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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殺手獨憔悴(下)

燕重衣遠遠地站在另一邊,如此孤獨,又是如此的冷傲。他似乎不屑與人羣爲伍,又彷彿有些害怕和這世上的人太接近。他頭上的斗笠壓得更低,別人甚至已不能瞧見他的嘴脣,只能感覺到他的冷漠。

那人彷彿也已被燕重衣的出現所震懾,竟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來。

燕重衣冷冷道:“你在找我?”

那人暗暗吐出一口氣:“我在找你。”

“爲什麼找我?”

“因爲你是任我殺唯一的朋友,而他恰巧是我的敵人,他是我這輩子最尊重的敵人。”

“他現在在哪裡?”燕重衣沉默了很久才問道。

“你已經不必再去找他,他絕不會再見到認識他的人。任我殺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任我殺,沒有人能夠認得他,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不會承認的,因爲……”那人說到這裡,忽然閉上了嘴。

燕重衣冷冷道:“說下去。”

“他活得很痛苦,比死還痛苦,甚至連一條狗都不如。”

“我不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相信。”

那人又閉上了嘴,當他不再說話的時候,那就表示,他已經不願意再談論這件事。

“你不說,就別走。”六個字,簡短而有力,彷彿六把冰冷的利劍,每一劍都刺進了那人的骨髓。

剎那間,那人竟感到有一種透體生寒的涼意從背脊迅速竄上頭頂。他忽然仰天大笑,冷冷道:“我要來就來,要去就去,這世上還有什麼人可以攔得住我?”

笑聲倏然停頓,一支離弦之箭突然飛射而出,穿過風雪,溶入了夜色。潔白的雪,依然漫天飛舞;深沉的夜,依然黑如潑墨。但那個人卻已經不見了。

那個人,彷彿只是一片雲,來時不著痕跡,去時只留記憶依稀。

燕重衣已經在黑夜的風雪裡佇立了很久,由始至終,他彷彿根本就沒有移動過,斗笠上積著一層厚厚的雪。

雪在風中不斷飛旋飄灑,而他的思緒也正如這雪花隨風流轉:“這人是什麼人?他還未曾出手,我就已無法抵禦他的殺氣,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麼可怕?任我殺呢?他在哪裡?是否真的如那人所說,他活得比死還痛苦,甚至連一條狗都不如?”

任我殺的確活得比死還痛苦。他躺在一個屋檐下,臥在鋪滿了雪花的臺階上,雖然還有呼吸,但整個身子幾乎都已被風雪凍僵。凌亂的頭髮發出一種刺鼻的惡臭,披散下來,遮住了他的臉龐。他已無力去撥弄頭髮,因爲他現在就快死了,飢餓和寒冷,病痛與內傷,就像一個惡魔,正在一點一滴地吞噬他的生命。

他的手指已不能抽動,心跳彷彿已漸漸微弱,呼吸卻顯得有些急促。他連咳嗽的氣力都沒有,只能像一條死狗,蜷縮在雪地裡,靜靜地等待著死亡。也許,天亮之後,這戶人家就會發現他。但那個時候,他們看見的只不過是一具僵硬的屍體。他們會怎樣處理一個死人?把他拋到荒野裡一飽那些遊蕩的野狗之吻?還是會偶發善心、破點小財,以草革裹屍,爲這個素不相識的乞丐堆起一片黃土?

一陣狂風颳起,吹開了他凌亂的頭髮,露出了他的臉,那雙曾經憂鬱、冷漠的眼睛,再無光華。

人在瀕死的時候,往往都會想起一些往事,快樂的,憂傷的……他突然想起了曾經的輝煌,昔日的勝利。只可惜人死了,過往的一切就灰飛煙滅,這世上的快樂和歡笑,是註定不屬於他的。明天伊始,還能有誰會想起,曾經有一個名字叫做任我殺的殺手來過這世界?蝴蝶飛不過滄海,只因它留戀紅塵,靈魂便也徘徊著,逗留著,不願離去。可是他呢?生既無歡,死也已無懼,但他的心中卻難免殘留著一絲絲遺憾。

他想起了朋友。他的朋友並不多,但每一個朋友都是他用生命和真情換來的。朋友就像一盞燈,點燃了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最後他又想起了歐陽情。想起這個女人,他突然感到呼吸居然順暢了許多,他彷彿看見了生命之燈,燈火已復燃!生命總有奇蹟,他並沒有完全絕望。

“只要一滴酒,我就可以活下去。”

可是在這個冰天雪地的黑夜裡,有誰知道他的處境和存在?又有誰會給他送來一滴酒?此時此刻,還有誰能瞭解他心裡的悲哀?

他覺得好累,卻又不敢閉上眼睛,他害怕一閉上眼睛,就永遠再也不能醒來。

就在這個垂死的邊緣,他忽然聽見了一種聲音,那是腳踏在雪地上發出來的聲音。

有人在走過來嗎?會是什麼人?是腳步蹣跚、神志模糊,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甚至走錯了家門的醉鬼?還是那些跟他一樣無家可歸、風餐露宿的乞丐?

腳步聲更近了,彷彿就在耳邊。他努力地別過頭去,就看見了三條人影。風雪之夜,沒有月亮,也不可能出現繁星,可是在這一刻,任我殺卻突然感覺到了月色般的溫柔,看見了六顆明亮、閃爍的星星。

他聽見一個嬌嫩而甜美的聲音在輕輕嘆道:“這是一個可憐的乞丐。”

燕重衣正在喝酒,他又要了五斤竹葉青,一杯接著一杯,不停地喝。他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彷彿已與這個世界隔絕。也許,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也許,他是憎恨人類。

在他的心裡,除了朋友,就只有劍——殺人的劍。在他的眼裡,無論是什麼酒,只要是酒,都絕對比人類可愛得多。當然,他很清楚無論是什麼酒,只要是酒,都是人類用智慧和努力創造出來的。

可是他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只要他最初認定某種東西是好的,就永遠是好的,誰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先入爲主,豈非正是這個道理?

海東來和“武林三俠”本來想邀他過來一起喝幾杯的,可是每次看見他冷漠的樣子,終於打消了這個念頭。

張子敬輕輕啜了一小口酒,緩緩道:“我們雖未與那人真正交手,但只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我們就已無法抵禦。”

海東來道:“龍七先生說他可能是川島狂人一脈,我本來還有些懷疑,但現在看來,龍七先生其實並沒有猜錯。”

劉公明點頭道:“他的輕功身法,和當年的川島狂人如出一轍,說來就來,說去就去,我們連他的影子都瞧不見。”

“這人如此神秘、可怕,我們幾個人聯手只怕也未必能制住他。如果他存心對付我們,將我們逐個擊破,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趙玉剛忽然說道。他一向沉默寡言,極少說話,其實卻是心思縝密,做每件事之前都經過深思熟慮,每說一句話常常都是一語中的。

海東來心頭一凜,黯然嘆道:“看來那東西既已落在他的手裡,是絕對不可能還有機會奪回來的了。”

他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聽有人沉聲道:“誰說我們已經完全沒有機會?難道海總鏢頭就想這樣放棄了嗎?”

“龍七先生?”海東來喜形於色,大聲道,“你回來了?”

龍七臉色凝重,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拂落沾在頭髮上、身上的雪花,緩緩道:“只要還有一點點機會,我們就應該好好把握。”

“龍七先生是不是已找到了線索?”

“沒有。”

“剛纔那人已經來過。”

龍七眉毛一擰:“他來過?你們就這樣讓他離開了嗎?”

“我們根本留不住他。”海東來苦笑道。

“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曾經提起過任我殺這個人。”

龍七眼睛突然一亮:“任我殺?”

“他說任我殺現在活得比死還痛苦,連一條狗都不如。”

“任我殺怎樣了?”

海東來搖頭道:“他說的話僅此而已。你還是沒有找到任我殺嗎?”

“我已向金陵城的弟兄們請求援助,他們也已調集人手展開搜尋,幾乎把整個金陵都翻轉過來了,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難道他就這麼消失了嗎?”

龍七黯然長嘆道:“他這一次離奇失蹤,生死未卜,只怕是兇多吉少。”

在他的悵然嘆息聲中,燭光突然一晃,彷彿也爲之黯淡下來。

突聽樓梯聲響,一個女人蓮步細碎,輕盈而來。她的臉上雖然蒙著一塊黑色的紗巾,只露出一雙剪水般的眼睛,但每個人彷彿都感覺到了她的美麗,更不能抗拒她如風若水的氣質和絕代風華。

“歐陽情。”龍七忍不住輕聲喚道。

歐陽情還未說話,就看見一條黑影像風一般捲來,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絕不帶一絲感情地響起:“你就是歐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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