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們聯手將太后壓制在慈寧宮中,可是皇后的心思可是難測得很,會不會過河拆橋還是一說!
“娘娘與容兒都是演戲之人,自然知曉這齣戲是否出彩,娘娘又何必問容兒呢?不過,太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是有可能東山再起!娘娘您莫要掉以輕心!”婉容垂下眸子,撫弄著額頭的碎髮,怡然自得。
皇后掩脣大笑,屏退了所有人之後,這才從袖口中拿出一隻金釵,笑得慈祥:“容兒聰慧得很,今日本宮就要認你做乾女兒,你可是願意?”說著,她就拉著婉容的手,示意婉容走到她面前。
皇后這是在試探自己,想知道自己是否知曉當年孃親死亡的事情,是否知曉皇后也參與其中了麼?否則,爲何好端端地要認她做乾女兒,這可是會影響她與太子關係的事情!
見婉容的面色陰晴不定,皇后倒也不急,一隻手拉著婉容,一隻手撫摸著金釵道:“這隻金釵是你孃親留下的遺物,精美得叫本宮都有些驚訝!不過,在你玲瓏死後,這隻金釵就落到了太后手中,我無意中得到了它!”
想要兩人綁在一條船上,光憑她們兩人知曉還不行,還得讓衆人都知道!否則,她們之間的合作關係隨時有可能被阻斷!
婉容輕輕搖了搖頭,一隻手搭上了那隻金釵,惋惜道:“孃親的東西,自然與旁人不一樣,可惜她再也享受不到了!”
仔細端量著金釵,婉容不禁搖頭。被太后看重的金釵,有何特別之處麼?而皇后竟然能將太后手中的東西佔爲己有,也是一種能耐了!
“容兒,太后害了你的孃親,你應該不希望她再得意吧?”皇后緊緊盯著神色淡然的婉容,一剪月眉皺起,眼中的兇光乍現。她就不明白了,面前這個女子年僅十七,心思竟然深沉到喜怒不形於色,簡直像是太后那個老太婆!
原來,她擔心的只是自己以後不再幫她一起對付太后……
婉容的神色有些不耐煩,皇后的疑心太重了,與她合作就是與虎謀皮!
見皇后的眸子幽深,婉容收斂了失態的神色,輕聲道:“皇后娘娘不必擔心,容兒自然能分清誰是敵是友!”
此話一出,皇后放鬆了神色,淺淺一笑:“容兒是個貼心的好孩子,這隻金釵也算是本宮送你的一點心意吧!以後你與千言那孩子,可要好好相處,這是你的福氣!相互扶持纔會走得更遠!”
皇后的最後一句話,不知是在說她和楚千言,還是她與自己,這讓婉容面色微變,便一字一頓道:“容兒多謝皇后娘娘的恩典!”
就在皇后的手要摸到她的頭頂以表示善意時,婉容微微偏過頭,看著皇后猛然停在半空的手道:“可是,皇后娘娘不要忘記了,我們只是偶然合作,只因爲共同的目標是太后。若是您想拿捏我的婚姻或者親人,那就別怪容兒心狠手
辣!”
聲音溫柔婉轉,皇后聽著卻感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一直貫穿到她的頭頂,讓她的手一直頓在半空中,尷尬地冷下了臉。
一個小丫頭,若非是她方纔出手相助,她現在都已經要不得不嫁給楚之煦了,哪裡還能在她面前如此威風!只恨她不能失去這個小丫頭的幫忙,否則皇上一醒,第一個問起的就是太后爲何被囚禁!沒有這個丫頭的幫忙,她根本無法坐實太后暗害貴族的罪名!
婉容見她如此不甘心,便冷聲道:“皇后娘娘若是想不通,那我們也就不比繼續商量了!您還是找其他人幫您吧!左右這皇宮中的妃嬪們手段都厲害得緊,怎麼也比容兒這個不住皇宮的女子強!”可是,與她們合作,隨時得提防被反咬一口!畢竟,皇后的位置只有一個,還不知有多少人早就虎視眈眈的了!
所以,婉容有把握,皇后怎麼也不願意與自己翻臉!
“容兒說的哪裡的話,可是讓我們生疏了不少呢!”皇后在婉容凌厲的目光中,尷尬地收回手,掩住嘴輕笑道:“容兒的一切自然是拿捏在你自己手中的,本宮干涉你做什麼呢?再說了,本宮當年與玲瓏也是交往甚好,怎麼也會顧及與她的姐妹情深!本宮可能會害了你的家人的話,萬萬不要再提了!”
她神情地說著,不時用帕子輕點眼角,似乎哪裡有淚水,可惜沒看見婉容眼底的冰冷。
她已經從彩月口中得知,皇后參與了害她孃親的事情中,而且還“出了不少力”!無論皇后怎麼曲解當年的事情,她都不會相信任何一句!
但,在皇后暗暗擡頭看她時,婉容也已經輕輕抽泣,眼中的悲傷讓皇后不疑有他,頓時也軟下了語氣:“婉容不願意做本宮的乾女兒也罷,畢竟太子怎麼也得稱本宮一聲母妃。你們日後要在一起,本宮怎麼也不能讓你成爲公主。方纔是本宮一時衝動了,只是因爲擔憂玲瓏的女兒你受委屈……”
婉容趕忙雙手抓住皇后的手,感動道:“容兒知曉您的良苦用心,娘娘不必自責!日後共同應對宮中的事情便是!”
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卻是隱藏的很好,全然沒有被盯著她的皇后看見。
若是皇后真的擔心自己受委屈,早就找曲德才問罪,而不是任由他欺負自己十幾年!若是她真的關心自己,認她做乾女兒是應該在她及笄那日就認了!若是她真的與自己的孃親相處甚好,又怎麼會親手害死她!虛僞的人就是虛僞,還要擺出這麼一副嘴臉,真是有過噁心的!
這麼想著,婉容越發掐緊了皇后的手,面上是激動得很,聲音也在不停顫抖:“娘娘待容兒自然是好,只是莫要忘記今日賢王與夜國公主的婚約,您已經下定決心要撮合他們了麼?就怕,賢王不會甘心呀!”
皇后今日爲她將夜染月許配給了楚之煦,可皇后怎麼也該知道楚
之煦有多麼心狠手辣,怎麼也不該在這種後宮不寧的時候與他對上!可是,婉容就是要給他們之間添上一把火,而且要讓這把火燒得更旺!多一個人對付楚之煦,她就多一分歡喜!
皇后被她擔憂的神色一驚,以爲婉容是在懷疑她的能力與膽量,只好打消了原來的注意,慈祥地笑道:“本宮自然下決心撮合他們了,容兒不必擔心!”爲了將這丫頭徹底留在身邊幫忙,她也得做出一些犧牲纔是!而一個賢王,並不是她的對手!
這麼自信?婉容心思暗歎楚之煦平日假裝得能力尋常,這才讓皇后都掉以輕心而來。而且,皇后還忘記了,不應該將男人拉進女人們的戰場中!畢竟,男人的應該專注在國家大事與責任上,而不是被後宮這麼一塊烏煙瘴氣的地方絆住腳步!一旦楚之煦發現皇后拖了他的腳步,兩人的鬥爭應該很精彩吧?她都有些迫不及待要看了呢!
皇后只以爲婉容是因爲自己的許諾而高興到失態,看著自己的一雙被掐紅的手抽了一口氣,也太疼了!這個死丫頭哪裡來的力氣,就算激動也不應該掐住自己吧!
可婉容似乎對皇后的決定而高興不已,掐著皇后的手也一刻不放鬆,面上的淚水已經幹了,婉容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等皇上醒了,皇后隨時可以召婉容進宮,婉容自然會將當年孃親爲何而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與皇上說!”
見她這麼乖巧,皇后也不好指出她將自己掐疼了,只好生生憋會了一口悶氣,輕輕笑道:“婉容是個識大體的,今日就先回去吧!”她的手疼得要命,再被這死丫頭掐著,那就一定會留下淤青,還不知道要養個幾天,才能讓自己原本嫩白的手恢復如初!
婉容看著皇后的糾結的模樣,更是掐重了幾分,還將皇后的手掐著上下晃了晃,撒嬌道:“容兒先回府了,改日覲見。”最後她又猛地鬆開了皇后的手,聽她吃痛的驚呼聲,不解道:“娘娘這是怎麼了,臉色突然差了?”
眼見著那雙掐人的小手又要落在自己掌心上,皇后慌忙道:“來,容兒拿著這塊腰牌,日後隨時隨地都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宮!”爲了躲開她的手,皇后還連忙將手放在袖子中,久久沒有拿出來,摸著硬硬的牌子,時刻盯著婉容的手。
婉容雙手舉起,放在頭上撓了撓,不解道:“怎麼牌子?”看她緊張的模樣,婉容心底一片暢快!
“來,那著!”皇后趕忙起身,將婉容的手從頭上拿下,將牌子塞進她的手裡就說:“天色這麼晚了,容兒趕緊回府吧?”
方纔還不想讓自己走,現在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婉容收了牌子,掩嘴輕笑:“謝娘娘關心,說著就翩然離開了?!?
恨恨瞪了婉容的背影一眼,皇后立即輕輕撫摸著自己受傷的淤青,臉色晦暗不明。直到一盞茶後,她清冷的聲音才響起:“將孫公公壓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