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半途,青染忽然停下,朝路邊的草叢裡奔去,言子墨驚疑不定,看著他。
青染從草叢裡扒拉出來一隻雪白的小狐貍,“小傢伙,怎麼亂跑,不是說好了你先回谷陪師父的嗎?”
小狐貍傲慢的揚揚它的小爪子,不理她。
青染摸摸它的頭,呵呵傻笑,知道這小傢伙是捨不得離開她,不然師父也不會再次將它放出來。
“無心”,言子墨看到小狐貍眼前一亮,這真是世間罕見的品種。
小狐貍警戒的瞪著他,生怕他將青染搶走。
青染摸摸它的頭,“這是我的寵物,可愛吧,本來將它送回家了,沒想到它又跑了出來找我”。
“這樣,好了,帶上它我們走吧”。
行至傍晚,來到一個小城鎮,街上的人已經漸漸少去,燈光從窗子裡透出來,很溫暖的感覺。
將馬交給小二,兩個人用罷飯,叫了兩間上房,各自休息。
青染抱著小狐貍叫了小二準備了一大盆水,當然了,不是自己用的,是給小狐貍洗澡的。
言子墨從隔壁房間裡不時地聽到青染和小狐貍戲耍的水聲,咯咯地笑著,那聲音似小女兒般清脆悅耳,不禁會心一笑,卻又暗罵自己,真是想多了,無心明明是一個大男子,怎麼會似小女兒般嬌笑呢。再說,這世上能騙過我的人還真沒幾個,要說無心女扮男裝,還真是不可能。
誰又知道,一直以爲是不可能的事卻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等過去才知道,纔會一直悔不當初。
連日的跋涉,兩個人都累了,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青染是被一陣哭聲驚醒的,後院裡傳來的哭聲讓人心疼。
打開門,言子墨站在外面,看到他,笑,“知道你愛管閒事,怎麼樣,去看看吧”。不是徵求意見是肯定。
青染點頭,雖然到了現在這樣,心還是很軟,希望能幫到一些人。
後院一間房裡,掌櫃的哀愁的坐在房間的牀沿邊,他的夫人坐在另一頭抱著小女兒老淚縱橫。房間裡,壓抑的哀聲,“老爺,怎麼辦哪,我們的孩子爲什麼會受這種罪,老天不長眼啊”。
掌櫃的嘆息,“我能怎麼辦,找了無數名醫都說治不了了,只能拖著,看著孩子這樣,我的心,跟刀扎一樣啊”。
青染聽得不忍心,“我要幫他們”。
言子墨點頭,“做你想做的就好”,給他無言的支持,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良善之人,今日能做到這種地步,也是受了無心的影響吧,無心,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明明叫著無心這樣無情的名字,心裡卻是充滿純真善良,你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青染去敲門,房間裡夫婦倆嚇了一跳,“誰?”
“掌櫃的,我們是住店的,聽到哭聲,睡不著了纔來看一看”。
掌櫃的鬆了一口氣,“真是對不住客人,我們”。
“掌櫃的,我們也聽到了,你的孩子患病了是吧,正好我的兄弟是學醫的,不妨讓他看看”,言子墨看著青染,輕聲道。
掌櫃的起身,打開門,“謝謝你們的好意,只是我的孩子患的不是一般的病,只怕你們看了也是白搭”。
“掌櫃的,看看再說吧,萬一治好了不是皆大歡喜”。
掌櫃的沉思幾秒,咬咬牙,“好吧”。
青染上前走到牀邊,從掌櫃夫人手裡接過孩子,她身上滿是水泡,渾身發紫,在牀上瑟瑟發抖,嬌小的身子顯得更加瘦弱可憐。青染憐惜地摸摸她的頭,“沒事,讓我看看,你會好起來的”。
小姑娘毫無光彩的的眼睛有了一絲光彩,“真的”。
“真的,不騙你”。
青染給她把脈,剛搭上脈,眉頭就一皺,隨著時間愈久,眉頭皺的愈厲害。
“公子,我孩子的病有救嗎?”掌櫃的懷著期待小心翼翼地問。
青染鬆開手,“太棘手,本來要好好調理一下就會好起來,可是拖得時間太久了,又吃錯了藥,是藥三分毒你們知道的,在她體內積了太久,深到五臟六腑了”。
掌櫃的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這麼說,我孩子還是逃不過”。
青染看著面前失意的父親,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當他們知道自己送命的消息時,一定痛不欲生吧,無論是身在洛府的親人,還是身在皇宮裡的他們,對自己的疼愛都是一點不摻假的。下定決心要幫幫眼前這對夫婦,只爲他們的慈父慈母心,“是很棘手,不過我能治,只是太費事”。
掌櫃夫婦一聽,“真的,求求你救救她,我們夫婦倆求你了”。
青染拉起他們欲跪下的我身子,轉身走到桌前,拿起筆刷刷的寫了好多字,“這是方子,你先去拿藥”。
掌櫃不管外面漆黑的夜,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出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跤。
很快就拿來了藥,要去煎,被青染止住,“我去,有一味藥引,必須我來找”。
掌櫃的把藥遞給他,“勞煩公子了,鄙人感激不盡”。
青染擺擺手,出門,言子墨跟著,“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做事時不喜人在跟前”。
廚房裡,青染看著藥即將好,咬了咬牙,從袖中掏出一把小匕首,在右手腕劃了一道,鮮血順著裂口滴到了藥裡,等看著差不多的時候,青染從懷裡摸出一瓷瓶,倒了些藥粉末在傷口上,立馬止住了血,用絲帕隨便的包紮了一下,端著藥出了廚房。
讓小姑娘喝了藥以後,就看見她身上的紫色漸漸的變淡,幾分鐘後,皮膚恢復了正常的顏色。青染擦擦額頭的汗,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加的藥引的效果好的不得了,總算不浪費自己的心血。
言子墨眼尖,在她擡手間看到他手腕上包著的絲帕,心裡一沉,知道他不喜人多言,沒有出聲。
掌櫃的一直看著自己的女兒,直到看到她安詳地睡去,才鬆了一口氣,夫婦二人一個勁地向兩人道謝,弄得青染手足無措,青染一個勁地擺手,欲告辭,轉身間,腰上懸掛的碧玉欲隱欲現,掌櫃的本想再說話,看到碧玉大驚失色,擡頭仔細的看著青染,臉上的表情五花八色,離開的兩個人沒有發現。
第二天,掌櫃的還沒來得及再去道謝,就得到他們一清早就離開的消息,臉上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決定拿起筆寫了一封密信託信得過的人送到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