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竅之下,我把哥哥出賣了,換來了自己在扇家絕對的主權。”扇季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幽深又探究的看著菩提,似乎是想問些什麼,可又不知該如何啓齒。
“父親有什麼想問的,儘管說。”菩提倒是乾脆。
扇季承想了想,說:“見你歸來已有兩人,初始激動的心已經平復了些了。想起你哥哥對你的猜測,也覺得不無道理。”
菩提莞爾一笑,反問:“父親也覺得女兒不是女兒?”
扇季承搖搖頭,說:“不,你是我的女兒,血脈感應,不會騙人的。況且,我很清楚,你就是扇家代代相傳,血脈中溫養的那顆種子。你的母親,和我一樣,都是爲了你的出生而存在的。”
“父親說的,何其悲涼。”菩提輕語一聲。
扇季承就笑了,苦澀溢在嘴角,說:“提兒。與我,被當做傀儡,與扇家,被當做溫養種子的載體。這樣的家族,縱使是古武世家又如何?還不是處處受制,不能自己。”
“你恨這樣的命運嗎?”菩提問。
扇季承不置可否,說:“人總是矛盾的。提兒,如果有一點,你有了大本事,就勞煩幫扇家脫離這樣的命運吧。”
菩提嗤笑,說:“父親真是糊塗。種子既已出生,溫牀自然就不需要了。扇家想要過什麼日子,早就可以由自己做主了。”
“啊?”扇季承脫口而出,隨即一拍大腿:“對呀,是這麼個理!”
“父親若沒什麼事,我就回房休息了。”菩提淡淡一語,轉身就走。
扇季承頗爲尷尬,似是有意的強調著:“提兒,不管怎麼樣,我們的父女情分是真的。不論你將來成爲什麼樣子,走怎樣的路,如果有一天累了,家裡的門永遠爲你敞開著。”
菩提的腳步一頓,說:“我對哥哥嫂嫂只是氣不過,畢竟他們到底是做了對不起我的是。不過,我是不會要了他們的命的。”
“額?”扇季承頗爲尷尬,他是想求情來著,可是有組織不出恰當的詞彙。就聽得菩提繼續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什麼意思?”扇季承凝眉發問,心裡像被西北風狂吹一般,涼颼颼的。
菩提就回身反問:“父親,您可知道得罪皇后娘娘是何下場?”
扇季承愣在當場。目送著菩提離開,許久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心裡頓然開明‘這個女兒,提到了皇后娘娘,她不是好古裝劇的那種,也不是看小說的那種。或許,說的是她自己!’
這個想法一出現,扇季承都被自己給嚇到了。
回到房間,菩提從心開始呼喚:‘鏡,你在哪裡?明明是跟我一起前來這個世界的,怎麼到了這個世界反倒是不在一起了呢?我是把你弄丟在哪了呢?’
與此同時,西郊一幢被完全隱秘在夜色密林中的別墅,有了些些人氣。
“主子,您終於醒了。”
容鏡坐躺在牀上,看了看房間內陌生的一切,對跪在牀前的屬下說道:“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可以進來。”
“
是。”屬下應聲,退出房間。
容鏡沉靜了好一會,走下了牀,拉了拉窗簾布,又按了按牆上凸出的小方塊,之後房間內驟然大亮又驟然黑暗。
“有點意思。”他不自禁呢喃出聲,心想‘這裡就是提兒從前生活的地方麼?還挺不錯的。’
連夜,他就要了筆墨紙硯來,繪畫出菩提的長相,爲求更快的找到她,他畫了菩提的兩個樣子,而後還特別加上了菩提的名字。將這些交給屬下,他便吩咐,一日三餐送到房間離開,除此之外,任何人來,一律不見。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他只希望快些找到菩提。
爲什麼說白天不懂夜的黑呢?是因爲夜裡能做的事情白天不一定能做。好比,眼下菩提就趁著夜色凝重,摸進了女星黃曉天使的家,也可以說,是多隻眼睛盯著的案發現場。
出於對古董的保護,也是考古學家與博物館雙方的強烈要求,黃花梨牀被擡回了博物館。一走進臥室,菩提就準確的判斷出了黃花梨牀曾經在此的擺放位置。繞著位置的邊緣走了一圈,菩提的眼簾一陣恍惚,她心驚‘似乎是看到了黃花梨牀的影子?’
本能促使著她去驗證,下意識的又繞了一圈,黃花梨牀的影子更明顯了。菩提心下困惑,似乎是找到了規律一般,她又繞了一圈,一張黃花梨的實物,就突然從地面長出,真真切切的展露在了她的眼前。她不禁猜測‘這就是父親口中所說的別墅的秘密嗎?’
許是爲了更加準確的驗證這一點,菩提當即就飛身出了別墅,直奔博物館,當聽到博物館因爲黃花梨牀再度失竊而亂哄哄的時候,她輾轉折回了別墅。看著黃花梨牀,突然就明瞭了‘黃曉天使,你的死亡,應該也是因爲你發現了這個別墅的這個秘密吧。’
正想著出神呢,一個紅衣新娘子突兀坐在了黃花梨牀上。她一手揭開蓋在頭頂的繡著鸞鳳和鳴的喜啪,一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凝目一臉揣測看著她的菩提。她說:“我見過你。”
菩提就問:“在哪裡?”
“夢裡。只不過夢裡的你,不長是這個樣子。”黃曉天使打量著菩提說。
“什麼樣的夢?”菩提發問。
黃曉天使想了想,就將做過的一個夢說給菩提聽。赫然就是菩提剛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做過的夢。她平復了下心境,問:“怎麼就那麼斷定,我是她呢?”
“感覺。這種奇妙的熟識感是不會錯的。”黃曉天使坦言。
菩提就說:“在夢裡,你說你是黃花梨本身。”
黃曉天使凝眉,困惑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類似這樣古怪的夢,我每年似乎都會做一場。而且,我還找到了三個和我做過一樣夢的女孩。其中一個是你。”
“另外兩個呢?”菩提便問。
“死了。”黃曉天使這兩個字說出口,似是費了極大的力氣一般。
菩提凝眉思索了片刻,說:“你是想跟我說,做過這個夢的人,都會一個跟著一個的死去麼。”
“若真死了,這樣的提醒說了也是白說。只是我活了過
來,還回到了這裡,就不免大膽的假設,青青和明英是不是也和我是同一般的境遇。”黃曉天使仔細分析著,帶著希翼的目光看著菩提。
菩提不置可否,想了想,說:“或許,你可以去試試,畢竟,在夢裡,你曾經說過你就是黃花梨本身。也說,夢,是潛意識。”
黃曉天使心驚肉跳,她在擔心‘如果這一次,真的去了就回不來了,救不了她們再搭上自己,值不值得呀?’
“你想好了嗎?”菩提見她久久沒有行動,便催促了聲。
黃曉天使,額頭滲出了冷汗,說:“坦白說,我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菩提也不揪著不放,說:“既如此,就跟我說說你與這幢別墅的淵源吧。”
黃曉天使靜默著。
菩提也不急,心想著‘她定是在整理思緒組織詞彙。’
不久,黃曉天使啓齒:“我是孤兒,五歲的時候,被上官夫人從孤兒院領回上官家,收爲義女,賜名,上官月。我的藝名,黃曉天使,七歲就開始拍電視劇拍電影,十六歲問鼎金馬與百花雙影后,迄今爲止,得到的海內外獎盃有七樣。除此之外,我八歲開始,每年都會舉行一場環球巡演,能夠被我邀請到演唱會的嘉賓,都是大師級的人物。微博粉絲八千萬。今年,我剛剛出了個人傳記,前不久召開的作者簽收會,很是轟動,出版也買的相當火爆。”
“上官家有位獨子,就是當今持續三年問鼎福布斯榜單前三甲的上官獄鏡,他的公司,想來你也是聽說過的,供養,一個超級大財團。他個人也非常的出色,實力手腕都是一等一的,容貌也是完美絕倫。我打小,就把能被他看一眼,能被他誇獎當成畢生的追求。”
“你喜歡他。”菩提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這段表白。
黃曉天使一愣,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那是對哥哥的褻瀆。”
“喜歡怎麼就成褻瀆了?你們又不是親兄妹。當然,如果你入了上官家的戶籍,那就另當別論了。”菩提淡淡的說。
“我哪有資格上戶籍,上官家對血統的純正要求非常嚴格。”
菩提從她的話裡聽出了委屈。便問:“那麼,上官獄鏡,是怎麼對待你的呢?”
黃曉天使眸光暗了暗,說:“他對我,還好。”
菩提就知道她在說謊,左右也跟自己無關,便不拆穿。說:“還有呢,我必須提醒你,你說了這麼多,可都還沒有說到重點。”
黃曉天使別有意味的看了菩提一眼,抿脣不語。
菩提看了她一會,心說‘這是要交換信息呀。’便開口道:“我,扇菩提,曾經死了,又活了。我的家,是城中頗有名望的古武世家。”
黃曉天使面露吃驚,而後笑著說:“對扇家武館,我也是有些瞭解的。我的一些自衛術,就來源於那裡。只是可惜,我的時間都被安排的滿滿的,若不然,我定要親自去武館請求教的。”
菩提不想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就說:“繼續你的故事吧。”
黃曉天使就說:“這幢別墅,是哥哥三年前送給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