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遇見你335 強大滴孃家人
“說得有骨氣!”?
石爸滿意地一挑大拇指,陳險峰也抿著嘴角扯出柔和的笑意。他們不會憑白無故把我和東方家的關係扯出來當談資,這個我心裡有數。可是真聽他們把事情攤開來,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飛飛啊,叔叔我可從來沒把你當外人。別看石家和東方家有上億的買賣在眼前擱著,可他們要敢給你委屈受,這個事老石我給你出頭。做人麼,得有情有義,東方家的無情無義我半拉看不眼,咱爺倆對撇子一路人,誰要敢跟你過不去,我就讓他傾家蕩產!”?
這番鏗鏘有力的話在我眼前砸出一溜坑,精明豪爽的石爸待我從來不薄,可爲了我他寧願與東方家撕破臉的立場我從沒奢望過。我和十一少是好兄弟,爲此他們對我們事業的始終大力支持,對他們我從來都懷著敬重之心。?
“叔叔,生意上的決策是大事……”?
感動之餘,我謹慎的提醒他。我們經營一家藥店都要拳打腳踢,在圍剿中殺出血路求生存,何況象石爸和陳險峰能把生意做大到今天的規模,付出的心血可想而之。?
石爸大派派地一揮手,餘光向陳險峰的方向瞟過去,不過是瞬息的相接,卻有萬千含意傳遞。轉過頭,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叔叔病這一場,很多事都看開看透了。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小老百姓的眼中錢可以萬能,叔叔真到了絕境才知道錢沒命重要,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我的脊背不由自主隨著他凝而重之的語氣挺直起來,恭敬地聽他慢慢道來。?
“萬幸能撿回這條命,否則我還是我嗎?這家還是家嗎?當初悶著頭只想掙大錢,想著以後掙下座金山給小一,讓他一輩子不愁吃穿。呵呵,可飛飛你也看見了,小一人倆口兒有本事,根本不稀罕我這份家業!我問孩兒他舅,咱掙這麼多錢爲了嘛?唉……”?
在他的嘆息聲中,陳險峰悠悠笑起來,伸手握握感性起來的石爸,然後手就搭在他的手臂上沒有拿開,轉過臉笑意涔涔地望著我,“飛飛,咱們這次和東方家合作,是他們千方百計爭取到的機會,所以合作條件麼——咱們要求得比較嚴苛。東方家這幾年來始終在走低谷,擺明著要借這個項目翻身。至於他們能不能翻這個身,那就要看他們對你的態度。”?
言下之意,如果東方家在我這裡碰了釘子還敢糾纏不清,那石家掐在手裡的那份合作合同會變利爲刃,有足夠的把握讓他們永遠也翻不過身——難怪石爸從一開始就拍著胸脯說他給我出頭,原來兩家的合作等於無形的陷阱,合作得順利東方家重振家業,合作得不好東方家會一敗塗地……果然與我有著莫大幹系!?
陳險峰細心留意著我的反應,看我還算淡定,笑瞇瞇地打趣說,凡事咱們還是會往好處打算滴~~~只是誰要以爲咱們孃家沒人那就沒辦法了!?
囧死!我紅著雙頰衝石家舅舅鼓腮幫子。我說十一少怎麼會把“孃家人”說得那麼溜道,何著從他這兒學會的。強大的孃家人無處不在啊……?
意外得到石家的強大支持,我心裡最後一塊不踏實的地方也著落在地。如同崇遙不願意把我拖進他和崇家的激烈矛盾;于靖陽不願意把我拖進他和江春曉的無奈糾結;我也不願意因爲自身的原因,而把大家付諸心血的事業拖進與東方家的對峙——呵呵,現在看來,或者事情會簡單結局。?
在我和東方家的恩怨正式搬上臺面之前,從醫院傳來我最不想聽到消息,嶽錦聆病危!!!?
那天已是臨近開學前,我和于靖陽、高寧和十一少正在辦公室商量工作,和諧的氣氛中突聞噩耗,我從辦公桌後“嗖”地竄起來,邊往外衝邊跟他們交待去向。?
于靖陽一把拉住我,在他如墨般的眼底映著我已經變形的臉龐。“我開車送你去——路不算遠,應該來得及。”?
急促的吸口氣,我心急如焚的點頭。雖然自從恢復記憶後,嶽錦聆已經沒辦法與我們做任何語言上的交流,但只要她還活著,我就覺得自己不是實質意義上的孤兒,我和句樂行的家還是完成整的家。?
明知道她也許隨時會停止呼吸,可我總是無法面對再一次“失去”她,我心靈裡貼著最脆弱標籤的那塊空間,會因爲她的離開真的永遠空無一物。?
飛車趕到醫院,嶽錦聆的病房是空的,護士說她在第二手術室搶救。我們幾個人撒丫子奔向第二手術室,門外長長的走廊上回響著雜亂的腳步聲,催得人心神欲碎。?
手術進行中……?
我們四個一排坐在手術室門外,平時坐不住板凳的十一少乖乖安靜地攥著我的手,擠在我身邊一動不動。我的緊張焦躁的情緒明顯已經嚴重影響到他,那張蒼白起來的小貓臉帶著不堪一擊的緊繃。?
沒多久句樂行也火速趕到,我霍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身體僵硬著直視著他,胸口空洞而窒息。?
“寶貝兒……”句樂行走過來用力摟住我。?
這次他沒有篤定的對我“沒事的”或者是“會過去的”,我和他心裡都清楚,這件事……由不得我們。?
從年初到現在,這已經不是嶽錦聆第一次被送進手術室搶救,長期依靠儀器和營養液維持生命的她,身體原有的能量早就在長睡不醒中消耗到最底限,只是我們不肯認命,始終在想盡一切辦法挽留著她。?
手術從下午四點一起進行晚上八點多,疲憊不堪的主刀醫生走出來,望著我和句樂行一句話都沒有說,在我們乞求的注視中黯然地搖搖頭,轉身走向消毒間。?
嶽錦聆下了手術檯被直接送進ICU病房,我們只能隔著玻璃看著病牀上瘦弱得如同紙片的她。她的美麗、她的倔強、她的情感……在病魔的摧折下消失殆盡,留給我們的,只有無力迴天的悲痛。?
簡單吃了點東西,我把于靖陽他們都打發回去,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要做,而且他們留下來也忙不到什麼。?
十一少眼淚汪汪地一步一回頭離開,他小時候特別喜歡嶽錦聆做的飯菜,石媽打工太忙常常顧不上他,幼兒園放學我總是帶著他回我們家玩。這次看到病得脫形的嶽錦聆,他的眼淚吧嗒吧嗒怎麼也止不住。?
夜深了,盛夏的夜晚有著窒息的泥濘感。我和句樂行坐在病房外無言相對。我的句樂行只在這個夜晚就迅速憔悴起來,深深的有力的眉宇間,瀰漫著悠長的無力與茫然。?
我起身走過去,握住他的雙手蹲到他的面前。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這個強作鎮定的男人,在悶熱如蒸籠的溫度下正冷得在細細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