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小爸爸
嗷——嗷——
我美的啊,頓時化悲傷爲喜悅,突然想起剛纔都沒有好好吃那些我喜歡的肉肉菜菜,噙著的眼花“嘩啦”再次涌出眼眶——壞人句樂行!剛纔明明可以先告訴我這天大的喜訊,可他偏偏要看著我吃不下飯,下次我非要吃他大餐不可!
“下次我們吃更好的!”
句大壞人一眼看穿我千迴百轉的心思,笑瞇瞇地掏出面巾紙邊給我擦眼淚邊和我展望未來。大人就是這麼壞心眼兒,把小孩逗哭了再許願,哼!
高寧在旁邊定定地望著我們,即使我不回頭,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無聲落寂,所以央求地對句樂行猛使眼色。句樂行最後揉揉我的頭,纔不舍地鬆開有力的雙臂,那個瞬間,我竟懂得了什麼叫虛空。
“高寧,過來!”
句樂行微微轉身,含笑張開雙臂招呼高寧。
我看到高寧不敢置信地紅著眼圈兩步撲進他的懷裡——看到我的句樂行懷抱裡撲進別人,我心裡猛然生出強烈妒意??伞绻@個“別人”是孤單的高寧,我就不那麼……介意……
回家的路上,高寧的臉上一直張揚著幸福又滿足的快樂。
我知道,對一個心靈上強烈渴望信賴感的小孩兒而言,強勢又凌厲的句樂行是寄託感情的最佳人選。特別是體會到句樂行對我們無微不至的關懷之後,這種崇拜情緒甚至能厚重到親情的程度——我和高寧是同類,所以我深知他的感受,我也願意和他分享我的所有。
“哎,教練跟你說什麼啦?”
他在心裡美美回味N久後,纔好奇地追問我。
“說了件好事!”
我喜洋洋地點頭,毫不吝嗇地把喜訊與他一起分享。
“嗷——”
他歡喜地大叫,羨慕地嘆息,“你小爸爸真疼你!”
“啥?”
我掄圓眼睛瞪他。要不是昨夜裡我告訴他我是孤兒,估計他也不會輕易說出這句話。有親爸的孩子誰會輕易叫別人爸爸,想找打架纔會說這句呢。
高寧發覺說漏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明明我們正在大街上騎著自行車,還是四下看看才說,“年前我不天天去上課嗎,發現句教練其實只教我們這一班,平時根本不去。有天我在洗手間聽校長和小平頭教練聊天,說句教練真是模範小爸爸,爲了給你上課天天加班到凌晨二三點才下班——可能句教練另外還有兼職?!?
“你、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事!”
我也說不清爲什麼,想著每次都神采奕奕的句樂行竟然爲了我點燈熬油辛苦奔波,突然就心疼得無以言表,衝動地跟高寧發起急。
高寧怔怔,囁嚅道:“教練的私事我們不好議論吧……”
“那是我小爸爸,是外人嗎?”
我衝口搶白他一句,竟把藏匿在心底的真心話一不小心都噴出來,頓時自己也尷尬不已。
高寧乜斜著我哈哈大笑,我也繃不住訕笑起來。咕咕噥噥在舌頭上不知道自己都喃然些什麼,總之——意外地知道句樂行比我自己體會到的還要疼我寵我,那種幸福感真比什麼都要熱烈霸道。就算覺得一個學期都沒法和他見面是多麼難熬寂寞,也有勇氣把滿心的不捨和想念都老實地扛下來。
在扛下來的過程中,我懂得了“忍耐”。
初一下學期開學,校園、同學、老師和我自己,好像同一軌道上的運行體重新又運行起來,安穩的氣息在我心裡彌散,低調做人的原則依舊認真恪守。
我真覺得低調的好處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多。乖孩子的烙印已經在大家心裡順利完成,我偶爾調皮活潑的舉動帶給大家的是驚喜,呵呵,原來我的天份在某些方面還很相當存量。
高寧通過改選如願當上班長??伤臍飧?,對此並不滿足。我知道他當慣風雲人物,小小班長的位置哪裡能消耗完他充沛的才智。開學沒幾天當他拿了一大疊叫“計劃書”的東西來找我商量的時候,我並不驚詫。
高寧真正的目標是學生會主席。小學他就是少先隊大隊長,這官癮就打那時候落下的。作爲轉學生,能通過半個學期就當上班長已經證明他的能力,可他知道,要想競選學生會主席,還要有更出彩的“政績”。
紀雪印個小鬼子六兒的,看見高寧站在我們班門口跟我眉來眼去,立刻就猜出必有貓膩,小尾巴似的扒著我不鬆手??吹降仍谧呃妊e的于靖陽,扯著他的耳朵不知道嘀咕句什麼,于靖轉身跑了。
“哥,我要吃KFC!高寧你請客唄!”
紀雪印燦笑得跟只小狐貍似的歪著小腦袋問高寧。
高寧莫可奈何地望我一眼。幾十塊錢他不會心疼,他每個月的零用錢爸媽各給他卡里匯一筆,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千塊,富著呢。他頭疼的是紀雪印又讓他惹不起又讓他躲不起。
“小饞嘴!”
我擰小丫頭的鼻子,“我和高寧說點事,你跟邊上吃東西別搗亂,行嗎?”
“行!我觀棋不語真君子!”
小丫頭得了逞,樂得眉開眼笑。難得地一手挽著我一手扯過高寧直奔自行車棚取車共赴KFC。
傍晚時分的KFC店裡客流稀少,我們三個進店,于靖陽和衛佚尊居然已經買好一大堆吃喝在守株待兔——我瞪一眼憋著勁跟著搗亂的小丫頭,心話你要是真君子這天下就沒君子了。
紀雪印得意洋洋地捂著小嘴直樂,高寧和我相視苦笑。已經開學了,想必再沒辦法象寒假裡那樣就我們倆個人共享大的或者小的秘密,好在高寧想辦社團的計劃也不是不能說的秘密,他索性就邊吃邊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