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還會想，如果不是皇甫家被覆滅了，我還沒有機會體會這種別樣的人生呢。”

“父親！”皇甫勵耘都聽不下去了，當即就黑了臉。

菩提衝他投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即就聽得皇甫林大笑，說：“看看吧，我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真真是親兒子，現在長大了，知道管著父親了！很好，這樣很好！”

“我很欣慰！”

菩提附和著微笑點頭。這個時候，院門外傳來一聲響亮的鑼聲。菩提就見皇甫林臉上的表情霎時遏制，取而代之的，是木訥、是麻木。

皇甫林突然站起身來，雙臂伸直、雙腿跳起，一下又一下的朝門奔去。

‘殭屍？’菩提心頭詫異。

“父親！”皇甫勵耘閃身上前阻止，卻被皇甫林挺直的雙臂給刮到了一邊，他本憔悴的臉頰出現了一道粉紅色的沒有破開的痕跡。

他還想追上前，卻被菩提出言阻止：“皇甫勵耘，事出詭異，我們先跟著看看。”

一轉眼，皇甫林已經到了院門後，直接衝破了門板向外走去。

菩提拉著皇甫勵耘尾隨其後。見五位畫紙中的人緊隨，就示意他們留在院落。躲在破損的院門後往外看，恰看到皇甫林在一位手持銅鑼的婦人身前停了下來，對著她手中的銅鑼跪拜。這婦人身著黑色衣裙，黑髮盤起，只在額前留下兩縷長到腳踝的無風自動，婦人的臉頰上，本該是兩道眉毛的地方，竟然替代著兩朵紫的令人發憷的蘭花。

婦人轉身，皇甫林跳動著跟在其後。敲鑼聲隨著婦人的走動有一下沒一下，似是帶著某種旋律響起著。婦人敲著鑼在城中轉了一圈，菩提與皇甫勵耘就發覺，她救回來的人、他安置妥當的人，均是如同皇甫林一般緊隨婦人之後。

不論是清醒時在的驚鴻城還是夢中的驚鴻城，菩提都是第一次來到遺蹟。前方恢宏的一面土色凹凸不平的峭壁上，雕刻著許多飛禽走獸。每一隻都是那麼栩栩如生，彷彿下一刻就會活過來一般。

只見婦人走到峭壁的正中下方，跪地三個叩首，之後，峭壁就從中生出了一道縫隙，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縫隙越來越大。

原來，這面諾大的峭壁，竟然是兩扇大門。婦人見門開了，就帶著身後的殭屍進入。

菩提與皇甫勵耘緊隨而入。大門內的景象，仿若一座深邃的溶洞，兩人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婦人帶隊的尾端。直到聽到隊伍的前端有了話音，兩人才有悄默默的插隊上前。

“人都帶來了？”

“是。”婦人回道。

“可曾遇到什麼麻煩？”

婦人回道：“就在昨天，皇甫家族的人被救走了。魔球上顯示，是一位紅色羽衣的女子，今日一早，我前往收人歸來時，還見到了她。”

“先將人恢復，推入遂口，免得節外生枝。”

“是。”婦人應聲。敲打銅鑼的旋律就發生了改變。

“就是現在！”菩提一聲驚起，紅色羽衣的她就飛身落向了遂口的前方。

婦人驚叫一聲：“上封，就是她！”

被稱作上

封的年輕男人，包裹嚴實僅放在外面的一雙鷹目，直勾勾的盯住了菩提，滿含生氣的口吻說：“大膽小女子，竟敢來破壞墨家的好事！可是已經做好了承受墨家最大報復的準備了？”

“是呀。”菩提輕聲迴應。下一秒，她悶哼一聲。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對自己背後下黑手的人。竟然是皇甫勵耘？

“爲什麼？”菩提捂著傷口，困惑的問。只見皇甫勵耘竟失神的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她的眼裡除了困惑，還有一種意識到掉入詭計的清醒。

‘記得初進這個夢的時候，我看到了很多吶喊著要殺我的人，其中就有皇甫勵耘。如今他突然變成了吶喊著要殺我時候的年輕模樣在背後給我下黑手。這說明什麼呢？’菩提心生出一段有一段的揣測。

‘他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心性被人控制了。剛纔對你的傷害，不是皇甫勵耘的本意，是被人暗中驅動的，將控制的一部分重要心性還給他的同時，也對他下達了誅殺你的命令！好陰險的心思！’白貓迴應著菩提的心聲。

在上封的示意下，婦人轉動魔球，魔球周身就發出了溫潤的光芒，一道又一道的籠罩在殭屍身上，不一會，殭屍就都虛弱的癱軟在地。

受傷的菩提衝皇甫林投去目光，恰是看到他的神志已經完全恢復。似乎是知道在劫難逃，臉上流露著痛苦的情緒。

“將皇甫家的人全部推入遂口！”上封下令。

婦人就繼續敲打起銅鑼。那些癱軟在地的皇甫家的人就一個個的站了起來，彷彿是抗拒不了某種指令一般，三步一倒的相互攙扶的走到了遂口，當看到皇甫勵耘的時候，皇甫林上前將其攙扶住，口中吐露惋惜：“到底連你都還是沒能逃出去。”

菩提此刻微微一笑，轉動空間手環，剎那間就將皇甫家的人通通收入了空間手環。

上封大驚失色，急速的朝菩提迎來，一隻手平舉，在靠近菩提的時候，準確的擒住了她的脖頸。威脅道：“快點將人都放出來，不然我扭斷你的脖子！”

菩提張口結舌，眼神示意上封，因爲他的舉動她無法開口。

上封了然，擒住菩提脖子的手鬆開了些些。隨後，他就聽得菩提說：“我若是將人放出來了，你纔是會扭斷我的脖子。”

上封鷹目危險。

菩提就說：“不要那麼看著我，儘管我很害怕，但是我不傻。”

“據我所知，每一家被捉拿的家族族人都會被帶入遂口絞殺。我還知道，墨家並不止一個遂口，少說也超出了十二個，且，每個被絞殺的家族族人都不再同一個遂口。儘管我還沒有機會去細查究竟這之中蘊含著什麼規律，但至少，我清楚遂口絞殺被捉拿的家族族人是一件極被墨家看重的事。”

“聽好了。我不是好人，我對傷害我的人也是瑕疵必報的。”

“看你剛纔著急的樣子，應該是怕上面的人怪罪下來吧。如此說來，我手中的皇甫家族族人算是我活下去的籌碼了。”

“年輕人，該威脅人的不是你，而是我。”

上封靜靜的盯著菩提好一會，說：“如果你想安然離開這裡，就必

須將皇甫家族的人都交出來。”

菩提輕笑，鬆開捂著傷口的手。上封就看到，明明流血很多的傷口此刻已經完全癒合了，而且是半分傷痕也看不到的那種。他凝目注視菩提，質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菩提沒有回答，而是抽出利刃進攻上封，上封慌忙躲閃，儘管速度極快，可還是被菩提削下了一截頭髮，幾個回合後，菩提給上封喂下了一顆藥丸。上封頓時就動憚不得。菩提一個斜目，恰是看到了欲逃逸的婦人。當即就一個閃身擋住其的道路，問：“這麼著急的是要去哪？事情不是還沒有結束麼？”

婦人沒有說話，只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菩提，帶著溫怒。

‘赤刃，現身看著她。’菩提一聲令下，赤刃就守在了婦人的身邊。

菩提則是轉身來到上封身前，問：“爲什麼要將人推入遂口絞殺？”

上封嗤笑：“我不知道。”

“是嗎？”菩提呢喃一聲。隨後說道：“既然你也不知道爲什麼推入遂口絞殺，而我又特別的想知道，不如，就拿你做個現成嗎？畢竟，眼見爲實嘛。”

菩提話說著，就微微擡起一指，上封的身體彷彿收到某種引力一般，隨著菩提指尖的走向來到了遂口邊緣。

“不，不！”上封驚叫，慌亂的撲騰著身體。只是因爲服下藥丸的作用，他身體掙扎的幅度近乎沒有。

“我的耐心有限，最後一次問你，爲什麼？”菩提眸露殺機，問。

上封做著最後的僵持，說：“墨家是大墨國最強，我是墨家的人，你若動了我，你會死，你的家人會死，連同你的族人，都會被毀滅！”

“呵呵呵！”菩提輕笑，說：“你以爲我會怕嗎？”

“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菩提面露遺憾的說，隨即手指一動，上封就在一聲悽慘的叫聲中掉入了遂口。他的身體如同一片葉子進入高速旋轉的風扇中一般，不消片刻，就被碎的連渣都不剩。

“殺人不過頭點地，至於費這麼多心思嗎？”菩提呢喃著問。回身的時刻，目光看向了婦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說：“接下來，該你了。”

“不。”婦人情急出口。

菩提微笑，問：“你可是有什麼想說的？”

婦人就長嘆一聲，反問一句：“你將人救回後，可有發現這些人與常人有何不同？”

“對待任何事情，都抱著一種美好的情緒。”菩提回答。

婦人就嗤笑一聲，說：“那是因爲他們的悲觀情緒都被魔球吸收了。”

“爲什麼？”菩提很困惑。

婦人就說：“爲了讓他們死的時候情緒波動巨大。只有這樣，遂口才能夠吸收更多更強的悲觀情緒。這些族人被抓起來之後，我們就不日不夜的摧殘他們，他們痛苦，他們反抗，他們難過，我們就用魔球將這些情緒通通吸收。直到他們再也感覺不到痛苦，不會反抗，不會難過。”

“然後，在他們死之前，魔球會將這些悲觀情緒通通還給他們。巨大的悲觀情緒衝擊，他們的思維會在短時間的木訥，然後變的失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