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表述著歉意,將菩提等人迎入了院子邊上唯一的房間。
“皇甫少主,你留在外面。”菩提客氣的囑咐了聲,就帶著其它人踏入了房間。皇甫勵耘皺眉,自然不願意待在外頭,可剛追出一步,他就想到‘莫非是菩提覺得此處不尋常,需要自己留下以作接應?即便接應不得,也可以對外通報訊息?’目光下意識的開始從細打量院落,心中暗定‘確實是有些不尋常’,便從容的站在了院落中。
待衆(zhòng)人全部踏入房間,似是觸動了機關一般,只聽哐噹一聲巨響,從上而下掉落一記純黑色鐵牢,將菩提等人困了個嚴嚴實實。
攤主此時一臉笑意的繞到菩提身前,說:“白家五小姐,我們少主等候多時了。”
話音剛落,就見房間內左側的黑色布簾從內向兩邊徐徐拉開,墨蘭沉靜著,弓著身垂著頭推著一張輪椅走了出來,輪椅之上,是一位玉面青冠的黑衣男子,男子一手搖著紙扇,一手扶在輪椅把手,面含微笑的看著菩提,說:“鄙人墨琴,見過白姑娘。”
“我姓扇,而且已不是姑娘。”菩提帶著警惕反駁著。
墨琴淡笑,說:“在我心裡,白姑姑的女兒,始終是白姑娘。”
“哦?”菩提嗤笑,說:“將我娘叫的那麼親,貌似對我,也不是很友善呀。”
墨琴擡手間,鐵牢就升空,釋放了菩提等人。他說:“只是想嚇嚇白姑娘,莫要因爲我是個殘廢,而心生戲謔。”
菩提凝視著他,回道:“只有慣會戲虐之人,看誰才都是存了戲虐之心。”菩提話說著,目光了有深意的看了看墨蘭,又看了看攤主。
“咳咳。”墨琴尷尬的故作清嗓,說:“白姑娘見諒,如此辦法請人,我也是不得已。畢竟長年來,十八,禁家族勢力龐大,素來堅持打壓墨家,我不得不防。”
菩提輕笑,佯裝恭維:“墨家的力量也不弱呀,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到哪都能遇上。”
墨琴臉頰泛紅,已經是尷尬到羞愧了。
這個時候,菩提問道:“找我何事?”
“治腿。”墨琴幾乎是未經大腦,瞬間脫口而出。
菩提便走上前去,蹲在了墨琴身邊,擡手在他腿上的幾個穴位按了又按,隨後,抽出隨身的銀針刺向他的腿部穴位。問:“有沒有感到一點的刺痛?”
墨琴搖頭。
菩提便收回銀針,抽出指間的那根長針,對準一個穴位一點一點的捻入。
墨琴極爲配合,悉心感受著。突然,他悶哼了一聲:“疼。”
菩提瞬間綻放了笑容,說:“如此,還有恢復的可能。”
“那就請白姑娘儘快醫(yī)治吧。”墨琴激動的說,竟然忘記了男女有別,雙手握住了菩提方纔抽出長針的手。
“你再放肆,我可以一針扎得你半身不遂。”菩提出言警告。
效果非常顯著。墨琴瞬間尷尬,臉一紅,收手,坐著的姿勢卻比起先舒緩了不少。
攤主此時上前,爲菩提遞去一張紅椅。菩提看了看,沒有坐下。對墨蘭悄聲前去泡來的新茶自然也是選擇
無視。她的目光落在了墨琴身上,問:“是打算關著我們嗎?”
“不敢。”墨琴當即脫口而出。隨後微笑著說:“門在那邊,想去哪裡,白小姐自便。只是不要忘記了,爲我的腿疾多費心。”
“好。”菩提應聲。她很清楚,不答應,免不了一場鬥爭。
“讓小四送你們離開吧。”墨琴客氣的說,目光看向一邊躬身站立的攤主。
菩提點了點頭。
衆(zhòng)人被攤主送出房間,在外等候的皇甫勵耘,就焦急的迎了上來,問:“你們怎麼進去了那麼久,我一個人在外頭等的真無聊,早知道就和你們一起進去了。”
菩提微微一笑,說:“攤主的娘子腿腳不便,我正好可以醫(yī),就順手給看了下。”
皇甫勵耘點了點頭,默認了菩提的說辭。
攤主將衆(zhòng)人按原路送回了金雲街,皇甫勵耘嘖嘖道:“方纔相中了東西,給了錢,卻因爲紅衣人的出現,貨沒有拿到手,實在可惜。”
“這裡的風氣也真是糟糕。看紅衣人的做派,他們的主子譚大爺也不是什麼好的,倒是苦了那些個做小本買賣的。”鄰香搖搖頭,頗爲嘆息的說。
一路往回走,菩提偶然想起黃鼠狼,便問衆(zhòng)人,有沒有見到它?當發(fā)現它默不吭聲的躲在不凡的包裹裡胡吃海喝的時候,衆(zhòng)人目瞪口呆。齊齊意識到,這隻黃鼠狼,是枚地地道道的吃貨呀。
回到民居,已是午後,恰看到容鏡陪著定國在院子裡曬太陽。衆(zhòng)人便一概選擇無視,從他們的身邊悄聲走過。
“提兒。”容鏡卻叫了菩提的名字。
後者腳步一頓,回道:“我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了。晚飯不用等我了,我自己會解決。”
容鏡便追出幾步,伸手就拽住了菩提的衣袖,說:“我們談談。”
“你有空嗎?”菩提回眸,凝望著他,問。
容鏡面露尷尬,他明白菩提話裡的所指。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定國,恰見到她緩緩站起的身影,便壓低聲音對菩提說:“等我,晚上我去找你。”
菩提搖搖頭,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說:“我沒那麼多的精力,晚上要休息的。”
“提兒,別這樣。”容鏡皺眉,捉住她那隻逃離的手。
“我就這樣,你愛理不理!”菩提再次將他的手甩開,口氣也非常的不耐。腳步加快,逃一般的消失在他的視眼。
容鏡無力的站在原地,嘆息了一聲。這個時候,定國來到了他的身邊,說:“幽,她就是你轉生成容鏡之後娶的夫人嗎?她配不上你。作爲女人,應該時時刻刻以夫君爲天,順從夫君是最基本的,這點,她竟然都做不到。”
容鏡搖搖頭,說:“你不是她,更沒有同她相處過,所以,你體會不到她的感受。”
“可我能夠感受到幽的感受。”定國執(zhí)拗的說。
‘這也是我,無法將你徹底割捨的原因,明明知道你是破天神君的愛人,明明多麼堅持的要徹底斷絕破天神君的分身,可是你付諸於破天神君身上的感情,那樣熾熱,又那樣決絕的感情,卻明明白白的茶荼著我
的心,讓我深陷其中。’容鏡深深的望著定國,心裡頗爲感慨。到底是被定國那份對冥幽不顧一切的愛給吸引了。
深夜,容鏡如約來到了菩提房間。第一時間就在牀的一週設下了結界。隨後,他來到牀邊輕聲呼喚著:“提兒,醒醒,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菩提睜開眼,凝眉看了容鏡一眼,就開始大呼:“妹香!”
“提兒,她聽不到的,我設了結界,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今夜,不會有誰來打攪。”容鏡頗有耐心的說。
菩提垂目,長長的出了口氣,說:“容鏡,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接受不了身體出軌,也接受不了精神出軌。”
“我記得。”容鏡坦言。隨後,他說:“提兒,我和定國之間,不是一般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既捨不得又苦惱。”
“那麼,你指望我怎麼做呢?支持你納她爲妃嗎?”菩提反問。
容鏡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默默的沉靜了一會後,他將在虛無空間發(fā)生的一切同菩提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通,當然,也包括他在陵墓之中被破天神君設計的與九鯉相殺的一幕。他是這樣想的,與其讓菩提之後從破天神君那裡聽得,倒不如他來坦白。
菩提聽完,臉色非常的難看。眼淚霎時就款款滑落臉頰,她擡眸盯著容鏡質問:“你說這麼多,除了讓我傷心難過還能得到什麼?容鏡,你明明知道我要去救九鯉?他們是我認下的孩子?你怎麼就那麼的狠心?你殺它們的時候,你就不會感覺到心痛嗎?”
“提兒,這些都是破天神君的計謀。那個時候,我不殺九鯉,死的就是我。難道你希望我死嗎提兒?”容鏡耐著性子勸說著。
“呵。”菩提輕笑,問:“憑你的本事,還不能完好的逃出陵墓嗎?你又不是沒有與破天神君戰(zhàn)鬥過?容鏡,你沒有那麼弱!”
“可是,我必須保護定國!”容鏡脫口而出。
菩提笑的聲音就更大了,質問道:“所以,是爲了保護她殺死的九鯉了?”
“提兒,你不要這麼蠻不講理。”容鏡勸說著。
“那你去跟講理的定國過吧!”菩提發(fā)火了,將容鏡推下了牀。
容鏡從地上站起身,說:“提兒,你怎麼變的這麼不可理喻。”
菩提嗤笑,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冷笑話,說:“容鏡,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我就是這麼不可理喻了,又怎樣?”
容鏡的手,瞬間就高擡了起來,他壓著心火,說:“提兒,別逼著我對你出手。”
“打呀。”菩提失望的將臉遞到他的面前,說:“你又不是沒有打過。”
“你!”容鏡氣的手在發(fā)抖。
“還打嗎?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不會每天都這麼好心情,心甘情願的承受你的欺負。”菩提涼涼的說。隨後見他沒有繼續(xù)動作,就兀自背對著他睡會了牀,說:“容鏡,慢走,不送!”
菩提不知道容鏡是什麼時間離開的,只知道自己的淚水從背對著他的那一刻起,就開始下流,一直流一直流,直到她不知不覺的合上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