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我爹一直對我躲躲閃閃,我以爲是因爲我出嫁捨不得,原來你們早就合計好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明明知道我和阿明兩情相悅”。
“事已至此,你就死心吧”。
“不,絕不,阿明”,從另一個房間裡傳來阿明的迴應(yīng)聲,“我要去找他”。
看著小柔掙扎著就要往外走,阿明娘急了,衝著阿元喊,“快把她抓住”,小柔要喊,她拽過喜帕塞住小柔的嘴,小柔被擒,又說不出話,只得嗚嗚的反抗。
阿明娘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繩子,將小柔捆好,“本來不想這樣對你,誰知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瞪著畏畏縮縮的的阿元,“你看著她,我去看看阿明”。
小柔被死死的制住,摔在牀上,眼角的淚水漣漣不斷,溼了整顆心。外面的老天似乎也在爲兩人鳴不平,嘩嘩的下起了雨,電閃雷鳴中掩蓋了哭聲。
“爹孃”,在另一個房間阿明使勁的挪到門前,用頭撞著門,嘩嘩的鐵鏈聲響起,阿明崩潰了,“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將我置於何地啊,爹孃,我求求你們了,讓我見見小柔吧”。
門外阿明娘狠心的不迴應(yīng),“娘,你真想逼死我嗎,我給你磕頭了,直到你放我爲之”,頭狠狠地磕在地上,一聲一聲沉悶的聲音,兩下就流出了鮮紅的血,混著淚珠,在臉上縱橫。
阿明爹害怕了,急急忙忙打開門,看到阿明的慘狀,一把拽住他,“孩子,是我對不起你,你別這樣,你不是要讓我們心疼死嗎”。
阿明擡起頭,“爹,你們這樣做,不是已經(jīng)把我逼上絕路了嗎”。
“阿明,是娘對不起你,可你看看你哥,他從小到大什麼都讓著你,這回你就讓他一次吧,你還有將來,可你哥沒有啊”。
“什麼都能讓,這個能讓嗎,將來,我和小柔的將來全讓你們給毀了”。
“你要我們怎麼辦,阿明,要不我給你跪下了,只要你成全你哥,你要我做什麼都行”,阿明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帶著把阿元也拽著跪在地上。
“娘”,阿明看著她,“你這是做什麼,這不是讓兒子背上不孝的罪名嗎,你起來啊”。
“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長跪不起”。
“娘”,阿明雙手使勁的摳著地面,指甲盡斷,嚎啕不止,“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還不行嗎”,說罷,暈倒在地。
夢中,是誰在哭泣,是誰在嘆息,生生地揪人心肺,就算在夢中,也逃不過慘淡的命運。
兩個房間,幾米的距離,卻將相愛的兩個人隔離,再相見,物是人非。
阿明坐在喜房門前,看著大紅的喜字張揚的貼在門上,嘴角抹過一絲譏諷,一絲恨意,一把大鎖擋住了二人相見的路。
“小柔,是我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我們今生無緣,來世再續(xù),你要好好的,我什麼都不要了,只要能看到你好好的活著就心滿意足了”。
小柔從牀上挪到門邊,臉靠在門上,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不住的流淚。
門外,阿明的聲音繼續(xù)傳來,“我這一輩子,只愛你,可是老天不長眼啊,阻我們姻緣”。這一句就用盡全身力氣,久久的沉默,再無語,唯有淚千行。
盈兒講到這裡,已是淚眼朦朧,用手絹狠狠的擦掉臉上的淚珠,接著說道,“以後的事,猜也猜得出來”。目光伸向遠處,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漫長哀傷。
阿明受不了相見不得相守的痛苦,悲憤之下遠走他鄉(xiāng),誰料想,就算走得再遠,那顆心卻時時牽掛著在家鄉(xiāng)的愛人,時時痛著。知道小柔在家裡的日子一定痛不欲生,還是在一年後回到了家鄉(xiāng)。
伊人已消瘦,行若弱風(fēng)拂柳。
相見兩行淚,無語情依依。
終到末路,終末路。
受著情感與道德的雙重壓力,走投無路的小柔投河自盡,誰料腹中已有孩兒。
嘆人生世事無常,
有情人終成絕期;
看滄桑歲月糜爛,
歌不盡離愁別恨。
阿明在打擊下,整個人有點恍恍惚惚,天天心緒低迷。在一天傍晚,往家中的井水裡投毒,家人不知,喝了井水燒得茶水,皆斃命。而阿明,亦入獄,斬立決。
“小姐,小姐”,盈兒拉著淚流滿面的青染,使勁的搖晃著,把出神的青染拉回現(xiàn)實,“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就是覺得他們好可憐,命運真是殘酷,多好的一對有情人偏偏不是生離就是死別”。
盈兒撇撇嘴,沒說什麼。
“命運會是怎樣呢,我的命運又會如何?”
“呀,呸呸,小姐亂說什麼呢,你可是咱堂堂慕國的公主,丞相府的千金,將來肯定會嫁得一個如意郎君,放心了”。
“放心,怎麼放心,就因爲我的地位,註定會承受更多,又有哪個會真心”,青染看著遠方,幽幽的答道。
“你如果願意相信我,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很突兀的一道聲音傳來,嚇了青染和盈兒一跳。
轉(zhuǎn)身一看,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一道頎長的身影顯現(xiàn)在眼簾,在花叢的掩映下,看不分明。那人緩緩走來,面容愈加明朗。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濃密的劍眉,丹鳳眼,一雙魅惑的眼睛,嘴角微微抿起,眼中是青染從未見過的認真,這認真的表情,弄得青染臉上騰地升起兩朵紅雲(yún),盈兒很識趣的溜了。諾大的花園,只剩下寧玉清和青染兩個人。
寧玉清看到青染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很是可愛,眼角升起一絲連自己也無法察覺的笑意與寵溺,摸摸胸口,莫名的溫暖,這個女子,在無形中好似已經(jīng)走進了自己的心間。“我說,我會真心與你,你願意相信我嗎”,這一次,很真誠,不帶任何目的。
青染再一次聽到這句話,不可置信的擡起頭,愣愣地看著他,驚愕的眼睛直直的撞進玉清的眼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那你還說”。
“我只追隨我的心”,玉清指著自己的胸口,“你已經(jīng)在裡面了”。
青染看著這個認真的男子,眼中沒有戲謔,只有真誠,“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只因爲那個人是你”。
青染笑了,“我不討厭你,也願意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