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生並未插手,他悠然地品茶,又很好地避開了青衣仰慕的目光。最厭惡陌生女子的愛慕眼光,就因爲他的皮相,而一見鍾情麼?可笑啊,可笑。
“你將事情原委說來聽聽!”婉容冷哼道,“這可是我的地盤,誰都欺負不著你!”
青衣抽噎著,好不容易說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原來是一個好色的官爺早就覬覦她了。
婉容不動聲色地看青衣的模樣,這楚楚可憐,是個人都會憐惜吧!
可,她不會相信她。早在將這座戲院納入名下,她就已經將戲院裡的每一個人查得一清二楚。什麼對她傾慕已久的官員,根本就不存在。信誓旦旦地,就是要她入局吧?只是不知,這是恆王的手筆,還是曲德才的手筆?
曲娉婷現在已經被恆王娶爲側妃,而曲德才的夫人又死在了恆王府。他們明知這一切與她脫不了關係,卻這麼遲才動手。怕是,不如現在看來的這麼簡單。
“你先下去吧,馬大人強搶民女的事兒,我會妥善處理。好人家的女子,怎麼能就這麼被糟蹋了。”煞有其事地勸慰青衣,婉容親自將她送到戲臺後面的屋子裡,又被夜闌生拉著回了雅間。
將婉容皺起的眉頭撫平,夜闌生道:“據我所知,姓馬的官員無非兩位。一位是皇室遠親的馬世子,一位就是皇上頗爲器重的禮部尚書馬文。而能在京城出現的,無非只有後者!他們,這是算計到你頭上了!若是你聽信青衣的話,找了馬大人麻煩,那就像是捅了馬蜂窩!”
夜攬勝饒有興味地望著婉容,他像看看這隻小狐貍要怎麼對付。
“既然青衣都說了,她不願意嫁給馬大人,還那麼厭恨他。那就派人將這件事告訴馬大人,我們只管暗中看好戲!”婉容撥開夜闌生的手,手掌左右搓揉著,又愜意道:“據說,馬大人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最是見不得有人背後捅他刀子。”
夜闌生眼眸一片深邃,嘴邊玩味的笑容浮現:“我想,馬大人會好好與青衣算算賬了。”馬大人是剛正,但背地裡也是極爲殘暴的人。皇上又要除去的人,他都是盡職盡責地去做了。
“長生!”婉容輕喚,看著來人推了門纔到:“方纔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吧?有勞你去辦!”辦事效率最高的人,目前只有一個長生,還有楚千言的暗衛。
但,夜闌生在身邊,她不想向他暴露楚千言的勢力。
長生頭也不擡地領命離去,身影頓了頓,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最終還是離開了。
主子吩咐,這縣主的吩咐,就是他的吩咐。即使是縣主吩咐他殺了主子,那也不得有耽誤!雖,他對她的厭惡,隨著太子大業被阻礙腳步開始,就與日俱增,可終究勸不動太子。
“我們繼續看戲吧,看‘恆王’的模樣多有趣,連皇上都愛看這齣戲呢!”婉容說著,就將椅子搬到了牀邊。
夜闌生的眸光極不自然地閃了閃,就將椅子搬到了
婉容的一旁,緊緊挨著婉容坐了下去。
wωw. ttκǎ n. co
這齣戲的確算得上精品,但主導這齣戲的卻是婉容,又有誰能猜到?若是仔細看這處戲,就能看見恆王在接待重臣時,有不少小人也在盯著他,力圖藉著打壓恆王上位。
但,恆王看這齣戲時,恐怕只想到了皇上的怒火吧,否則根本不會讓曲德才活著。一旦曲德才對他動手,恆王他就要徹底在皇上面前失了信任,死亡是早晚的事。
“回稟縣主,馬大人已經知曉青衣所說的話,並正朝戲院趕來。”長生說完後,一刻都不願意多呆地離去,關門的一刻又無奈地看了婉容一眼。
“馬大人得動作可真是快啊!”婉容不無感慨地搖了搖頭,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當年我孃親被迫嫁給曲德才,可少不了這位馬大人的暗中作梗,這麻利勁一直沒變啊!”
想他在百姓前一副清明的模樣,一轉身就對那麼多主子效勞,這奴性可真叫人厭惡,而且這位馬大人的本性還難以琢磨。
可惜,這件事已經無從查證,只能留著慢慢探究。只要瞭解這位馬大人的手腕,蒐集一些他作案的證據,這個把柄無論何時都能叫他死。
夜闌生拍了拍婉容的頭,見她呆愣了一會兒就將她推得更靠窗邊:“你瞧,馬大人與青衣正有說有笑呢!”
看這看似和諧的場景,也許這青衣連馬大人是誰,都不知曉吧!
婉容安靜地坐著,笑容深遠,目光也迷離起來。她與馬大人見過一面,他的模樣最多算得上尋常,但氣質也是非常人能比的。能騙過那麼多百姓,這些年也是得意到頭了!她要親手揭開他的真面目,並等到合適的時機……
“你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嗎?”這個小女人的心思不易琢磨,真讓他越發感興趣了呢!
要是他沒有遇見這個女人,這輩子也就一直平淡無奇地過了,什麼都不能叫他提起一分興趣吧!那這輩子,還有什麼好期待的呢?小狐貍啊小狐貍,千萬不要叫我失望呢……
婉容對他眸光裡的溫柔很是疑惑,甚至有些毛骨悚然。這麼暴戾的他,怎麼會有這麼柔情的一面,還是對她!
“他們走遠了!”夜闌生拉起她的手就向外走,動作自然到好似老夫老妻,讓婉容一時不好掙脫他的手。一是擔心他會生氣,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己這是在自作多情。
夜闌生拉緊了她的手,走出門就環上了她的腰,躍上了青衣與馬大人所去的屋子的房頂。婉容輕輕推開了他,就身子附在屋上,細心聽屋裡的動靜。
青衣的聲音細微綿長:“大人,小女能陪在您身邊,實在是榮幸之至呀!”酥軟的嗓音,讓趴在婉容身側的夜闌生臉色不虞。
“姑娘,你真的願意爲我做牛做馬?”馬大人暢快大笑:“那好,來人啊!”
悉悉率率地一陣腳步聲,幾個聲音雄厚的大漢嗓音沉重:“見過大人!”
馬大人立馬
吩咐:“這女人,賞給你們了!”聲音陰寒得哪有平日的半點溫和!
“大人,您不是說要我的嗎?”青衣的哭聲漸漸大了:“這些人……”
“是你說,要爲本大人做牛做馬,讓你享受這麼多人,你得好好謝謝本大人!”沉默了許久,馬大人冷笑:“忘了告訴你!我就是馬大人!未見過你卻被你嫌棄的馬大人!”
青衣驚叫一聲,鍋碗砸地響成一片,許是摔了東西?婉容聽著,對這個睚眥必較的馬大人,有了新的認識。
哀叫求饒的聲音依舊不斷的高聲傳進耳內,可是那些大漢的淫笑聲就沒有斷過。那場面,像極了婉容前世被陷害的下場。那種噗嗤作響的噁心聲音,讓她心有餘悸。
曲娉婷,楚之煦!前世的仇恨,你們好好等著我來複仇!
婉容躡手躡腳從屋頂站起,扶著夜闌生的手抖得厲害。這個青衣的下場,的確讓人作嘔,可是是青衣自己要出賣她這個主子,怨不得任何人。而馬大人作案的手法,怎麼與前世的曲娉婷,那般像!
“借刀殺人,就這麼怕麼?你都採集了證據,這個青衣我會派人給你好生養活,以備日後作證!”夜闌生橫抱婉容,將她抱回了雅間放下。
婉容橫了一眼終於笑出了聲的夜闌生,就提著食盒離去,腳步凌亂地讓夜闌生又低低地笑了起來。
在屋外守著的長生滿不情願地跟著她一起走,出了戲院立馬叫來馬伕,讓他扶著婉容上馬車。
婉容對他似有似無的厭惡習以爲常,依舊笑著坐上馬車,坐在最後面。長生掀開布簾後,立馬坐在了馬車靠外的地方,看都不看一眼婉容。
什麼想法都藏不到心裡呀,婉容搖頭輕嘆一聲,就湊近食盒,香氣四溢的味道讓她滿心放鬆。
“籲!”
隨著馬車停下,長生看著婉容下了車,才下車。將她護送到太子的書房,就趕忙飛躍著離開。
門剛開,婉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送去的烤魚,不好吃了,是嗎?”楚千言難得苦著一張臉,嗅著婉容的衣裳,眼眸深邃裡藏著不安。
怎麼這樣霸道?婉容不禁嘆息道,“你的烤魚,比任何人家的還好吃!”這是真心話,雖說他的烤魚並非真正的野味。
聽著自家女人言不由衷的話,楚千言低頭埋在了她的脖子間輕輕咬了一口,“那你吃別人家的烤魚,嗯?”
是夜闌生給她烤的魚,還是葉桉呢?這兩人近日致力於尋找烤魚方子,可是尋訪到了京城外的大楚,早已隱退的大師也被兩人找了不少。
這男人,什麼時候這麼敏感了?婉容耳根處有些發紅,最近楚千言最喜歡時不時地親吻她,“烤魚是夜闌生送我的,不吃白不吃啊!當然,比不上你烤的魚呀!”
她就這麼一個貪吃的喜好,這男人都要吃味。見楚千言眸中含怒,婉容咬咬牙,主動踮腳吻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