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爵壓制了些些怒火,說:“梨花園建立在亂葬崗。本就是爲了聚陰氣。至於原因,則是爲了供養那些爲你選擇身體的嬰靈。你此番作爲,實則在於絕你我的後路。”
素心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當中的理,故垂目說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清爵看了她一眼,說:“梨落的消亡,則代表著我與亂葬崗諸多陰靈的契約破滅。很快,梨花園就不復存在了,且,我還沒有找到接替你這具身體的狐貍妖身。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這樣的你,我寧願你不要覺醒。至少,那些寄居在人體內的靈魂,無論在怎麼轉換同化,與我都是聽從的。”
素心便笑了,一貫的嫵媚,輕佻的語氣響起:“清爵,我能徹底覺醒,你是不是非常失望?不再是一個任你擺佈的傀儡,你是不是非常遺憾?”
清爵沒有迴應,但他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你因何與梨落產生糾紛。”清爵說。
“也沒什麼,不過是見她似有什麼事同你稟報,一個好奇問問而已。企料,她那麼的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一個心中不快,就斷了她的命。”素心絲毫不感到慚愧,淡漠的說。
清爵眉目就深邃了起來,不消多時,飛身出了梨花園。第一眼,便看到了被陰靈圍困著的菩提。上前便是詢問:“你怎麼會來?”
“我來帶走容顏。”菩提如實說。
清爵就皺起了眉頭,說:“王御醫還未找到容顏的靈魂。所以,手術還沒有開始。”
“怎麼會這樣?”菩提順著清爵的引領,跟著他步入了梨花園。
“容顏的靈魂不知躲藏到了何處?王御醫運用了多次招魂幡,都喚不來她。”清爵做著解釋。
菩提就想了想,就說:“我想見見在梨花園伺候過容顏的那名侍女?”
清爵點了點頭,同菩提一起坐在客廳。不多時,梨心步入了客廳,菩提就問:“你同容顏一起的時候,她可曾說過些什麼?”
梨心擡眸就看向清爵,後者一個凝眉:“要你說你就說,看我作甚?”
“是。”梨心應聲,面向菩提說道:“容姑娘多次提到國師,聽她話裡的意思,與國師,似是芳心暗許。”而後,還將國師救下容顏的事情,一字一句的如實稟報給了菩提。
菩提聽罷,想了想,就問梨心:“她的身邊,可有國師的物件?”
梨心點了點頭,言:“有國師的一件外袍。”
菩提嘆息一聲,與清爵說道:“靈魂很輕,可以附著在任何物體之上。容顏,應該就在那件衣袍之中。”
“我這就叫王御醫過去。”清爵說道,便命梨心去尋王御醫。
菩提則說:“我先去看看。”
她方纔走出幾步,就被清爵的聲音叫住:“等等。”
“怎麼了?”菩提詢問。
清爵就說:“素心,住在哪裡。這會子,該是在屋子中的。”
菩提含目,問:“你的意思?”
“就讓王御醫去吧,你再次等候,有了結果,我必定第一時間送來給你。”清爵保證著。
菩
提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她並不知道,此時的容顏,已經被素心從衣袍中抓了出來,且拳打腳踢著。
“救命,不要打我,你是誰?爲什麼佔著我的身體,那是我的身體,你出去,我要我的身體!”容顏哭泣著,不甘的哭喊著。
素心則是大笑,言:“你真是蠢笨的妹子,你可知道,這具身體,是你的親人送給我的。”
“親人,什麼親人?孃親嗎?還是哥哥?”容顏震驚的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詢問著。
素心則是狂笑,言:“自然是你在驚鴻城的親戚了。”
容顏的大腦轟然炸響‘怎麼會這樣?菩提!你害了我父親還不夠,還要如此殘忍的加害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你個賤人!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俗話說,相由心生,容顏的此番心境,自然也折射到了臉上。
素心在一旁看著,心情頓時好的不得了,她說:“對,就是你這位好親戚,本來,我是不打算換身體的,我想著,我死也就死了,可是,是她到監獄裡勸的我。她說,你的身體是難得的好體質,非常的適合我,我實在是拗不過她的熱情,這才答應的。不過,結果也甚是讓我滿意的,你的身體正如她所說,果然是極好的,也是極適合我的。哈哈哈哈!”
容顏的臉色越來越黑,直到最終,她的獠牙長了出來,面部變的猙獰。
“呵,這麼快就成惡鬼了。真不好玩。”素心穩穩的做到椅子上,兀自的爲自己倒了杯茶水。方纔喝下一口,就又吐了出來,最終嘖嘖著:“什麼破爛玩意,這種東西能夠叫茶?怎麼也得傳說中的北溪才能夠配的上我!”
“狐貍,你當真放肆。”清爵的低語自背後響起。
素心回眸,看到清爵黑著一張臉,感受到他釋放的壓迫感,她頓時就感到靈魂不妙,似是被什麼灼熱的東西束縛住了一般。她疑目凝問:“清爵,你這是何意?是要與我自相殘殺嗎?”
“我若要殺你,死的也是自己。狐貍,我只是警告你,即便不讓你死,我依舊有的是法子折磨你。”清爵冷聲出言。
“爲什麼?莫不是你對這個容顏也動了心思?”素心怒問。
“無聊。”清爵低咒一語。一揮手,就將素心震倒在地。斜目見她呼哧呼哧的大喘氣。兀自的冷哼一聲,清爵目光看向容顏。他陡然出手,一顆白色的晶子沒入容顏眉心,頓時,容顏的面容開始扭曲,散發黑氣的周身也開始淡化顏色,直到面容變回人樣,身體變的通明,清爵纔有收回手,白色的晶子順勢從容顏的眉心飄出。
“進來吧。”清爵衝著門口出聲。在等候著的王御醫與梨心推門而入的同時,他附身將素心抱起,與兩人擦肩而過出了房間。
一臉茫然的容顏見此,眼淚瞬時滑落,心中則在想‘公子,原來你對我也是有感情的,莫不然,你也不會抱著我的身體。可是,我究竟怎怎麼了,怎麼靈魂會飄出自己的身體了呢?那個佔據我身體的人是誰?公子,你莫要被欺騙了,那不是我。’這個時候的她,因爲清爵白色晶子的作爲,暫時將素心同她說的話壓制到了靈魂最深
處。
“王御醫,動手吧。”梨心出言提醒。王御醫便念動咒語,容顏的靈魂就被他收入了一方盒子中額。而後,他與梨心說道:“走吧,我們去暗室。”
“是。”梨心應聲,緊隨其後。
王御醫似是想到什麼,便問:“梨心,你的身體可還好?”
梨心嘆息一聲,言:“沒有什麼好不好的,我的身體就這樣,好不到再好也壞不到多壞。”
王御醫內心感到愧疚,說:“很抱歉,梨心,如果不是我,你不會經歷這樣光怪陸離的事情。你也許,會很平靜的度過一生。”
梨心搖搖頭,言:“可,遇不到國師的人生,與我而言,有什麼意思呢?”
“罷了罷了,我們,也就都這樣了。都是孽債呀。”王御醫小聲遺憾著。
菩提等候多時,眼見著過了一天,終於,清爵出現了。他非常抱歉的同菩提說道:“容顏,失去了一些記憶。這與你未嘗不是好事。但是,現在的她用的是素心的身體,她似乎是無法接受的。”
“失去的是哪一些記憶?”菩提發問。
“比如,來梨花園之後,或者,從你那裡離開之後。”清爵開口,猜測的口吻響起。
菩提深吸口氣,言:“這與我不好不壞,與你,纔是真的好吧。”
清爵輕笑,言:“菩提,你會有辦法安撫她的。這一點,我非常相信。且,你也該明瞭容鏡的野心,他要的,從來都不單是天元國,他要的,是這整個百里大陸。而南朔,便可作爲他征途上攻克的第一份。”
“你要我,讓容顏會南朔皇宮?”菩提凝眉,問。
清爵點了點頭,言:“她現在本身就是南朔公主,回去是必然的。”
“那麼素心呢?她會去天元嗎?”菩提擔憂的問。
“不會,她會跟著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她的存在,永遠對你都造不成威脅。”清爵出言,如此保證著。
不多時,容顏被梨心引領著出現在了客廳。見到菩提的瞬間,她熱淚盈眶,嘴裡呢喃出聲:“小嬸嬸,你是來找我了麼?我好想你,孃親怎麼樣了,父皇怎麼樣了。怎麼顏兒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
菩提困惑‘她失去的記憶,似乎並不是清爵說的那些,失去的還不是一點點。’隨即,她狠狠的白了清爵一眼。
後者輕笑,言:“你們慢慢敘舊,而後讓梨心送你們離開。”
清爵走後,容顏看著他的背影出聲,而後同菩提說道:“小嬸嬸,這個男人,似乎常常被我夢到。在夢裡,他救了我好多次,還帶我去了他住的地方。你說,我那真的是夢嗎?”
看著她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菩提說道:“你喜歡他。”
容顏點頭。
菩提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顏兒,我們先離開這裡。”
“爲什麼?待在這裡不好嗎?有沒有人趕我們。”容顏不明所以。
“但我們,是客人。我們要有自知之明。”菩提教育著。
容顏聽罷,點了點頭,乖乖的同菩提一起被梨心送出了梨花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