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是夜國巫女?她不僅僅是祖父送來照顧我的侍女?”夜國巫女深居簡出,卻是夜國百萬子民的信仰,身份堪比皇室貴族。怎麼都不會來到大楚,心甘情願地做個丫鬟服侍她。何況,前世白芷死得那樣悲慘,不會是一個巫女應有的結局。
楚千言久久目光沉重,“夜國巫女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雖然只能預測國家的發展,但是這樣的能力卻讓不少人覬覦。所以夜國尤爲重視巫女,每一代巫女只能代代傳承,白芷作爲巫女前來大楚,潛伏在你身邊這麼久。根本不能隨意下個定論,言明她的目的。”
婉容不擔心,白芷的衷心她素來看在眼裡,“千言不用擔心,只是白芷的下落請你調查清楚。白芷在我看來是姐妹,而不是下人。”
楚千言強壓著胸中疑慮,故作輕鬆道,“容兒將身子養好,那隻靈芝不用實用,想來那隻靈芝已經到了相府主母手中。靈芝裡下了瀉藥,足以給她一個教訓,吃完後是查不出來的。”
“容兒將天山雪蓮服用下去,這瓶是神醫製作出來的雪蓮藥丸。”楚千言將早已準備好的玉瓶拿出,看著曲婉容取出一顆吞下去。
轉身離去的瞬間,楚千言掃了眼站在窗外的暗二,眼底是森嚴的提醒:她的安危比我重要,你要傾力保護。
楚千言走後不久,曲娉婷趁著沒有人看守溜進了妙音閣,一顆藥丸拿在手中,躡手躡腳地向婉容靠近。得意過度的她,卻是沒思考爲何平日戒備森嚴的妙音閣,今日無人看守。
“妹妹,這麼晚不休息,倒是難爲你來探望姐姐。”婉容早料到曲娉婷不安生,但這麼快就現身,她也有了一些訝異。
曲娉婷掩飾心中忐忑,她沒有睡著加大了她一會兒實施計劃的難度,“姐姐病了,妹妹放心不下,左右思量間就走進了姐姐的屋子裡。”笑意盈盈地接過話,眼底一閃而逝的陰冷卻沒逃過婉容的眼睛。
“姐姐身子尚可,明日的花會是明月公主親自下的請帖,我已經向公主請示多拿了一張請帖,娉婷妹妹也能參加。”曲娉婷爲了這個花會,半個月來一直沒來找茬,而是老老實實呆在娉婷院練舞。卻因爲身爲庶女,沒有收到正規的請柬,她如何能嚥下這口氣。婉容相信她不會放過她,所以等待她已久。
曲娉婷故作溫順道,“妹妹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將爹賞賜的糕點給姐姐送了來,姐姐切莫餓著了自己。”吃吧,小賤人,這裡面沒有毒,卻能讓你這一輩子都沉溺與此。
這裡面添加的曼陀羅花花粉,可是她求著孃親尋得,尋常人吃了數月,便會沉溺其中。不出一年時間,便會瘦骨如柴,死得痛苦難言。
不著痕跡地將曲娉婷的喜意收在眼下,婉容坐起,“辛苦妹妹了。”祖父回來盯著相府,諒曲娉婷有天大的膽子,都不能明目張膽地迫害她。而與她交好,只是爲了做給暗中盯著她的夜闌生看。否則,曲娉婷一步都走不
進這院子。
在曲娉婷期待地目光下吃完,曲娉婷這才千恩萬謝地離開,好像真的爲了這次能參加花會而和婉容言歸於好。
第二日,婉容很早就被蘭怡喊醒。梳妝時,婉容朦朧中只記得昨夜似乎看到千言坐在她身旁,說了很久的話。但是她卻懵懂地似乎睡得昏沉,能記得的只是他憂心忡忡的深沉眼眸。
“小姐,這些衣裳,都是姜老將軍一早吩咐人送過來的。”
婉容聞言心中一動,轉身看去,有一件衣衫讓她睜不開眼睛。淡紫色的長裙腰身綴了一圈碎鑽,珍珠在下襬上閃動著奇異的光澤。還有的衣裳也是這般華麗高貴,足見姜老將軍爲她費了多少心思。
但是明月公主素來看不得別人更高貴,婉容只是輕聲道,“將衣裳妥善收好,平日穿著。”
手指被白芷捉住塗上了丹蔻,婉容無奈嘆了口氣,白芷這麼想要她找到如意郎君嫁出去嗎?
衣櫃裡滿是素淨的衣裙,樸實無華卻也大方得體。衣櫃下方的盒子內裝滿了流光溢彩的首飾,都是楚千言命人替她打造的,只因爲不讓相府之人有機會在什物上做手腳。
隨手挑選了一件換上,曲婉容就坐上了馬車。
曲娉婷笑得甜美,紅色的衣裳襯得她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龐,格外妖媚。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以往是妹妹我被豬油蒙了心,挑起那麼多事端讓姐姐……”曲婉容如今是那麼多貴公子們看重的女子,又有姜將軍的庇佑,她不能明著與她作對。
看到滿面惶恐的曲娉婷,曲婉容示意白芷將人扶著坐下,聲音平穩如水,“過往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你我是姐妹,小打小鬧無傷大雅。”
曲娉婷長長的睫毛上沾滿細淚,“妹妹今後再也不故意挑釁,定然將姐姐當做孃親一樣對待。”
婉容輕笑,“快別落淚,弄花了面妝可像只小花貓了。”一隻小花貓,或者說是想貍貓換太子的貍貓。
馬車行駛到公主府,曲娉婷連忙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看見曲婉容在她之後下車,趕忙誠惶誠恐道,“妹妹一時激動,忘記了長姐在前的禮數。”
婉容笑了笑,“妹妹不必在意。”失了禮數,丟得是相府的面子,與她又有何干?
突然一聲驚呼“好俊俏的公子”,將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婉容卻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白芷壓低這興奮的聲音,“小姐,你看,這麼英俊的公子,除了太子能壓他一頭,再也沒有旁人了!”
婉容看了一眼,原來是夜闌生。她徑直走進門,和姜和打了個招呼,“表哥,你終於出獄了,這些日子爲何不和我聯繫?”祖父回來後,王狄加快速度說服了皇帝。其間又有楚千言在其中周旋,所以見了表哥,她並不驚訝。
姜和貼心道,語氣溫柔卻暗含詫異,“在牢獄中,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是丞相一人之力,就讓皇上動了心命人將
我送進牢獄。所以一出獄,我就聯繫了一些以往的朋友,希望他們同我一起將丞相接觸的人調查仔細。”
婉容看到有人遠遠朝姜和招手,就笑道,“表哥,你先和你的朋友聊聊。我隨意走走,這麼多家小姐,我卻不怎麼認識。”參加花會的都是京城大官家的女兒,她希望能找到一個溫婉體貼的嫂子。
“曲小姐,多日不見。”夜闌生翩翩而來,白衣在身卻穿出了七分妖嬈,眼中寒芒閃閃。
“夜闌公子好記性,只是小女與您不熟,恕不奉陪。”這個煞星,她不願意招惹。何況,無數嫉妒的目光在她身上轉悠,她不想就這麼成爲別人心頭刺。
在夜闌生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她走向了衆多年輕女子乘涼的亭子。正午時分,水光瀲灩,襯得花團錦簇的園子別有一番風味。微風過處,醉人心脾的花香悄然縈繞上心頭。
婉容坐在衆多女子中,卻像一多悠悠紅蓮緩緩綻放,沒有過多奢侈的裝點的她,卻吸引了大半公子的目光。
“明月公主到,花會開始!”侍衛恭聲道。
婉容看著明月公主,細長的手指彎曲在一起。皇帝盛寵這麼一個公主,只因爲她是端妃所出。公主還沒出嫁,就將京城裡這最富饒的院子賞賜給她。
“第一輪是比舞,誰願意開個好彩頭?”公主驕矜的話語剛落,曲娉婷就回道,“小女給衆位獻上一舞,權當是獻醜了。”
衣裳半露,玲瓏剔透的誘人體態顯現在衆人眼前。水袖輕舞見,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的眼波,深深望著三皇子等人。腳尖輕點,舉手投足間透著妖媚,身形越發柔軟無骨,一陣風似的踏著複雜的步伐。
“是霓裳羽衣舞!”有個小姐緊緊捂住小嘴,驚訝的神色怎麼也遮擋不了。霓裳羽衣舞有無數人模仿,卻無一不是失敗,偏偏曲娉婷將這其中的神韻展現得淋漓盡致。
楚之煦也讚許地看著,“這舞蹈,在宮中都能稱作一絕,我們也是有眼福了。”
慢悠悠的節奏過後,爲曲娉婷伴奏的琴師突然加快了節奏。曲娉婷的舞步越來越快,幾乎亂了衆人的視線。轉身提足間盡露婉轉絢爛的風情,奔放熱情的舞蹈幾乎讓觀者移不開目光,舞姿變幻間叫人暗暗叫絕。
明月公主勾起紅脣,豔麗的面龐上透著詭異的笑,“如此豔麗精彩的舞蹈,簡直天下絕色!”
一舞結束,曲娉婷溫婉笑道,“獻醜罷了,小女嫡姐的舞姿更是傾城難得。”曲婉容的舞姿的確醉人,可是不如她的新奇難得,怎麼也佔不得上風。出醜,也是遲早的事兒。
楚千言恰好走進園子,“明月,我來遲了。”淺笑襯得一張俊臉絕色得叫人窒息,蠱惑人心的深沉眸子叫人不由自主地被迷惑。
公主只是嗔怪,“太子哥哥事務繁忙,遲到一些不爲過。”她轉頭看向曲婉容,“聽說曲大小姐舞姿一絕,太子哥哥恰好趕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