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深處,一隻藍蝶翩翩起舞在奼紫嫣紅的花叢中,倏然消失在花叢的另一邊,又忽然出現在青染的眼前,青染迷失在這玄妙的世界裡。
《莊子?齊物論》語“昔者莊周夢爲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爲胡蝶與?胡蝶之夢爲周與?”青染在這夢境裡分不清自己是否爲蝶,只是在瀰漫的花香中漸漸消失了身影,徒留藍蝶繼續翩躚起舞。
洛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可是這一年,一切都將改變。青染十五歲,正值及笄的年紀,容顏如花般綻放,淺淺一笑,顛倒衆生,婚事也議上了日程。青染在父母的呵護中已成長爲一嫋嫋婷婷、風華絕代的女子,卻也生的一副倔強脾氣,一絲英氣竟不輸哥哥洛嵐新,而且揚言非意中人不嫁,這婚事便也成了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可是世事難料,縱有千般願,難敵皇家一語欽。
後花園,周圍的亭臺樓閣,奇花異樹都不能提起青染的興趣,只見青染無聊的坐在鞦韆上,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鳥兒,是那般自由自在,心中升起一絲羨慕之心。
生在官宦之家,自是錦衣玉食,萬千豔羨,可是這家世也像一個牢籠,讓人不自由。
“小姐,小姐,我剛聽說前廳來了宮裡的人,傳下了聖旨,給小姐賜了一門婚事,老爺已經接下了?!庇瘍簹獯跤醯呐苓^來高喊。
青染聞言心裡驀得一驚,自古宮裡的女子命運由不得自己,本以爲自己生在官宦之家可以遠離,卻不料也由不得自己。一聲輕嘆,開口問道,“可知是指給誰?”
盈兒緩過氣來,“這卻沒聽到。”
青染心下忖度一番,打定主意,從鞦韆上跳下來,理了理衣衫,“走,去前廳看看”。
前廳。
青染在不遠處駐足,看到父親與哥哥和氣的送傳旨太監出了洛府。回來卻一副愁眉苦臉樣,等到他們回來進了廳,正欲上前,聽到母親的聲音傳來,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老爺,怎麼辦,青染是萬萬不能嫁給小王爺的,他們可是”。
“夫人”,父親的聲音傳來,很是急促的打斷了母親將要說出口的話,“我知道,可是聖意難違,你容我想想。嵐新,隨我們去書房?!?
洛嵐新看著欲言又止的父母,很是疑惑,“爹,娘,你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事?”
洛楚看了看他,嘆口氣,“別問了,先隨我去書房吧,這裡說話不方便?!?
青染悄悄躲了起來,等到他們都出了大廳走進書房,擺擺手讓盈兒在原地等著,輕挪腳步跟上去,雙耳緊貼著書房門,裡面談話聲隱隱約約傳來,聽不分明。
見聽不到什麼,青染悄悄往後撤,想離開,不料未及轉身,就撞到一個送茶水的丫環身上,兩人跌倒在地,丫環手中端的杯盞啪地掉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丫環忙起來伸出雙手扶青染,“小姐,對不起,沒傷著吧,我”。青染想制止她再說話,已經晚了,書房裡的談話聲戛然而止。腳步聲傳來,青染不及起身,洛嵐新已鐵青著臉拉開門看到了她。
洛嵐新看到青染,臉色緩了緩,“青染,正好,爹有點事要和你說,進來吧?!闭f罷,又轉身向丫環厲聲說道,“不許任何人靠近書房”,擡腳進了書房。身後,小丫環被洛嵐新那兇兇的表情嚇到了,這是怎麼了,一向溫文爾雅的少爺怎麼轉性了,這麼兇,不過話說回來,這樣嚴厲的的少爺好帥哦,某花癡流著口水想。
青染隨著走了進去,看到書桌上放著的聖旨,拿起展開仔細看了一遍,嘴角微抽,定南王慕之風,這皇帝對自己還真是厚道,竟給自己一個王妃的位子。一瞥眼,卻看到哥哥洛嵐新皺著眉頭不住的搖頭,欲言又止,其中,莫不是有什麼隱情。青染一把拉住洛嵐新,拽著出了書房,“說,有什麼瞞著我的?”
洛嵐新看著青染,不忍地說,“青染,我和王爺是相識的,王爺心有所屬,只怕你以後要吃苦的?!?
“這樣啊,那我不嫁可以嗎?”青染壞笑著說道。
“青染,不可,違抗聖旨可是要殺頭的,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北翅醾鱽砀赣H威嚴的聲音。
青染轉過身來,“爹,我亂說的”。
洛楚嘆了一口氣,“王爺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我也不忍心讓你受委屈,只是聖意難違,算了,我再想想,你先回房吧”。
看到青染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洛嵐新擔心的問洛楚,“爹,剛纔青染沒聽到我們的談話,只是這樣瞞著青染好嗎,她早晚都會知道的,而且,這婚事怎麼辦。”
“哎,這真是讓人頭疼啊,這老小子怎麼想起來給青染找婆家了,我又不能直接跟他說不行,幸好一直讓青染呆在家裡,他從未見過,實在不行,偷桃換李?!?
“老爺,這可是欺君之罪啊”,蘇蔓失聲說到。
“夫人,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不想青染回到那個地方,青染是我們養大的,我也不忍心讓青染受委屈啊”。
“那,聽你的,只要青染沒事就好?!?
“嵐新,你去準備吧,要快”,洛楚吩咐道。
青染擺弄著手裡的玉釵,想著爹孃與哥哥的樣子,肯定有什麼事瞞著她。到底是什麼事呢,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麼事是好瞞她的。
忽然,那句話——“青染是萬萬不能嫁給小王爺的”竄入腦海,可是爲什麼呢,想了一會,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只是因爲那個人有心上人嗎,也不至於啊,真是傷腦筋。
算了,再想也沒用,還是想想自己以後的生活吧,肯定慘了,要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要是脾氣好的還容得下自己,要是不好,再有多事的人添三堵四的說些閒話,小命都有不保的危險,不是自己沒骨氣,實在是這個世界的女人的命太不值錢了。不行,得好好查一查,這可關係著三個人的幸福。
青染憂愁的臉一掃轉作一臉剛毅,回頭吩咐盈兒,“盈兒,去找文哥哥吧,我需要他的幫助。記住,要小心,別讓人發現了?!?
此時的定南王府裡,接到聖旨的定南王暴怒,王府那叫一個混亂。
侍衛傲與修站在身後,擔心的看著小王爺慕之風,他已經生氣的摔了好幾個茶杯,僕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太可怕了,一向溫文儒雅的王爺發起火來,像是一頭暴怒的老虎,隨時都有咬死人的可能,這個時候當然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然就悲催的等著當小王爺的出氣筒吧。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竟然亂給我指婚,不行,我要去找他,我不要娶?!蹦街L接過侍衛傲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又大吼,“當皇帝很閒嗎,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比徊活櫩谥辛R得是當今聖上,最疼愛他的伯父。
傲攔住慕之風,“王爺,事已成定局,如果違抗皇上的旨意,聖上威嚴何在。我看解鈴還須繫鈴人,只要相府千金也不願意,那就好辦了,那時皇上也不能強把你倆湊一塊,畢竟,強扭的瓜不甜是吧”。
慕之風冷靜下來,想了想,心中的小算盤打得那是噼裡啪啦地響啊,洛青染是吧,那本王就會會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