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你不知道的
“我日日夜夜在醫院裡陪護著他,現在想想那些日子雖然揪心可怕卻非常甜蜜,因爲那是我們真正相愛的開始。UC 小說 網:也是那時候,我知道他曾經喜歡過你——算起來我是遲到者呢!所以,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爲了他我可以忍受一切。”
許露故意把“忍受”兩個字咬得滴出水,但在我漠然的反應下只好不作中斷,繼續深情款款唱獨角戲。
“他出院後我們的情侶關係已經衆所周之,爲方便照顧他的生活伊森媽媽同意我們同居。衛家人都喜歡我也認同我們的感情,我們在上個月剛剛訂了婚?!?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右手“無意識”狀摸摸左手中指,那裡戴著枚小小的流光溢彩的鑽戒。
“我知道伊森心裡對你非常抱歉,拖延至今總無法主動說出分手的話,這樣的話由我來說應該更妥當。如果你要憎恨也請你恨我一個人。無論怎樣,我想趁這次放寒假的機會,回國來一次性把事情和你說清楚。”
屋內詭異地安靜如死亡——如果空氣也要經歷死亡、再生的輪迴,那麼它一定正在死亡過程中。
“說完了?”我淡淡發問,許露謹慎地揣摩著我的表情,點點頭。我用目光看看房門,“說完請回吧!”
“?。俊?
許露驚訝地挑高細長婉轉的黑眉,茫然片刻,換上咄咄逼人的氣勢問我,“你總要表個態吧?明知道伊森已經選擇和我在一起,難道還想死纏著他不放?同性感情在國內到何時都是變態骯髒的神經病行爲,爲你和他的前途名聲著想,你當回正常人更加明智吧?……吧啦吧啦……”
聽由她喋喋不休地聒噪著,我連坐的姿式都沒有改變。我的生活我的感情,什麼時候輪到這種不相干的厚顏女人跑來指手畫腳?而且……她以爲她是誰呀???
“你和衛佚尊很相愛?你們同居的生活很甜蜜?”
我冷冷地問,她驕傲地點頭,嘲弄地說那當然啊!我們朝夕相對,分開一分鐘都會想念對方。
“那麼請問,他用什麼牌子的爽須水剃鬚刀?”
“?。俊?
“他喜歡三角內褲還是四角內褲?”
“這……”
“他睡覺時喜歡仰臥還是側臥?”
“呃……”
“他有一顆痣在左腋下還是右腋下?”
“唔……”
在我連珠炮般密集火力的犀利盤問下,許露美豔光潔的臉上現出難堪倉皇的尷尬神色——這些生活上瑣瑣碎碎的小事情每件聽起來都不起眼,但對於相愛並同居的人來說,是理所應當自然共享的細節。
成敗取決於細節,最近我剛從一本營銷方面的書籍上學到的有用理論。信手拈來用用,功效果然非凡。
儘管和衛佚尊分離開了幾年的時光,但我們之間從來都不陌生,這些可愛的小細節我亦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對於衛佚尊的人品,我更有十足的信心——假如不能充分相信對方,我們遲早會因爲時空阻隔分道揚鑣,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驚慌困窘之下,許露瞪大雙眼死盯著我半晌,突然用極其無禮又無恥的語氣冷笑著說,“就算剛剛我在騙你,難道你要等我把事情宣揚開去?即使毀掉你和伊森的一切你也不放手嗎?你確定——伊森能承受得住再被摧毀一次嗎?”
皺皺眉,我上下打量著她囂張又惡毒的嘴臉,那眉那眼依舊芳華豔麗,卻充溢著強烈的破壞慾望。這個女人真值得“禍水”兩個字!
飄洋過海跑到我面前,先說一堆謊言離間我們,再說一堆狠話威脅我們——也許世上確有一隻叫潘多拉的盒子被人打開了,否則焉能跑出來這麼多給我添麻煩的惡獸瘋狗?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請自便!”
我懶洋洋地轉動下脖頸,不屑地冷睨著她,“我想真正的‘恩將仇報’也不過如此!人家救你性命讓你活下來,你置人於死地讓人家活不下去。哼哼……”
許露的身體陡然一震,咬著脣低下頭,突然驀地站起衝向房門,手搭到門把的剎那頓了頓,迴轉身用極低極壓抑的忿恨語氣再次詰問我,“你確定!?如果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瞇起眼,慢慢吐出一個字:“滾!!!”
她黯然地閉了閉眼,拉開門走出去。
我收回視線,腦海中瞬間被空白佔據。
一切都來得毫無徵兆!?。〔皇菦]有過最壞的打算,和衛佚尊的戀情大面積曝光在世人面前在當下對我而言,肯定是我扭轉不了的摧毀下場。但——如果許露返回來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依然會讓她滾開!
如果把“摧毀”和“分手”擺放在一起供我選擇,我想我沒的選擇!
摧毀總不會比死亡更可怕吧?我不怕死,假如當初衛佚尊死在國外,也許我根本活不到現在——那時候沒想過自己聽聞噩號之際大口大口地吐血倒下意味著什麼,現在知道了,那是一種悲哀極致。
既然早就確定生命中不能失去衛佚尊,那我寧願選擇和他一起被毀滅。當下這種決絕的選擇,在別人眼中或許草率可笑完全是不聰明的作法,但這是我的原則,是我愛一個人的原則。
房門“吱”地被推開,我淡淡移過視線,那個剛剛滾掉的許露居然又施施然地踅進來,在我冰冷的目光中代好門,表情奇異地坐回剛纔的位置——專程回來等我後悔嗎?真好笑?。?!
被我輕蔑的打量刺得坐立難安的許露尷尬地笑笑,低聲道:“對不起!剛剛我說了很多令你不愉快的話。其實……”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因爲我不打算原諒你的所作所爲?!?
我漠然地打斷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感。
“真的很對不起!但是,請你再給我幾分鐘時間,讓我把真相說出來行嗎?我發誓——我對你和伊森沒有惡意!我也不會傷害你們!”她急切地說著,並舉手保證,接著小心又端莊地坐正身體,目光裡流露著十二分的複雜歉意。
“事實上,我對你們的感情非常好奇。這種好奇不止我一個人有,所有親近、喜歡、圍繞著伊森的人都有。你也許不瞭解,我們大家從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伊森愛著一個被他叫做‘小丁當”的中國男孩兒——這從來就不是秘密,伊森對此非常坦然!”
我挑挑眉。坦然!這倒很符合衛佚尊純淨率真的性格和作風。
從我們在校園裡遇見的第一天起,他對我溢於言表的喜歡之情即爲全校同學老師周知,那時候大家才十幾歲沒人會想太多。他爲我做任何事、表達任何感情從不僞飾,天然如菡萏毫無雕琢,身邊的人都覺得再自然正常不過。
“伊森是我見過的最正直最勇敢也最堅強的人。剛到英國的時候大家都遇到很多困難,他表現得特別堅強從容,而且從不吝於伸出援手幫助身邊的人。出事那天……”
許露垂下眼瞼,卻沒能掩藏住一絲真實的痛苦。
“當時我嚇得象傻子一樣,不知被誰擠倒在廊裡癱成一團……如果伊森不折回來救我,我想他照樣是英雄,而我卻九死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月月知道很多親都猜到許露沒有說真話,呵呵,假話說完了該說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