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甚是覺得好笑,原來,跟著自己的人之中,竟還有如此揣測自己的存在呀。繼而又開始理解,旁系也好,嫡系也罷,與長老祠眼下畢竟處於比賽狀態。嫡系的還好,有撫琴的存在,多少也都知曉了自己不會與嫡系爲敵。怕就因爲長老祠與嫡系關係如此,使得旁系的危機感出現了吧。如此,旁系當中的某些學員有這樣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菩提就上前兩步,回身說道:“道不同不相爲盟。我不會逼迫大家。現在,你們便可以選擇,願意跟著我的,我們一起離開裂縫。不願意跟著我的,就可以自行離開。”
“好了,大家選吧。離開的,就出列。跟著我的,就安然站在原地。”
衆人神色各異,不多時,從中就稀稀落落的走出了十幾名旁系學員。爲首的一位臉色極爲不悅,就衝著那些沒有出列的旁系學員吼道:“你們這些人,往日裡宣揚的衷心都跑哪裡去了。別人的一些小恩小惠就把你們收買了嗎?”
站在他身邊的一位就接著說道:“你們這些人,當心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又一位附上附和:“你們這些人,根本不配做我們旁系的學員,我們旁系什麼時候不是共同進退的,你看看你們,居然攀附嫡系與長老祠的學員。你們是傻嗎?不知道我們旁系和嫡系的對立嗎?不知道長老祠先前是怎麼欺辱我們旁系的嗎?”
“你們這些個白眼狼!”
“旁系白培養你們了!”
菩提越聽心裡越是不舒服,目光似是有意的看了看留下來的十幾個旁系學員,繼而衝著站出去的那些旁系學員說道:“夠了!你們有什麼資格數落他們!要說白眼狼,應該是我來說你們吧。什麼叫做小恩小惠,救命之恩那叫小恩小惠嗎?還有,所謂的忠心,是嘴巴宣揚出來的嗎?依我看,旁系這次的榮譽,怕是指望不上你們了。”
“你,挾恩以報!”站出來的旁系學員,不止一個這樣來指責菩提。
後者頓時就笑了,繼而開口:“我怎麼挾恩以報了?試問,你們報答了嗎?”
站出來的旁系學員張口無言。爲首的那個眸光一閃,開始安慰身邊的學員:“這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們不要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不重要的人身上!”繼而,他就轉身面向了白宮夫人派出的少女中爲首的那位,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姑娘,我們願意上船。”
“那麼,請吧。”少女開口,做了個請的姿勢。同一時間,跟著她的那些少女,也皆是這樣的舉動。
當旁系的這些學員登船之後,爲首的少女便輕輕一擡手,尾隨的少女們就一同進入了船中。爲首的少女短嘆一聲,說道:“姑娘,其實白宮夫人最想請的人就是你。可偏是,姑娘你心思太過警惕,白白辜負了白宮夫人的心意。”
“若是你家夫人真心與我交好。我們遲早會有遇見的一天。”菩提開口。碧野豬傳承給她的記憶中,關於骷髏沙漠的消息少之又少,唯有一個骷髏堆積成的山谷的畫面。想想,都令
人遍體生寒。
船行於空中,驚起黃沙連連,恰有這麼一瞬間,迷離了菩提的眼睛。再定睛看去,白宮已然消失。
“他們,會不會出事?”一名旁系學員心有餘悸的開口。
菩提看了看他,說道:“美人面,鴻門宴。我看有些玄。”
“額。”這名旁系學員頓時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就聽得藍方的聲音衝他響起:“你們留下來的,可別勸慰著讓我們盟主去救那些人了。他們都是些什麼呀,被人救了,居然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還說我們是白眼狼。這樣的人,我們實在是相交不起。”
“不不不,我們沒有這個心思的。”這名旁系學員就連連開始推諉。
“這樣最好。”藍方嚴肅出聲。
菩提也知道藍方這話說的極爲不善。且看那些個旁系學員的表情就能夠知道,他們的內心,該是有多自卑多憋屈了。基於此,菩提開口說道:“在我的心裡,旁系也好,嫡系也好,長老祠也罷,都是樊家學府的學員。在我心裡,嫡系永遠都是樊家學府的正統,我們長老祠,也是站在嫡系這邊的。所以,旁系的學員們,如果你們和我們的心思一樣,那麼將來,我們就不用站在對立面了。”
旁系的學員均是臉色發白,心裡發怵。不多時,其中一人開口:“白姑娘,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夠怎麼樣的。我們只是學員,我們來樊家學府,來旁系,爲的,也只是學到本事,光耀門楣。但是,很多事情,在我們一腳踏入旁系之後,就不受我們控制了。與旁系領導者、與大皇子而言,我們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螻蟻。我們的家族在南朔國,我們的忠誠,自然是給南朔的帝王。如今南朔的形勢,皇帝陛下專注修仙,皇后身邊有沒有皇子,大皇子就是南朔未來的儲君。”
“白姑娘,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這些在旁系學習的學員,我們能怎麼選擇?我們的家族能怎麼選擇?”
“你可知道,在我們面前,就只有這樣的一條路。”
菩提看了看這個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左郎。”
菩提就看了看他,說道:“左郎,你所說的,可是旁系多數學員的心聲。”
“是是是。”左郎還未開口,與他一起的旁系學員就競相開口了。
菩提就說:“往後你們回到旁系,該怎麼樣還怎麼樣。但是這心,要始終向著樊家學府。始終向著你們所隸屬的國家。如此,你們才能在大時代的背景下保全自身。”
“多謝白姑娘教誨。”旁系學員齊齊開口。
菩提微微一笑,說道:“趕路吧。”
此之後,衆人就在沙漠上前行,幾乎每走一步,腳下都會有踩到骨頭的觸感。日頭逐漸烈了起來,帶著將人灼燒殆盡的威力。
許久,許久。
似是向著一個方向前行了許久。
藍方口乾舌燥的說道:“盟主,我們這還要走多久。總感覺已經走了好久了,怎麼還是走不
出這沙漠。”
菩提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說道:“這裡,碧野豬的記憶傳承中只出現了一個畫面,那就是骷髏堆積而成的山谷。雖然我還不清楚這代表了什麼,但是,總覺得,我們得先找到這個山谷再說。”
“嗯。那我們繼續行進就是。”藍方應和了聲。
三個時辰之後,隊伍中終於有人頂不住了,昏迷了過去。菩提當即上前,用丹藥將其救醒。這是一位嫡系的學員,開口同菩提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好渴啊,好餓啊,現在要是有誰能給我喝上水,能給我吃飽飯,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菩提搖搖頭,只當這是一句笑談。爲了保證隊伍中不會再有人因爲中暑而暈倒。菩提當即下令,隊伍暫停,原地修整。自己則是祭出了神農鼎,將一些所需的藥材投入了神農鼎中。不多時,藥香起。衆人爭先恐後的聞著,不約而同的認爲,這藥香,是絕對的好東西,僅僅就這麼聞著,他們就感覺周身的疲乏消失了大半,匱乏的精神也似是補充回來了許多。
“原來,她,她就是長老祠那位,絕頂厲害的煉丹師學員?”旁系中,一人咋呼出聲。
“呵!你還真是後知後覺!”長老祠的諸多學員,恰是齊齊鄙視此人的笑著開口。
旁系中的這個人被多人鄙視的甚爲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最後說道:“不過,我們旁系的領導們,這次爲了在品賢論能大會中更爲奪目,請了天下第一莊的客卿長老,似乎還是響徹長老祠一帶的黃藥師前來爲旁系坐鎮。”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儘管早有猜測黃藥師與大皇子有關,但菩提的心裡,還是存了些僥倖的,希望黃藥師即便與大皇子有關,也不會與自己爲敵,畢竟,他是自己在長老祠認下的師傅。當初認他做師傅,更多的是因爲黃藥師爲人慈愛。
可,如今聽旁系中有人如此說,菩提心中的那麼點僥倖瞬間就天崩地裂了。
恰在這個時候,前路的沙漠中緩緩走來了位手扶著柺杖的老婦人。菩提當即便警惕起來,單手輕擡,身邊的人就齊齊停駐了腳步。待老婦人上前,菩提就見得,她的面容早已經褶皺的不成樣子了,五官,也只能用依稀可見來形容。
老婦人看了看菩提,發出了一聲輕緩的笑聲,說道:“姑娘,能不能借給老婆婆一點面呀?”
“面?什麼面?”藍方輕咦出聲,繼而說道:“我們來這裡哪會帶乾糧,我們沒有面。”瞬間,藍方就道出了他的理解。
老婦人的目光,絲毫沒有從菩提身上離開,呵呵笑道:“小公子沒有,只有女娃娃纔有。”這目光,恰是細細的打量著菩提的臉龐。後者就說:“這老婆婆想要借的面,並非吃的面,而是人的臉面,對否?”
老婦人一個勁的笑著,並不給予菩提肯定的迴應。倒是藍方,在聽的菩提的話後,一瞬間的就忌憚開來:“臉面也能借來借去?”
與菩提一道的人,在聽到藍方的咋呼之後,亦是不約而同的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