小叫的安陽,哭泣並沒有被制止,淚水依舊滴落在燈籠之上,嗤嗤作響的同時,安陽已經不滿足於出口責備,而是帶著凌厲的攻勢襲向菩提。後者恍惚間,突然明白,她的淚水,在引發燈籠出現異樣的時候,安陽本身也會受到傷害,或者說,她的淚水可以傷到安陽。
措不妨的,安陽的雙手掐住了菩提的脖子,後者掙扎的同時,眼淚流的更兇,一滴滴落在安陽的手上,痛得她撕心裂肺的叫。隨即退離菩提數步,狠狠的問:“你作爲一個母親,不捨得傷害現在這個孩子,就捨得傷害我這個曾經的孩子嗎?我們都是你的孩子,還有那個太平,爲什麼你的對待就是不一樣的?我活該變成這個樣子嗎?我活該在鬼域裡這麼卑微的存在嗎?啊? 你說,他不會死,不應該死!難道在你心裡,會死的是我嗎?該死的應該是我嗎?”
菩提淚如雨下,聽到燈籠發出嗤嗤聲的時候,本能的將燈籠移向一邊。她說:“安陽,你說你是我前世的孩子。可是我根本不記得前世了。在我的記憶裡,我的生活裡,我只有我現在的這個孩子。前程往事,人死燈滅,你何必還要執念?前世因也好,都是累積在前世的罪孽,武媚娘前世縱然得到過天下,創下了世紀性的輝煌,可那又如何?她可曾安心的享受過一天的天倫之樂?”
“她的選擇,其實就是她的懲罰。安陽,釋然吧。”菩提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不!”安陽決絕,說:“孃親,如果你不還我一世母愛,我便要你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再也見不到你滿心渴求的這個孩子!”
“可是,你的力量只能救一個。我就告訴你了,他就在這裡,只是沒有我強大,他只能被我欺負,排在我之後。”安陽大大方方的說,臉上依舊帶著孩童的稚氣。
菩提無奈的抽泣,身體本能的顫動著。
“總之,你救的了我就救不了他,但你想救他,還就必須救我!”安陽這話說出口,看著菩提難過到無以復加的樣子,她開心的笑了。
突然,安陽臉色一變,似是想到了什麼,便同菩提說:“或者,你可以爲那個孩子再奉養一盞長明燈,這樣,你可能會死,但他,有了活的希望。”
菩提陷入了猶豫。她現在的腦子如同一團漿糊,她實在想不出,安陽告訴自己這個方法的用意,她已經有一盞長明燈了,自己再供奉的這一盞,果真是給了自己那個孩子了麼?如此,似乎也挺好。如此想著,手上就有了動作。她感覺頭好暈,著手拿起無字碑前突然出現的另一盞燈籠,本能的送向心口處。
數道紅線從心口飛出,注入這一盞燈籠。菩提的頭腦瞬間清明,巨大的痛處,流竄在身體的每一個關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