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你和你那個萬人喜愛的孃親,都是妖女!”曲德才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手臂的疼痛,吐著血還是要說話,“天下就要因爲你而不平了!”
婉容按住了姜和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他是真的要被逼瘋了,不如將他先放回去,以免打草驚蛇!”最核心的人物,不可能是曲德才,他不過是被利用的人。她這個死過一回的人,能看出他臉上是真的恐懼。她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就是要套出皇后和明月公主究竟有沒有入局!
姜和滿心不願意,卻被婉容一雙不容反駁的眼神給折服,“罷了!”猛然拔出兩把劍,姜和將呆滯的曲德才推出屋子。
恆王死了,曲德才的夫人死了,曲娉婷年紀輕輕便要守寡。當年與孃親死亡有關的人大多都受到了最重的懲罰,爲何,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再看大楚國內亂不止,當今皇帝又依賴含“水銀”的金丹,衆多皇子卻還按兵不動。諸多諸侯看似要作亂,但,除了招兵買馬,他們什麼都沒有做!
這一切,都缺一個解釋!而楚千言將她當做小女子來寵,什麼大事都不願意輕易讓她知曉,她一時還無法理清這些厲害關係。
“誰?”婉容暗暗握緊匕首,走到了門邊。
方纔,門外的身影一閃而過,嬌小靈動。若非她自身便是輕功上乘,還發現不了。
“唔……”婉容用力拿開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卻無奈這人力氣太大。摸準他下半身踢過去,卻被閃躲了過去,“你是誰!”婉容好不容易哼出幾個字,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好熟悉。
“猜猜我是誰?”好聽輕靈的聲音帶著一絲狡黠,熱氣在婉容的耳根撩動。
登徒子!婉容只能想到這麼一種可能。但,不對呀!有哪個採花賊能避開姜府的暗衛,還能不費力地制住她?
“快猜,快猜!”男人不斷催促,很有興趣地撩撥她的髮絲。
就在他要聞婉容髮絲的時候,婉容猛然一閃身翻到了男人身後,緊抓匕首,婉容惱恨地是猛衝過去。
“謙衣?”就在男人剛轉過身微笑時,婉容堪堪停住腳步,將匕首收好,小聲責怪,“你怎麼又溜出宮了?”她儘量忘記方纔的不愉快,很關懷地和他說話。
他們已經有一年不見,這孩子怎麼長得這樣快?才一年的功夫,都比自己高了。婉容懊惱不已,不禁嗔怪,“你呀,還是孩子心性!”
謙衣拉著婉容的袖口坐下,就像個聽話的孩子,“我在皇宮裡悶壞了,在太子府裡住過一陣,現在又來你這兒住,你別嫌棄我……”說著,眼底還閃動淚光。
“宮內一切安穩麼?”婉容不經意問著,突然發現自己不該和一個比自己小四歲的謙衣談論,立即喝茶掩飾尷尬。
謙衣看她的臉轉到一邊,就留戀地將她從眉眼一直看到薄脣,“還是老樣子,皇上癡迷於金丹,皇后依舊喜歡自己那
張看似年輕的臉,其他人也還是按兵不動。”看慣了這些,倒是有些無聊了呢。
婉容不敢相信地看他,他每日呆在皇宮的一個院子裡,不出去閒逛,怎麼知曉這些?不,不可能。
婉容這纔想起方纔被自己忽略的疑惑,“你的武功是與誰學的?力氣也不是一般大。”謙衣這孩子,似乎突然間長大了,竟然讓她生了一種無奈的情愫。
婉容似乎爲自己的成長感到苦惱,謙衣立馬乖乖說道,“皇宮那麼大,我總是想出去看看嘛。宮裡武藝最高的便是夜闌大哥,我是與他學的。”夜闌生可不是一個好師傅,經常將他往死裡教訓。
婉容壓下心中的訝異,又問,“那你出宮,不會被皇上尋回嗎?”他是國師,大楚國世代皇帝最隱秘的倚靠,皇上怎麼可能願意放他出來?
“你就別擔心這些啦。”謙衣撒嬌一般地蹭著婉容,眼底的沉重漸漸隱沒。看著婉容時,眼神清澈又明亮,十足的孩子氣。
“這座別院是姜府的一座農舍,我初次來這兒,還沒有逛過。謙衣,要與我一起四處看看嗎?”她知道謙衣性子天真爛漫,卻一直被丟在一個小院子裡不得出來。她心疼這個孩子,儘管這孩子已經比她還要高。
謙衣高興地一蹦三尺,因爲高挑而一下子撞上了屋子上的高梁。摔下來時,謙衣疼得眼淚花花,委屈地朝婉容輕哼。
“怎麼這麼調皮?”婉容輕斥一聲,卻立馬翻出袖中的金瘡藥,爲他塗抹,“在外不比在給宮裡,事事都得自己學著,然後照顧好你自己,知道麼?”想著他要一個人在外闖蕩,婉容不禁頭皮發麻。在她心中,謙衣就是個孩子。
謙衣勾脣笑得風流,卻在婉容擡頭的一霎,換上可憐兮兮的神色,“那、那我要去農舍的後山裡玩,我要吃烤魚。”
軟下來的口氣,讓婉容一時沒了脾氣,“好,我去找些材料,你一會兒在廚房外等著我。”說罷,婉容就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出門。
感受到手心的溫度,謙衣不覺笑得很是心酸,望著婉容的目光也迷離起來。
“好了,等我一會兒。”婉容沒有看見謙衣的不對勁,放開手,就跑進了廚房。
將周圍的情形記在腦海裡,謙衣不禁更加焦心。婉容不會是妖女,不可能是百年不遇的災星!可是,他算卦,從來都沒有失靈過!
找到一個與自己一般模樣的男子,又將他培養成與自己一般舉止的人,他可是費了好多年的功夫。原本能遠走高飛,自由地闖蕩江湖,可還是放心不下婉容。
“怎麼發呆?不是要去後山吃烤魚的嗎?”婉容探下身子,在謙衣眼前擺了擺手手中的調料,“這是我剛磨出來的椒鹽,一會兒讓你填飽肚子喔。”
“尋常人家的農舍的後山上會有野獸,這裡不會有吧?”謙衣心底有說不上的怪異,匆忙間算得卦也不是好現象,頓時直直望著婉容。
“怎麼會有野獸?這兒不是皇家狩獵場呀!”婉容好笑地揉揉他的頭髮,“你個子太高了,都不如小時候可愛了。”想這麼複雜的事兒,謙衣究竟在擔心什麼?
“我是怕有人蓄意將野獸放在這兒的後山上,你不用在意。”謙衣握緊婉容的手,依舊高興地走了出去。
太子將婉容送過來,就說明他能保證這兒不會被其他人盯上,謙衣心下安定不少。
爬到了山腰處,謙衣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向上走。婉容也就挑了一處溪水最清的地方,與謙衣準備好烤魚的東西。
總感覺謙衣在盯著她看,但婉容每每轉頭又見不到,一直以爲自己眼睛看花了。一個孩子,關注的是烤魚,怎麼會是她呢,婉容好笑地低頭將魚翻滾一圈。
“來嚐嚐。”婉容撕下最嫩的一塊,向謙衣勾了勾手,“但是不能吃多了,一會兒回院子,我給你做山楂糕。”這孩子,在皇宮怕是不常能自主決定吃什麼吧?想著,婉容就更加心疼地靠近謙衣,將魚放在他嘴邊。
謙衣臉色一紅,輕輕咬住了魚,慢慢咀嚼。
還在思考給謙衣做些什麼點心的婉容,依舊歪著腦袋數著自己會做的點心。突然感到指尖一癢,順著手指看去,卻是謙衣舔的正高興的俊臉。
立馬抽出手,婉容在他頭上輕輕一敲,“手指有什麼好舔的?要吃魚,就坐過來挑一條。”
謙衣眼底的懊惱一閃而過,他又乖乖挨著婉容坐下,“咱們吃完魚,去溪水邊看看小石子吧?”那些石子很像是特殊的瑪瑙石,謙衣方纔注意了,卻沒有時間去挑揀。
“嗯。”婉容正吃著魚,隨意應了一聲,繼而又專心吃魚。她好想念夜闌生和葉桉烤的魚啊,那酥脆的口感簡直是人間一絕。自己烤的魚,只能算中等吧,雖然謙衣吃得很滿意。
“嗷……”
謙衣聽見聲音,立馬放下了魚,仔細感受風吹草動。
“嗷……”聲音近了,是狼!
婉容這時也注意到了異樣,立馬將謙衣拉到懷裡,眼神非常低沉,“你往山上跑,一會兒我去找你。”將懷中的一些毒藥拿給謙衣,婉容輕鬆地笑笑,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以爲謙衣常年深居宮裡,不會知曉狼的嚎叫聲,婉容只是一個勁地催促他上山。
尋常農舍裡總是養著羊羣,爲了安全,也可能建在有野獸的山前。只能說明,這些狼是有些之人放過來害她!姜府,定有奸細!
狼羣只可能從山下來,因此山頂便是安全的。
目送謙衣遠去,婉容鬆了一口氣,轉身稍微休息一刻。
摸了摸衣裳,婉容感到一陣欣慰,終於派上用處了呀!她將外衣一把撕去,露出內裡的一件插滿武器的貼身衣服。
幾隻野狼的身形幾乎都有曲婉容的半身高,染血的眼睛兇惡無比,似乎正在尋找那傷害自己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