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尷尬一笑,說:“那倒不必,畢竟這又不是常乾的事。”
容鏡頓時心裡就不舒服了,提醒道:“提兒,這樣的話,爲夫不愛聽?!?
菩提不置可否。便走到他一手所指的黑色衣服前,從外到內將衣架上成套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下,依次擱到拈花身後的十個宮女手中的紅木托盤中。隨後,又在拈花的指導下,目不斜視的將衣服從內到外的,又一件件的套在了容鏡身上。後者在衣服穿好後,對菩提說:“手法太生疏,得多練習。以後朕更衣寬衣就全權由你負責了?!?
菩提凝眉,目送著容鏡邁著一個又一個略帶生氣的步伐離開偏殿,她的心打成個大大的蝴蝶結,總覺得他是故意的。完全是對自己那句“又不是常乾的事”的犀利反擊。
“夫人?!蹦榛ㄒ娖刑峋镁谜玖ⅲ愠鲅詥拘阎?。
“走吧,我們也走?!逼刑嵊朴频恼f,便邁著步子離開了偏殿。拈花委身緊緊跟隨在身後。不多時,出了偏殿,繞過御花園,走上九曲長廊,菩提驀然回首,恰見得自己身後,竟從拈花一人,拓寬到了除卻拈花後的十四個人,八個宮女和六個太監。
菩提很是意外。就聽得拈花低聲說道:“夫人,放眼百里大陸,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后,其尊貴程度都不及我們君主的夫人。您是君主唯一認可的女人,自然也是我們心中唯一的女主人。君主說過,在宮中,務必要保障夫人的安全。所以,這些人都是君主屬意來保護夫人的?!?
菩提默默轉身,繼續走著。她都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容鏡了。
恰是這個時候,迎面而來了位低垂著頭抱著一些衣服的宮女,宮女在靠近菩提的時候,腳下霎時一歪,就那麼精準的撞到了菩提身上,她手中的衣服也洋洋灑灑的跌落在地。
“何人,竟敢衝撞夫人!”拈花率先做出反應,第一時間將菩提護在身後。兩人一走一動間,恰是無意的踩到了跌落地上的衣物。
宮女被拈花的一聲喝,跌落地上方纔跪起的身體就瑟瑟發抖起來,嘴裡笑聲呢喃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這是皇上爲定國小姐量身定做的婚服,小姐還都沒試一下呢,就突然成了現在這般模樣,這可是所有尚伊局的繡娘花費了兩個月的日日夜夜做成的。竟然,竟然就給我這麼毀了!”
宮女的手下意識的去摸索那些衣衫,當摸到一塊用力一拽,由於另一頭踩在了菩提腳底,“刺啦”一聲,衆人聽到了裂帛撕裂的聲音。宮女的眼睛緊閉,嘴裡哭泣了起來,悲鳴著:“完了完了,奴婢,奴婢犯下了大錯,與其被處死還不如自行了斷!”
言畢,她竟剛烈的撞上了走廊上的通紅柱子。
菩提心驚,疾步走上前去探其鼻息,隨後要伸手探其脈搏,恰被拈花阻止:“夫人,這些事還是我們來吧?!?
菩提點了點頭,退到一邊,目光微冷的看著拈花。
片刻之後,拈花來到菩提身邊,施禮道:“夫人,她死了?!?
菩提點了點頭,說:“命人好好安葬了?!?
“是?!蹦榛☉寺?,便吩咐身
後的兩名太監將人帶走。
‘好濃重的陰謀味啊?!刑嵝闹懈袊@,就說:“回偏殿吧?!?
“是?!蹦榛ㄏ仁菓寺?,隨後說道:“夫人,皇上不是建議您去見見太后嗎?不如我們現在去太后那裡吧?”
菩提心中冷笑,著實也是想看看接下來還有什麼等著自己,便隨了拈花的願,舉步朝太和宮走去。
定國很快就收到了晚香死亡的消息。
不多時,有關“菩提逼死宮女”的消息就轟轟烈烈的傳揚在了皇宮。定國隨即出現在了容鏡面前。後者問其:“這是怎麼回事?”
定國微微一笑,說:“冥幽可不要怪罪姐姐。姐姐也是受害者,怪就怪,這個晚香太不小心了,竟然摔倒衝撞到了姐姐。據我所知,姐姐並未處罰她,是她自感愧疚,以爲弄壞了皇上囑託的婚服是罪大惡極,以爲會被處死,故而就自行做了了斷。”
“定國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宮裡人傳成了這樣,一個個以訛傳訛的,竟把姐姐說成了狠心毒辣的婦人!”
容鏡很生氣,臉色陰沉沉的。思考片刻之後,他說:“去查,但凡是在背後謠傳提兒壞話的,殺無赦?!?
定國心驚‘你竟爲一個女人做到這步田地?’隨後她應聲道:“是,我這就去辦?!?
此時的菩提,正站在太和宮的正殿。目光所過之處,是沾染血跡的宮殿,太后的屍體,就被銀針釘在躺椅之上,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樑上的一塊淡藍色琉璃板。
‘這就是意圖所在了吧?!刑嵝南铝巳唬阃榛ㄕf道:“派人去稟告陛下,說太后娘娘死於非命?!?
“是?!蹦榛I命,便附耳朝身邊一位宮女說道。
不多時,容鏡就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了正殿,見到菩提,他便快步靠近,將其攬入懷中,溫聲安慰道:“提兒莫怕。”
菩提輕笑一聲,道:“我只想知道,誰在意圖害我?!?
“提兒可有懷疑對象?”容鏡問。
菩提定定的看著容鏡,搖了搖頭,說:“你不會相信我的?!?
容鏡很是不悅,反駁道:“信不信也得你說出來才行?!?
菩提凝目看著他,沒有說話,而是一手指了指藍色琉璃板,說:“容鏡,那裡面似乎藏著東西,你去取下來看看。”
容鏡點了點頭,儘管對菩提的口吻不悅,卻還是依著她的話去做。待捅破藍色琉璃板,從中去下一個方形盒子打開時,菩提的腦袋靠了過去。只見裡面平躺著一面褐色的令牌。這種令牌,菩提並不陌生,正是母親留給自己的紅盒子中的墨家信物。她與容鏡相視一眼,任憑後者將令牌默默收起。
“母后,母后,您這是怎麼了呀,昨兒還好好的,今兒怎麼就一命嗚呼了。您都還沒喝到定國的兒媳茶呢,您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到底,到底是誰害了你。定國一定要找出兇手,然後將她碎屍萬段!”不知何時,定國就從人羣中竄到了死去的佟倩茜身邊,哭訴不停。
菩提冷眼看著這番情景,不怒不喜。反觀容鏡,見他與自己的表情一
致,心中甚爲詫異‘即便不是親孃,卻也有這養娘的情分在,容鏡,他似乎,是愈發的冷血了?!?
“來人,將太后的屍體好生收起?!比葭R吩咐著。就聽得定國說道:“冥幽,這件事情就交託與我辦可好?”
“我想了想,去追查背後說姐姐壞話並殺掉的事情,太血腥了,我還是無法勝任的了。我覺得,我還是收屍更爲妥當?!倍▏忉屩?
“好?!比葭R應聲。隨後便帶著菩提離開了太和宮。回到御書房,容鏡便傳喚慕容風、扇文殊、佟太傅三人入宮。
在偏殿。容鏡問菩提:“你可發現了什麼?”
菩提就說:“太后的身體,被釘在躺椅上,少說也有三天時間了。而且,她並沒有死透,但是,若是施救,也是救不活的,頂多是救個半死不活、半活不死。另外,宮殿中的血跡分部與太后所在的躺椅,以及琉璃板內隱藏著的褐色令牌,似乎是勾勒著某種法陣?!?
容鏡便笑了,說:“爲夫的提兒就是聰明。確實是一種法陣,一種召喚神器的古老陣法。以人爲器,以血爲祭,禱告上天,賜我利器。這種法陣,人爲陣心,通常陣心的人,與利器施加者必然存在先天的關係?!?
“有人在針對你?”菩提脫口而出。
容鏡點了點頭,繼續說:“包括傳揚你殘暴不仁逼死宮女。以及,經後會傳言你通體不善,厄運變身,禍水泱泱,最終的目的,都是我?!?
“所以,我可以理解爲,我是被你連累的才背上惡名的了。”菩提無奈的說。
容鏡笑笑,說:“這不是很好嘛,我們夫妻同甘共苦,其利斷金?!?
шшш¤t t k a n¤¢ 〇 菩提嗤笑,說道:“方纔在太和宮,定國說太后昨兒還好好的,她的意思,總讓我覺得她是說昨兒她見過太后。還有,拈花,似乎也不太正常。和我相撞的那名宮女,之後撞了柱子流了很多的血,我去看的時候,她是活著的,可當拈花查看後,她就死了。而後,我提出回偏殿,拈花卻以你建議我去看看太后爲名建議我去看太后?!?
容鏡點了點頭,說:“她們卻是都有問題??蛇@,也不過是女兒家家的爭風吃醋。爲夫相信,提兒可以解決。”
“你不在乎她們之間有什麼關聯嗎?”菩提問。
容鏡搖頭,問:“提兒會害我嗎?”
菩提想了想,搖頭。
容鏡再問:“那提兒認爲,定國會害我嗎?”
菩提想了想,猶豫的搖了搖頭。
容鏡就說:“那是提兒對定國不瞭解。在我看來,即便某一日提兒會害我定國也不會。提兒的愛,同爲夫一般,都太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定國,她的愛卻是無私的,爲了我,她甚至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對她在不公平。”
菩提嗤笑,說:“那你和她好好過日子不就得了,爲什麼還要纏著我?!?
容鏡默然,說:“因爲我愛你。很愛很愛,愛到可以同生共死,可以玉石俱焚。”
“突然間,覺得定國好幸福?!逼刑崮剜?。
容鏡卻說:“她的幸福,來之不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