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桓帝扳倒大將軍樑冀之後,一日封賞了剪除樑冀的五位宦官爲侯,單超功大,獲封左車騎將軍,位比三公,從此宦官勢力日益坐大,後來成了尾大不掉之勢。
後來雖然重用宦官侯覽,分去單超等人的權利,可是還是新宦官代替老宦官,換湯不換藥。
南陽太守成晉逮捕了南陽富豪張汜,這張汜爲富不仁,又和侯覽等宦官交好,心想諒你成晉也不敢把我怎麼著,態度極其蠻橫。
大堂上,成晉親自提審張汜:“你就是張汜?跪下答話。”
張汜作了一揖,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論級別,你我同級,即是同僚之間,朝廷有制度,沒有下跪這一條。”
成晉聽完哈哈大笑:“你,一個奸商,還敢妄稱朝廷命官?什麼東西?你是現任官員,爲何不穿官服啊?”
張汜道:“我本在三年前就捐了虎賁中郎將,這可是聖上的旨意。因我身體有恙,未能赴任,至今也是掛虛職,論官職,不比你小。就算是要審我,也是交給朝廷議罪,也輪不到太守大人過問。況且我一向遵紀守法,安心經商,多捐善款,爲南陽郡百姓略盡餘力,不知大人說我這奸商,是從何說起?”
成晉道:“好吧,既然是朝廷命官,那就站著答話吧。”
張汜輕蔑的拱拱手道:“謝大人。”大堂上一陣譏笑。成晉也搖搖頭苦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應該上奏朝廷對你嘉獎纔是。”
張汜回道:“我本也不看重虛名,本來做的也是分內之事,不足掛齒。”
成晉笑道:“張汜啊張汜,我看你是把本太守當猴耍,我勸你還是把你所有的罪行交代清楚,到時候或許會網開一面,留你個全屍。”
成晉雖然是笑著說,但是吐出個個字都殺氣十足,讓人聽完不寒而慄,堂上各陪審官員聽完面色一下凝重起來。
只見成晉起身在大堂上走了一圈,步子沉穩均勻,各官員心裡一緊。
他回到中堂坐定,低聲道:“你不交代?那別怪本官不客氣,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讓他跪下。”
這時上來兩個衛兵一把把張汜按倒在地。
成晉道:“我給你機會讓你說,你不說,頑抗到底,死路一條,帶人證。”
這時侍衛帶著幾個百姓來,他們哪裡見過大堂上這陣勢,進了大堂立即跪倒在地,成晉問道:“你們聽好了,本太守恕你們無罪,有什麼,就說什麼。”
原來這張汜在鄉里強行買地時,數家百姓不同意,地竟然被他派人給佔了,幾家人青壯年勞力找張家討說法,人一去不回。當時上報官府之後,那任官員不敢過問,打打馬虎眼,就要糊弄過去。百姓們這投訴無處,申冤無門,張家人更加橫行鄉里,盜搶殺掠,與土匪無異。
成晉看了一眼張汜,道:“姓張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張汜道:“俗話說捉姦捉雙,捉賊捉髒。大人單憑這幾個刁民一介之詞,就要問我的罪,恐怕是證據不足。”
成晉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從你家北山山腳下,挖出三十六具白骨,是你自己交代呢,還是本官找你替你說。”
張汜本以爲事情已過幾年,本來自己審過結案的,那些百姓不知所蹤,與張汜無關。不想這成晉上來就翻出案子來。
當時三十六和百姓到張汜府上討說法,張汜心生毒計,對他們道:“不要你們的地也可以,我們北山上要挖一個蓄水池,以備著旱時候用。這樣,你們去幫我挖好池子,我給你們發工錢,管飯。”
這樣百姓到北山坡上挖起蓄水池來,傍晚時分,水池已經挖大約一丈來深,這時張汜帶著幾十張家子地突然向坑裡射箭,將這三十六個百姓殺盡,直接填上土掩埋了。
這北山是張汜傢俬產,又派人守著,張家殘暴,發現私自上山的先打個半死,再交官府定罪。百姓苦尋不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直到這成晉到任後,手段準狠,雷霆萬鈞。在審理其他案子時候,有張氏子弟違法者,扛不住成晉的煎熬,把整個事情和盤托出。
張汜見到人證、物證俱全,一下癱倒在地上,原來囂張氣焰滅的乾乾淨淨。整個腦子像是炸了鍋,後面是怎麼問的,自己又是怎麼答的,如何宣判的,張汜腦子裡沒了具體印象,只知道審訊完之後被幾個士兵拖進了牢房裡,回頭時看到了成晉冷冷的影子。
重新掌握權利頂峰的桓帝劉志,貪戀美酒女色,下令大選宮女,入宮者達五千餘人,從古至今無人能出其右。
大司農黃埔規上表道:“皇帝陛下,您富有四海,治理萬方。當以治天下臣民爲己任,發展生產,民富則國強,且不可玩物喪志,酒多飲傷身,我等爲朝廷著想,爲陛下想,也不可這樣喝了,損壞了龍體,就是國家的不幸,臣民的不幸。”
劉志端著酒杯,看了一眼黃埔規道:“人家都誇你是明臣,識大體,朕看來,也不過爾爾。浪得虛名罷了,你侮辱君父,名爲勸諫,實爲指責,誰給你這麼大膽子敢誹謗朕躬?依朕看,你這官是越做越糊塗,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再出來做官。”
皇埔規聽完,謝旨掛印,交接完之後帶妻兒老小回了涼州老家。
這麼多美女卻沒給劉志生下一男半女,大臣的勸諫讓劉志惱羞成怒,怒批衆臣道:“你們整天都說什麼聖人之言,明君之道,朕問你們,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是不是聖人說的?朕如果無後,那就是上愧於天,不能承祖宗社稷;下愧於地,不能澤後世百姓。再敢拿這等事情誹謗朕躬,攻擊朝廷者,殺無赦。”
衆大臣此後再也不敢上書此事。
劉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體弱多病起來,侯覽上奏道:“聖上近年來龍體求你們多欠安,臣等請白馬寺的得道高僧爲聖上算了一卦,那高僧說是近些年邊境戰事較多,國內又屢有災情發生,是近年來冤魂多發,聚集陰氣,爲禍百姓。陛下可下旨大赦天下,以全天意,到時候陰氣散去,自然天下太平。”
劉志道:“此事我也聽大和尚參禪說法時提過,既然是天意如此,那朕就代天行使,除了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其餘的,該減刑的減刑,該釋放的釋放,洗心革面從新做人的機會還是要給的,免得給人留下口實,背地人說朕是貪殺成性,說朕是不教而誅。”
大赦天下的詔書到了成晉手裡時候,成晉仔細看了一遍,詔書上只說是大罪減小,小罪釋放,可是這張汜目無王法,草菅人命幾十口,全家族霸行鄉里,覺得應該不在赦免之列。
這時大宦官侯覽派人送信給成晉,讓他放掉張汜,他與張家本來就是交往很深,侯覽幫張汜避禍,張汜給侯覽送錢,只要張汜在,侯覽就多出一座金山。侯覽怎麼會讓張汜死了。
成晉收到侯覽的信,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東西?在皇上面前端茶倒水,阿諛奉承的太監,五根不全的廢人,竟然還私自指揮朝廷官員。溜鬚拍馬出身的還想高具廟堂之上?”
於是立即派人道:“你們帶上兵丁,從牢裡提出張汜和違法族人,全部斬首棄市。南陽官員都要去觀看行刑。”
南陽官員懼怕侯覽,又大多和張汜平日裡互通往來,很是交好,只見成晉一聲令下,張汜人頭落地,衆官員頓時魂不守舍。一日之內,張家四十餘口違法亂紀子弟被殺個乾淨,城門外的土地大片大片的殷紅,沒有完全凝固的血塊,映照的整個城牆紅通通的,像晚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