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也同樣震驚不已,蘇飄梅竟然願意爲了沒有楚之煦的孩子而服下紅花,那可真真是再也沒機會生育了,她的決定當真叫人佩服!
“我實在熬不下去了,賢王的愛意,我承受不起!犧牲了我的愛人與家族,又強迫我做了太多我不願意的事情,這樣的人不配做我孩子的爹!”蘇飄梅越說越激動,眼見著楚之煦越發惱怒的模樣,她竟然哭著笑了出來,淚痣在她的眼角豔麗得叫婉容都別不開眼睛。
“一會兒你隨我回府!”婉容下了決定,又拉著楚千言笑道:“她可以與我一同住在太子府,畢竟她的年紀比我大,知道的事情也比我多,可以相互照應著。”
楚千言的眸色深沉,輕輕搖了搖頭,用旁人都聽不見的聲音對婉容說:“蘇飄梅已經下定決心要死了,否則也不會親手打胎,也不會等了這麼多年纔出來指證賢王!”
什麼?婉容的眸子緊縮了一下,就聽見夜染月的驚呼聲,連忙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只見蘇飄梅的脖間插了一把刀,血汩汩外流,將她的淚痣襯得更加豔麗,原本還神色悽慘的她卻輕輕笑了。
婉容急忙蹲下身子,按壓著她的鎖骨,又將銀針差勁了她的頭與脖子兩旁,她一邊輕聲安慰:“你不要死,你等了這麼多年,今朝纔將真相告訴我們,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多謝縣主的關心,飄梅命薄,實在不想獨存於世!雖然我的仇人還好好活著,可是我相信你,相信你……”話音陡然斷了,婉容定睛一看,見她的眉心插了一根針,顯然死不瞑目。
“賢王好大的本事,當中殺人可是目無王法!”婉容怒衝衝擡頭去看楚之煦,卻見他笑得極爲諷刺。
“一個下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怎麼我大楚的律法竟然爲了一個婢女變了?”婢女的賣身契都在主子的手裡,他們的生死全由主子的喜怒決定,死了就死了唄!
“你!”婉容被堵住了話,看著身旁身子漸漸涼透了的蘇飄梅,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喉嚨中吐出。這個男人,爲了自己還當真是不擇手段,連心心念唸的戀人都能毫不留情地斬殺!難怪,他當年毫不留情利用自己,又將自己親手虐殺!
再回首,見楚之煦笑得越發燦爛,婉容的身子抖了抖,終於還是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婉容的撐起身子,左右看看自己是在太子府的寢殿中。轉頭看去,楚千言正皺眉縮著身子,像是在做噩夢。
想起自己暈倒前的事情,婉容就忍不住的膽寒,也對多年困擾自己的事情做了一個總結。楚之煦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傢伙,所有的感情都不及他抓住權力的野心重要,自己前世就是毀在了他的野心下!他也許對自己動過真心,只是這份真心太廉價了,廉價到隨時可以被他利用去換利益!
“醒了,就起來用膳吧。”
“嗯。”見楚之煦醒了,婉容神色晦暗地低著頭應下,又轉瞬就撲倒在楚千言的懷裡,輕聲抽泣,身子顫抖地完全停不下來。
她只顧著自己的喜怒,在賢王府的時候從未考慮楚千言的感受。她知道,自己的神色一定絲毫未漏地落進了楚千言的眼底,而且那其中一定還有一絲愛戀,因爲她未曾徹底忘記前世對楚之煦的愛!
但,見了蘇飄梅之後,她心底的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她明白,楚之煦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不值得她對他手下留情!
“容兒,你曾經喜歡過賢王。”楚之煦輕輕拍著婉容的背,聲音沒有波瀾:“可是,你現在並不愛他,你有的感情只是對他的憐憫,所以你不用自責。”
感受到懷中的女人身子一僵,楚之煦輕鬆地笑道:“我很早就知道賢王喜愛的女子是蘇飄梅,也查出她沒有死,而是被賢王收進了王府,可是我卻未曾與你提起。”
婉容輕輕閉上眼睛,沒有說話,在楚千言的懷中靜靜流淚。他的心思,她明白,其實他是想要爲她解開心結,這困擾了她很多年的心結!
“蘇飄梅死了嗎?”婉容咬牙問著,對楚之煦的狠辣還是心有餘悸,而蘇飄梅的死也恰好提醒她:她們的仇人活得很滋潤,這是天理難容的!
“死了。但,賢王終將好好埋葬了她,畢竟是懷過他孩子的女人。”楚千言低低地說著,聽著婉容的哭聲,他的心揪在一處,手邊的動作卻越發溫柔,生怕驚擾了婉容。
哭聲漸漸小了許多,婉容擡起頭,握住楚千言的手輕聲道:“對不起!”之前自己竟然因爲不瞭解楚千言的過去而對他生氣,現在她才明白,自己也有許多的事情埋藏在心底,從未向透露過……
“容兒一直沒有錯,不必自責。”楚千言溫和地說著,眸光也黑亮地讓婉容看著很舒服。
“容兒,你願意嫁給我嗎?”楚千言的聲音非常輕鬆,但婉容看見他竭力壓制情緒的樣子,他額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幾分,讓婉容看著破涕爲笑。
“願意!”雖然她與楚千言之間有很多不能共享的秘密,可是並不妨礙兩人的感情!何況,他們已經在衆人面前表明了立場,現在的自己又何必再拒絕?那不是要讓楚千言在一種大臣面前擡不起頭麼?
等了十四年,終於等到了婉容。陪了她三年,還好沒有讓她漸行漸遠!楚千言稍微有些激動,瞬間就僵硬了身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千言……”婉容的耳根紅透了,她摸著耳朵輕聲喊了句,眼睛微微上擡去瞧著楚千言。
太勾人了!楚千言心裡嘆息,又在婉容的頭上揉了揉:“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蘇飄梅的屍體都已經被賢王處理了!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以後也不要再提起,畢竟是公開的秘密,沒有必要戳中賢王的傷口。狗急了尚且會跳牆,更何況是從未放棄過往皇上上爬的賢王!”
婉容費力地點了點頭,她明白其中過的利害關係,可就是不願意就這麼放過他!但這秘密只要在恰當的時候捅出來,總是會給楚之煦最致命的一擊,那她暫時就不提及了。
見楚之煦坦然地在她面前
換衣服,婉容這纔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沐浴了。畢竟,她昏睡了兩天。這是夏天,身上不知道有沒有臭味了?想著,婉容還聞了聞胳膊。
楚千言折回牀上,抓住婉容的胳膊輕輕一吻,笑道:“丫鬟每日都會給你沐浴,你不用擔心。一會兒就梳妝了用膳吧,一會兒還得進宮,皇后想見見我們。”
皇后近來沒事情做麼,怎麼又要見自己!婉容輕哼了一聲,不情不願道:“好吧,就她事情多!”
“對啊,容兒就大人有大量,勉爲其難地見見她。”楚千言捏著婉容的脖間,笑得爽朗歡快,斜睨著婉容的神色非常陽光。
楚千言歡快的模樣很少見,甚至在她答應要嫁給他的時候,他都是淡漠地似乎不在意,總是壓制自己的情緒,對他的身子傷害巨大,只是他似乎不在意!
婉容一時看呆了,也忘記了他方纔實在調笑自己,就輕聲道:“咱們去用膳吧。”
“嗯。”楚千言拉著婉容下牀,給她穿上鞋子後,又將她牽到梳妝檯前:“容兒的眉眼太雅緻。”說著,他就將婉容的青絲繞在左手上,右手拿著梳子爲她梳著,熟練地似乎經常做這樣的事情。
婉容在心底疑惑,他怎麼可能經常爲女人梳髮呢?作爲太子,楚千言平日忙得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著她,而且他是個男人,怎麼可能學女人家該做的事情?
透過鏡子,婉容看見楚千言正專注地看著她的發,便問道:“你以前經常爲誰梳頭髮嗎,手法比我熟練多了?”
“在我幼年時,我被父皇與皇后趕出宮,險些死去,還好遇見你與你的孃親,你們救了我。容兒,你還記得嗎?”
他是說過這些,婉容點了點頭,卻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
楚千言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我再度進宮了,自然是爲了站得更高,讓所有人都不能再傷害我愛的人!爲了這一點,我必須在皇宮中站穩腳跟,便一直守在皇祖母身旁伺候。當年她跟照顧我,但是我需要保住我太子的地位,便經常變著花樣討好她。皇祖母最愛的便是髮髻,我便苦學了許久,自然熟練。”
雖然是一件很讓婉容惋惜的事情,可是楚千言的面上卻沒有絲毫的難過,反而笑得很開心:“我也爲無數的後宮妃嬪梳過頭,因爲當年的我,太過弱小又沒有什麼背影!而母妃的母族最先不想扶植我,就沒有保護我。我爲了在宮裡活下來,對父皇的妃嬪們自然言聽計從。”說到這裡,楚千言竟然有些哽咽了。
猛咳了一聲,楚千言淺笑道:“婉容會嫌棄我嗎?”委屈的模樣,配上一張俊臉,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婉容輕輕笑了出來,她沒想到楚千言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就故意哼了一聲:“哼,那些妃嬪真是賺到了!”楚千言可是京城女子爭相追逐的對象,這些妃嬪卻仗著當年他年幼就欺負他,真是找死!
婉容陡然沉下去的臉色讓楚千言一驚,轉而又笑道:“婉容這時故意在氣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