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國皇后既然派人這裡對付我們,自然要讓他們有去無回!”婉容看著落日映襯下的宗人府,加快了腳步。
前世自己就死在這個陰暗骯髒的地方,如今又一次要踏進這個地方,體內(nèi)叫囂著的仇恨竟然奇蹟般的平靜了許多。
玉兒在婉容身邊跟著,一邊小心提防有敵人出現(xiàn)。小姐的心思太難琢磨了,方纔是不顧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險,現(xiàn)在又是要去宗人府那個死了無數(shù)人的地方,主子喜歡的可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呀!
一路上的沉默久久沒有被打破,婉容的緊緊捏著手,腦海中時時都是梨妃死前悽美的笑容。她爲了復仇,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自己身上,自己怎能辜負她的期望!夜國皇后必須爲這份血仇付出代價,接下來就是大楚的皇上、皇后……
就算有刀戳在心間上,她都必須將這些人送進地獄!玉兒又怎麼會懂呢?她只是一個授命保護自己的女子,對自己的喜怒哀樂哪裡可能瞭解的那麼透徹?所以,即使玉兒忠心耿耿,她也不能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畢竟沒有心有靈犀!
不知不覺間,婉容已經(jīng)走到了宗人府前,玉兒也在她身後停住了腳步,一邊又悄悄地朝樹邊的小鳥吹了一聲,聲音細小地婉容完全聽不見。
眼見著守衛(wèi)就要上前行禮,玉兒擋在婉容身前,拿出了一袋賞銀:“縣主賞你們的!”說完後,就退回了婉容的身後。
守衛(wèi)連忙擺了擺手,不肯收,心中嘀咕:縣主是太子殿下最在意的女子,而且還深受皇上喜愛,這層身份擺在這裡,她有什麼命令都是他們應該去執(zhí)行的!哪裡還能收下銀子!
“收下吧!”婉容淡然道,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要見今日意圖刺殺皇上的刺客!”
守衛(wèi)趕忙在前頭帶路,同時也收了賞銀。縣主都開口讓他們收下了,他們何必惹縣主不快?
婉容慢慢走著,細細聞著牢獄裡的氣味。遍地都是血液發(fā)黴了的腥臭味,其中還有騷味夾雜著腐臭味,讓她熟悉而又厭惡。
前世,她就是在這裡悲慘而毫無尊嚴的死去!如今,她回來了,卻是爲了懲罰仇人回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這裡的一磚一瓦都這麼地眼熟!
“小姐,您拿帕子捂住口鼻吧,不要讓這些惡臭污了您!”
婉容回首看了眼臉色發(fā)白的玉兒,輕笑道:“你先出去吧,這裡的確不適合人走動,一會兒還有更加血腥噁心的事情會出現(xiàn)在你眼前!”
上輩子,她也曾經(jīng)那麼害怕這個地方,甚至一度猜測這裡有無數(shù)冤魂纏繞,但最終還是漸漸麻木了。而玉兒從未見過這些,又怎能忍受?
玉兒主動拍了拍婉容的手背,眼中滿是堅毅:“小姐,不用擔心我!”
婉容瞧見她強忍著咬著牙,也就沒阻止她跟著,轉(zhuǎn)頭問守衛(wèi):“越往裡走,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就越多,是麼?”比如生煎活人,比如抽筋斷骨,還有殘酷至極的刑罰!
守衛(wèi)兩人對視一眼後,悄悄抹了一把汗,強笑道:“縣主放心,宗人府暫且不會對犯人動手,您儘管做您想做的事情。”
要知道,她走進宗人府的那一刻起,牢獄裡的各種刑罰就已經(jīng)停了,那些慘絕人寰的聲音也沒再出現(xiàn)過!否則,驚了她,定然會讓太子知曉。到時候,他們那裡有命去擔待啊!
婉容淡然地笑了笑,繼續(xù)向前走,越走越幽暗,她不適應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時,守衛(wèi)已經(jīng)點了燭火,照亮了鮮血淋淋的牆壁。
“就是這裡了!”守衛(wèi)轉(zhuǎn)過身,恭敬地告訴婉容。
聞言,婉容朝牢中看去,“謙衣”正仰躺在爛草堆中一動不動,不免皺了眉:“你們處罰了他麼?”
“回縣主的話,犯人剛被送進宗人府,您就來了,所以還沒有行刑!”一個守衛(wèi)訕笑著回答。他猜不中縣主的心思,也不知道她是想要犯人被懲罰還是不希望,只得實話實說。
“你們都下去吧!”婉容見守衛(wèi)的神色誠摯,也不想在爲難。
衆(zhòng)人神色各異地退下了,只有跟著她的玉兒沒離開,婉容冷聲道:“你也退下吧!”
玉兒剛要反駁,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一隻大掌打暈了過去,一聲悶哼後,她的身形迅速消失不見。婉容在昏暗的燭火中隱隱辨認出,這是長生將玉兒帶了下去。
楚千言也來了麼?婉容的眸子躲閃了一下,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最殘忍暴戾的一面,她不想讓他失望,不想讓他以爲自己心中的仇恨已經(jīng)到了無法消除的地步!
長生離去的拐角處,正是楚千言!
他的眼中閃動著一種常人無法忽略的光芒,亮得讓婉容心中回暖。優(yōu)美的薄脣上揚,完全不爲這裡惡劣的環(huán)境影響,笑得安然。
見他走近了自己,婉容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低頭道:“我說了,你不用到這裡,我希望一個人處理這件事。”
“你想要一個人處理也好,我只是會在一旁看著你,你放手去做,不用擔心我會因爲你突然的殘忍而不高興!”他的笑容很輕鬆,眼裡也盡是真誠,讓婉容無奈地答應:“好。”
楚千言微笑著將婉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慢慢拉著她走近牢房,踢了“謙衣”一腳道:“若是他死了,夜國皇后一定會記恨你,那就是真正地要與你不死不休,容兒你可是準備好了?”
“嗯!”婉容達地斬釘截鐵。
楚千言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fā),輕手輕腳站到了囚牢中的角落處,靜靜地看著婉容。他早就知道婉容會這麼回答,只是想聽聽她是否爲了復仇而願意不顧一切。
婉容見他真的沒有干擾自己的心思,便半蹲著問醒過來的“謙衣”:“夜國的沈皇后好本事,給我們大楚的皇上下了子母蠱,還將你安插到了他身邊!你說,你究竟是誰?”
“謙衣”先看了看周邊的東西,這才哼了一聲,輕蔑的模樣讓婉容火冒三丈,卻很快冷靜了
下去。
這個男人怕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會讓他好死,現(xiàn)在就想一味地激怒自己,好死得快一些,免得痛苦!可是,他不死,死在他們手中的梨妃又怎能安息呢?
“不用怕,我不會立即殺了你!但,折磨人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你確定要每一種都嘗試一次麼?”說著,婉容迅速地將自己的帕子塞進了他的嘴裡,惋惜地搖頭:“想要咬舌自盡?”
“嗚……”
婉容見他掙扎地打滾,攤手道:“唉,怎麼就忘了告訴你呢?爲了你能‘安心’活著,我早在你被皇后踢飛之前,就命人挑斷了你的筋脈呀!”想殺了自己,那都是不了能!
說著說著,婉容的淚就留了下來,擦了把淚水她又說:“在大楚國,處理像你這樣嘴硬的人,最愛用燒得滾燙的油淋到你的舌頭上,千百次之後你的舌頭纔會燙得沒知覺。你會千百次的生不如死,而且呀,你的舌頭會慢慢融化,被你自己吞下去!”
“哼!”恨不得將她的心挖出來,看看這年紀輕輕的女子如何能這樣毒辣,可“謙衣”只能不斷地打滾,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了,你怕是沒見過什麼是美人笑吧?”婉容輕輕嘆了口氣,很是惋惜道:“那可是一道繁雜的工藝,即使是老師傅都不一定能做到!”
“謙衣”剛鬆了口氣,就聽婉容說:“爲了懲罰像你們這樣的人,我特地尋找了世代在囚牢中做美人皮的師傅!”
婉容搖了搖頭,拿開“謙衣”口中的帕子,見他怎麼都無法咬斷自己的舌頭,“好心”提醒:“帕子上面加了麻藥,你的牙齒和舌頭都已經(jīng)麻木了,還白費力氣做什麼?”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惡毒?”婉容的不在意地扔開帕子,見他悍不畏死的模樣,笑得更加戲謔:“美人皮美得不可方物,最適合你這種空有皮囊卻心思歹毒的人!那可是在爲你穿上鐵衣後,用木炭慢慢烤焦了你。在你還有一口氣的時候,用燒開的油從頭到腳的淋下。之後,再用力一撕,你的整張皮就會完好無損地被扯下,和你真人一個模樣!”
見“謙衣”依舊嘴硬,婉容忍不住輕聲提醒:“那可就真的是永存不朽了!而且呀,你根本不會死,會繼續(xù)活著,一天天忍受全身刺痛的感覺!”
這些刑罰,都是她前世在牢獄中親眼所見,這可多虧了楚之煦的心狠手辣,讓她見證別人的悲慘死亡,讓她茍且偷生地吊著一口氣!
突如其來的狠辣眸光在婉容眼中一晃,就讓“謙衣”涼了半截心,趕忙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的確是他的悲哀!可是,那麼窩囊的死法,他纔不要一遍一遍地經(jīng)歷!
這個女人說話時,分明柔和萬分,卻讓他感到毛骨悚然!他相信,這個面若仙子心若蛇蠍的女子會說到做到!
婉容看見他眸中的恐懼,輕輕笑笑:“你說,你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