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後花園,青染百無聊賴。
很遠盈兒的大嗓門就傳了過來,“小姐,小姐,我剛纔上街,你猜我聽到什麼了”。
“要淡定,大喊大叫的,你的淑女形象啊,全沒了”。
“我跟你說啊,昨天我們救得那個女子,你還記得吧,她的丈夫發了瘋,把家人都殺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青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盈兒。
“小姐,我剛在街上聽到的,正好碰到他家的一個鄰居正在跟衆人講他家的事,就聽了下”。
盈兒抓起石桌上的杯子,一氣喝了,放下杯子,拉著青染,“小姐,你坐,你聽我說”。
娓娓道來,一開口,便是一股止不住的嘆息哀傷。
是誰說,世事無常,如果,我說如果知道遇到你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劫難,那我是否還會選擇與你相遇,可惜,世上沒有什麼如果,我們的命運,早已註定。
那個叫小柔的女子和那個叫阿明的男子,就是茫茫人海中早註定吧。
慕城雖爲皇城,可也是貧富兩極分化嚴重,甚至比麾下各城尤甚,只是在官員的刻意掩藏下被掩蓋。西城區,有一處慕城最大的貧民區,人稱草寮,小柔與阿明兩家便居於此。
小柔與阿明自幼便已相識,等到二人漸漸長大初識人間情事,長相廝守之心便如瘋長的野草一發不可收拾,瞞著兩家大人定下終身。
遼闊的田野,涓涓流淌的河水,在這兩人經常玩耍的河邊,楊柳正依依,清風緩拂面。
“小柔,相信我,等我們長大,我就上你家提親”,阿明直視著小柔的眼睛,堅定的許諾。
小柔一臉激動,深情款款,“阿明,我心似君心,定不負相思意”。
小鳥嘰嘰喳喳的在叫著,彩蝶翩翩舞,魚兒淺遊,似在祝福這一對有情人。
這一年,小柔十六歲,長得娉娉婷婷,身姿婆娑,面若桃花,一笑迷倒衆生。而阿明也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阿明雖是貧窮人家的孩子,但是不窮志,一直在一家大戶人家當書童,日子久了,竟也能識文斷字,出口成章,又逢盛世,選官不問出身,在鄉試中高了秀才,在草寮掀起一片豔羨。
阿明向父母開口希望求娶小柔,二人欣然同意,兩家一拍即合,很快就定下婚期,小柔也一臉幸福,只等出嫁。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誰能料到,大婚之日,竟是兩人的生離。
大婚之日,大紅的喜字映紅了每個人的臉,兩人的臉上難抑激動之色。
簡陋的房子裡,“一拜天地”,鄰居充當司儀,高喊道。
兩人在一片驚歎中款款跪拜。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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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聲恭賀聲中,阿明醉了,醉得一塌糊塗。
喜房裡,阿明爹孃和他的大哥阿元看著喝了交杯酒已經醉暈的兩人,走到桌前,拿起撒入蒙汗藥的酒壺,裡面已經所剩無幾,“孩子他娘,真的要怎麼做嗎,阿明他會恨死我們的”,阿明爹遲疑的問。
“不然能怎麼辦,他大哥已經這麼大了,我們本來就窮,他又摔斷了腿,更沒人嫁了,再說,小柔家收了咱的彩禮,就是咱家的人了”,看著遲疑的兩人,“你,還磨蹭什麼,把阿明帶到我們房裡,你就留在這裡”。
阿明爹孃把阿明帶走,順手把房門給上了鎖。
一夢醒來,阿明在父母的房中,身上被粗粗的繩子綁了個結結實實,“爹,娘,你們幹什麼,綁著我幹什麼,放開我啊”,阿明大喊,阿明爹急急慌慌的跑過來,“阿明,你別喊,你別喊,爹求求你了”。
小柔,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她終於嫁給了自己心愛的人,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分開,睜開眼,“阿明,我們”,話在看到身邊睡著的人時一下子止住,“啊”,聲音尖銳悽慘,“怎麼是你,阿明呢,阿明,你在哪,你快回來啊”。
阿元被驚醒,慌忙的坐了起來,急急慌慌的捂住她的嘴,“小柔,對不住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小柔使勁拽開他的手,“你這畜生,我是你弟妹,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阿明呢,阿明那,你把阿明還給我,阿明,阿明,你在哪呢”。阿明在掙扎中聽到小柔的哭喊聲,“小柔,小柔,我在這,你怎麼了”。
阿明爹看著他,“阿明你別喊了,我求求你了,這讓別人知道了多丟人啊”。
“小柔,爹,我求求你,放開我啊,我要找小柔”,阿明苦苦哀求。
阿明爹看著實在於心不忍,就想解開繩子。
阿明娘走進來,“老頭子,你做什麼,現在還不能放,阿明就算是爹孃對不起你,我們不能放你”。
喜房裡,小柔悽慘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讓阿明的心如刀割般的痛,“娘,放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娘”。
阿明娘別過臉不去看他,“老頭子,你在這裡看著他,我去那邊看看”,說罷轉過身不再回頭。
喜房裡,小柔和阿元扭成一團,死命的打著他,雖是一個柔弱女子,但是爆發著驚人的力量,阿明娘進來看到阿元連連躲閃,“小柔”,一聲厲喝,小柔手上一滯,轉過身來,看著阿明娘,“娘”,委委屈屈,一聲斷腸。
“小柔,事已至此,你就算了吧,嫁給我家老大,你也不虧”,阿明娘看著小柔的臉上,滿是絕望,心中雖不忍心,可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說著低下頭不敢看小柔。
“算了,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算了,不,阿明呢,我要見他”,小柔哈哈大笑,“老天爺,你怎麼不開開眼啊”。
“小柔,別逼我把話說絕了,其實我家和你換更名貼的時候,就是定的你和老大的婚事,是怕你不肯才讓阿明去迎的親,這事,你爹也是同意的,你家既收了我家的彩禮,你就是我家的人了,這事,你否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