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懼楚千言的“提醒”,曲娉婷不屑地輕哼一聲:“太子殿下,若是妾身未記錯,您還得叫我一皇嬸!即使恆王已去,可我還是恆王妃!”正對著楚千言,她心底的恨意更深。爲何,這些男人都喜歡那個賤人,而且還要幫她對付自己!
楚千言輕輕叫了聲“皇嬸”,就帶著婉容牽馬一道離去,看也不看曲娉婷一眼。
曲娉婷看著他們的背影,氣得身子直顫。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她說什麼譏諷的話,都會他們一言哽住。他們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奚落!
葉桉腳步不停地向婉容離去的方向走,眼底如寒潭一般深沉,背影也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追上葉桉腳步的夜染月理了理衣裳,這才猛地在葉桉後背一拍,卻被大力擰住手腕。擡頭一眼,葉桉已經轉過身來,陰沉的臉色嚇得她訕笑道:“白衣侯,先放開我……”她的手腕好疼,從未有人敢這麼待她。在夜國,奉承她的人太多了,而在其他國家,哪個不是待她恭恭敬敬的!
但,葉桉在她心中的分量有些重。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看過這樣五官精緻勝過女人的男子,一見傾心一直到如今。
葉桉緩了緩氣息,慢慢放下了夜染月的手道歉:“方纔在下正晃神,有冒犯之處,還望公主擔待!”說著這樣客套的話,他的聲音依舊極有磁性,讓夜染月一下子眉開眼笑。
“白衣侯只是無心之過,並無大礙。對了,你手邊的那匹馬,是鐵血寶馬嗎?”第一次見到這種馬,喜好馬又精通馬術的她,竟然認不出來……這葉桉,哪裡得了這麼匹寶馬?
按照大楚國的慣例,寶物不是都進獻給皇帝的麼?難不成,皇帝會捨得將這麼稀罕的寶馬賜給葉桉?
再等她回過神來,葉桉已經走遠了。夜染月遠遠看著,只見他又到了婉容身邊就下了馬,與她有說有笑。這麼看著,她心中都膈應得難受。
“染月,狩獵就要開始了,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夜書月拍了一把夜染月的馬,就拿過她手中的繮繩並肩騎行。
尷尬地笑了笑,夜染月撒嬌道:“皇兄是我們夜國的戰神皇子,這幾日的秋獵,定然會讓大楚君臣見識一番!要是一舉奪冠,也會叫不少女子傾心啊!”眼神閃了閃,她故意咬中了“女子傾心”,就怕他聽不懂。
左右這個縣主身上有也許惡鬼纏著,而攫取了葉桉的真心,她不如成全了大皇兄。只要她喜歡大皇兄,這葉桉就不會再喜歡她!而大楚的太子也一定會恨她,從此,不用她動手,這縣主就沒有好日子過!
被突然眉開眼笑的夜染月一驚,夜書月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別存著不該有的心思!首先,父皇就不會將你許配給大楚的臣子!”
夜染月有什麼心思都藏不深,從小到大都瞞不過他。即使他對皇妹的婚姻頗多同情,但父皇定然會爲她許一個如意郎君。就算是政治婚姻,那也不會虧待了她。
“可是,皇兄我喜歡葉桉……”捂著臉,夜染月的眸子裡充盈的淚水滾滾落下。
下一刻,她就擦去了淚水,拍拍臉道:“我會自己爭取幸福!”一臉的篤定,將她的背影襯得尤爲堅強。
看著身旁倔強的皇妹,夜書月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身爲一個公主,生來就是爲帝王家鞏固地位而付出的。衆星捧月的身份,讓她享受了太多常人無法體會的幸福,沒有理由不讓她付出同等的代價。
正說著,兩人已經到了婉容身邊,就下了馬。衆人也都下了馬,安靜地站著,對站在獵場最前面的皇上看去。皇上今日身著一件明黃色的便服,輕便的衣裳緊緊貼著他的身子,讓他看著也年輕了數十歲。稱他英姿颯爽,也不爲過。
“衆愛卿都來了獵場,朕心甚悅!大楚是朕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也期待熱血男兒能一展雄姿!”皇上緩緩開了口,蒼老的聲音裡隱隱藏著激動。
面對衆多對他臣服的大臣與貴族,他高興地許下承諾:“在一個時辰內,誰打到的獵物最多,分量最重,誰就算是贏了。奪冠者,將會得到朕的金弓!”
太監聞言,立馬遞過金弓,眼皮突突只跳。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多年,皇上隨性的脾氣他最是瞭解。但捨得將金弓賞出去,這可是頭一遭,不知多少人要搶破頭。要知道,這可是伴著皇上在馬背上守江山的寶貝,皇上平日心疼得不得了。連擦弓箭的活兒,都自己攬了去呢!
皇后幾乎是立馬開口嗔怪:“皇上,這可是您最心疼的寶貝啊!怎麼能隨便賞給了其他人?皇宮裡什麼寶貝沒有,您不必費了自己的……”
“姐姐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坐在離皇上最近的一匹馬上的梨妃輕笑著拉著皇上的手,嫵媚地挑眉輕笑:“在皇上的心裡,大臣遠遠比那些俗物重要的多!這樣的心思,是大臣高興都來不及的!”
兩句話一說,就說到了皇上的心坎裡。他本就是要拉攏人心的,一把弓箭算得上什麼!而且,他也感受到,近年來這大楚的江山氣數不濟,更是要發掘能人來效忠!
“愛妃果然最瞭解朕心!”說著,皇上就拍了拍梨妃的手背,當衆撫了撫她的臉道:“愛妃近來操勞,身子骨不適,今日可要好好歇息,莫要傷了元氣!”
梨妃輕輕答道:“臣妾知道。”一聲比一聲嬌媚,如黃鸝般婉轉的嗓音讓皇帝舒爽地呼了口氣。看都不願意再看皇后一眼,皇帝轉過頭去。梨妃深深朝皇后一笑,絲毫不畏懼皇后眼裡的殺意。
放開了她的手,皇上這才朝方纔的太監對了個眼神。
太監立即會意,立馬扯開嗓子大喊:“秋獵開始,雜家在這兒計算著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衆位請回到現在這和地方,我們立即清算獵物的數量。以此作爲評判標準!”說完,他還無比期待地望了葉桉一眼。
婉容勒馬就走,回頭大笑:“你們趕緊跟上!我要看看誰的狩獵最厲害,最厲害的人,本縣主爲他親手打一個瓔珞!”她的話只是對楚千言等人所說,也是爲了激勵他們,以免他們真的讓自己。
前世,她參加了諸多秋獵,每隔幾年就
能勝出一次,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這輩子,秋獵多了楚千言、葉桉等人,她要放開手大比拼一回!
夜染月不屑地喃喃:“一個瓔珞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能讓江南製造的繡娘打上千個呢……”比起這個,她對大楚皇帝手裡的那把金弓更向往。那可是他用了一輩子的寶貝,若是能拿到,她再順便將她愛慕葉桉的事兒一提,還不是輕鬆得很!
見旁人沒一個理會她的,甚至連一些她不認識的大楚權貴都一臉嚮往地舉了舉拳,似乎對婉容的許諾很是高興。一個個在超過了她的馬匹,卷得她一臉塵土。
“呸!呸!”自從來了大楚,簡直事事不順啊!這個婉容究竟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平息了幾次瘟疫,又爲皇上治理水災等事說了一些小建議麼!有什麼大不了的……雖,她自己做不到這些。
眼睜睜看著不少女子都騎到了她前方,夜染月揚鞭大喝一聲,馬匹飛弦一般地躍出了很遠,一路不停地由著夜染月的動作而奔跑。
“嗖”的一聲,一隻鋒利的箭擦著夜染月的脖子飛過,在她驚駭的一瞬間插在了一隻野狼喉間,轉頭一看,她眼中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來:“縣主,你射箭能小心些麼!險些害死了本公主!”
婉容無奈地翻了翻眼皮,比來就是她夜染月在這兒許久未動,她看準了角度射箭,不可能傷著她。現在有理的,倒是變成了她夜染月。
不想再浪費時間理會她,婉容飛速拎起狼放入馬背旁的袋子裡,就閃身離開。
狠狠瞪著婉容的背影,夜染月瘋狂地抽出弓箭,一箭一個將小兔子等動物全部算在獵物裡。平息了怒火後,她又厭煩地將它們的屍首全都扔在原地,就去尋找兇猛的野獸了。
葉桉遠遠護著婉容,看見這一場面,對這位夜國的公主更加不喜。加快速度,射死了婉容背後的一條蛇,就又悄悄跟在了婉容的身後。兩人之間,正好保持了最適合的距離。
在他身後,楚千言正與夜書月爭著獵殺一隻成年的老虎,老虎的體型比馬匹還要大一倍。時不時的追蹤,已經惹怒了這隻老虎,它嘶吼幾聲就試圖朝他們撲過去。
夜書月朗聲一笑:“千言兄,這隻老虎我要了!正好給婉容做一件虎皮大衣,以免她夜間在京城各處奔波,凍壞了身子!”白老虎的虎皮最是禦寒,和婉容冰肌玉骨的身子配極了!
楚千言的速度明顯更快了一些,在夜書月正彎弓時,已經射中了老虎的小腹。一絲沒有痛苦就已經死去的老虎被楚千言提在手裡,用一根極粗的繩子,才勉強放在了馬背上。
冷漠的嘴角掠過淡然的笑意,楚千言道:“看來,容兒只會爲我打瓔珞了!”
夜書月的眸光閃了閃,毫不在意地拱手道:“我先去旁處看看,尋找野獸的蹤跡。”說完,人已經向別處去了。
他實在不能與楚千言一同狩獵,因爲腦海中掠過了太多婉容的音容相貌,以至於讓他有了好爭的心思。什麼時候開始,婉容對他的影響,已經這般讓他不能控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