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曲婉容平靜一笑。
“可是,我自己一個人應(yīng)付更好。”心裡雖是希望有外援的,可是不想和這身爲(wèi)太子的楚千言,有太多交集。
“你難道以爲(wèi),一聲不吭回到自己的院子。丞相,就不會對你生警惕之心?”
“何出此言,我去應(yīng)對是遲早的事兒,總不能做個縮頭烏龜。”
“不是讓你逃避,但是你需要換個角度想清楚。你一聲不吭回了自己院子,明知丞相怒火中燒,還不去請罪。這和之前的你,分明不是一個性子!”楚千言的脣角輕翹,眼中卻是審視。
“我之前的性子如何就不一樣了?你不瞭解我,就不要這樣說。”曲婉容後背隱隱發(fā)涼,卻依舊不露聲色。
“這事不要緊,眼前你先思慮著丞相會不會對你起了疑心。”楚千言也不惱,慢悠悠勸著。
“嗯,容我稍微想想。”曲婉容一下子愣住了。起初並未想到這一層,她回府時,這侍衛(wèi)來回巡查的不是很嚴(yán)謹(jǐn)。
可是,現(xiàn)在未必。丞相那麼生氣地等她回府,現(xiàn)在一定正嚴(yán)陣以待。若是讓丞相知道自己是避開衆(zhòng)人,回房休息,恐怕不是好事。
“那便有勞你!”對上楚千言的星眸時,看到了那眸子中的關(guān)懷,曲婉容當(dāng)下也不做推辭,“不過,你打算怎樣做?”
“將你帶出府外,恰好我的馬車也停在相府不遠(yuǎn)處。一會兒,我們共乘馬車回來,我將與丞相說明請教你書法的事情。”
對上楚千言一雙深思的眸子,曲婉容卻是靜靜聽著。
“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寫了一手好字。”
“的確,多謝你的讚賞。”說完,曲婉容徑直走了出去,楚千言眼中閃動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可是,你從何時起知道我寫了一手好字?難道,是我沒有收好的抄寫麼?”曲婉容有些意外。
“你現(xiàn)下應(yīng)該考慮,在丞相面前如何說。”
沒有在意曲婉容的不對勁,關(guān)了門,楚千言將曲婉容打橫抱起,翻身躍出了一道道牆。
感受著楚千言胸膛的熱度,她有了一種久久爲(wèi)體會過的安心。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這男人的懷裡,她的心就是控制不住的慌亂。
感受到曲婉容,有些抗拒自己的懷,楚千言悶聲道,“別亂動,小心擦槍走火。”
“對不起。”曲婉容訕笑著,聽他的聲音沙啞充滿魅惑,她就知他是真的起了反應(yīng)。
好不容易到了馬車裡,曲婉容不敢再看楚千言。
“不用慌,就算我之後不在,你的表哥姜和已經(jīng)回來,姜老將軍也該今日回京。”楚千言眼神凌厲,“這丞相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對你動手。”
“這是當(dāng)然,我爹還能逼我死麼?”也不想對楚千言透露太多,他們彼此還不夠了解,她沒有任何理由輕信身爲(wèi)皇家之人的楚千言。
楚千言哼了一聲,“你怎知他是如何的心性?若是他一直等著你落網(wǎng)該如何是好?”
“自然知曉,但是你身爲(wèi)太子,與我談?wù)撐业募沂拢娴耐滋N?”
楚千言沒說話,只是看著相府時目光冷得透徹。
曲婉容見狀並不多言,只是笑著往外看了看。
那一時的溫暖,也慢慢退了去。理了理雜亂的心情,曲婉容走進(jìn)了相府。
剛進(jìn)門,一隻玉色花瓶撲面而來。曲婉容迅速一閃,可還是被已破的花瓶碎片割破了面孔。
“爹爹,爲(wèi)何這樣生氣?”曲婉容快步走了上去,臉上是分寸拿捏正好的疑惑和關(guān)懷。
“逆女,你還知道回府!”曲德才一個怒吼,眼神兇狠的宛如一隻盯著獵物的雄獅,“宮宴結(jié)束這麼久,在府中怎麼都不見你影子!你不知道這時辰已是不早了麼?”
“你說我怎能不生氣!”
“爹爹,你還未問女兒這其中的誤會,爲(wèi)何動怒?”
要放在以前,就算她十天半個月沒回府,他也不會關(guān)心。要是她曲婉容不幸死在了外頭,這渣爹難免都要?dú)g天喜地。
“宮宴結(jié)束了這樣久,你纔回府。不是你又在外胡鬧不歸,又是爲(wèi)何?你還嫌你爹我今天的面子丟的不夠多,是麼!”
“爹的面子,由您自己保管,女兒哪裡能懂得分毫?何況您句句指責(zé)女兒犯了錯,可是,這錯從何而起?”曲婉容微垂睫毛,眼波深深。
“你還想狡辯,這是想氣死我麼!”
“丞相,今日之事,是本太子的不是。”慵懶地走了出來,楚千言便道,“我瞧你這相府的嫡女,字跡實(shí)在好看,便多留了她會兒。一時欣喜,本太子也是忘了時間,我們一道吃了飯,才驚覺已是傍晚。”
他說得極爲(wèi)不認(rèn)真,一身的凌厲全然無影。
“原來是太子啊。”曲德才只能賠笑。
這死丫頭的筆跡,宛如出自書法大家之手。一筆落下,滿紙精彩,這他是知道的。可是,這太子怎麼也知道了?曲德才滿心不高興。
但是他不敢問,這太子可不是看起來的淡漠,兇狠起來他也是看過的。他也沒資格問,他沒每個緣由,不就憑空得了個不忠的罪。
“這曲小姐的筆力,實(shí)在讓本太子大開眼界。來日,本太子定然送上拜帖,再來賜教個一二。”半真半假,叫人聽不出喜怒。
“微臣代小女,感謝您的欣賞。”曲德才神情古怪,話語說得極輕。
“她寫得一手好字,說起話來也頗得我歡喜。丞相,你可真是生養(yǎng)了一個好女兒。”楚千言粲然一笑。
“是,是。”曲德才心裡窩著火,面色卻盡是恭維。
“天色也不早了,本太子,就先行回府。”說完也沒再理會丞相說了什麼客氣話,轉(zhuǎn)身就是離去。
即使是沒有曲德才注視,楚千言進(jìn)府以來,都是沒看過她一眼。連離開了,臉上都是淡淡的神色。
這麼冷漠又傲慢的男子,還能穩(wěn)坐太子之位這麼久。還不知道有怎樣過人的手腕,她竟然還憐憫過他的
孤單,真是傻得可憐。
“逆女,還不知錯!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會了狐媚子的勾當(dāng)!”太子還沒走多久,曲婉容也沒能立即就離開這大廳,丞相就劈頭蓋臉地罵了出來。
“爹爹,女兒沒有。”滾燙的淚水流了下來,這眼淚半真半假,她心痛卻是真的。
帶著哭腔的稚嫩聲音,卻沒有喚起曲德才一絲一毫的愧疚。
“還不快給我跪下,混賬!”今個宮宴上發(fā)生的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后親自要指婚,這死丫頭竟然當(dāng)衆(zhòng)拒絕。皇后娘娘心上的一把怒火,遲早要燒到他頭上。
越想越氣,曲德才雙手一握,“你看你做的什麼好事!今個不僅讓相府丟了顏面,還不要自己的清白!”
一句比一句更能刺痛曲婉容的心,她很想說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不應(yīng)當(dāng)跪下。可是前世的記憶一下子涌了上來,嗜血的仇恨翻涌上來,更多的對丞相的失望。
“你這是什麼神色?不服氣麼?”被這煉獄裡怨鬼一樣的眼神盯著,毛骨悚然的感覺,讓曲德才越想越氣。
“爹爹,女兒沒有!女兒只是讓太子喊去,與他稍稍探討書法。爲(wèi)何爹爹你非要說容兒是狐媚?”好不容易說完,曲婉容猛然深呼吸了幾口。
“難不成,爹爹認(rèn)爲(wèi)太子會對我這個及笄都沒過的人,動手了麼?你這是懷疑太子的品格,皇上知道了又會怎樣痛心!”奮力說完,曲婉容已然沒了生氣,站立著的身子都開始顫抖。
“好你個大逆不道的曲婉容,既然屢說不停,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來人,家法伺候!”堅定的聲音不含一絲哀憐。
話聲剛落,幾個虎背熊腰的家丁立馬跑了過來,手中拿著的是刺眼的藤條和木板。那板子看著可比她坐過的木凳寬厚,這季節(jié)能找到這麼粗壯的藤條,還真是費(fèi)心。
這動作,可真是麻利。
“爹爹!”曲婉容盯著曲德才的眼睛,似乎要將他溶解進(jìn)眼眸。
“老爺,您哪裡能和容兒計較?”輕掩紅脣,劉馨雅走了過來。婀娜多姿的樣子盡顯風(fēng)情萬種。
冷眼望了劉馨雅一眼,曲婉容也沒力氣說些什麼。
“就算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她也只是個十四歲大的孩子!”
這話說的好聽,但不就一下子認(rèn)定了,她曲婉容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麼?
好笑,十四歲大的孩子就能作甚齷齪之事,虧她說的出口。用這麼些齷齪心思,用來對付這麼個孩子,真是個沒皮沒臉的。
“姨娘誤會了,父親只是和女兒探討,今個女兒究竟做了什麼事,惹起怒火。哪裡有您說的那般嚴(yán)重。”曲婉容冷冷一笑,見不得人的事,哼,不知誰最擅長鑽營,“女兒清白之軀,哪裡能被拿出來談?wù)摚康f呢!”
“容兒,你就向你爹認(rèn)罪。”劉馨雅嬌笑,眼角邊盡是慈愛,“你爹那麼疼你,方纔兇你也只是對你失望了。你認(rèn)個錯,哪裡還能和你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