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遇見你 敲一槓 殘月軒 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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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大家在我篤定的笑容下對旅行經(jīng)費的事沒有深入追究,在他們的心目中,我應(yīng)承下的事情從來沒有落空過。我妹就老囂張無狀地嚷嚷,只要跟著我,天堂地獄她都不在乎。
“你確定這事有人掏腰包?”
心細的于靖陽也就背後多問這麼一句。這次是一大筆費用,我的私房小錢填不上這個大窟窿,他心知肚明。
“呵呵,這次的羊毛一定不出在咱身上。”我衝他俏皮地擠眼睛。只是那隻待宰的肥羊到底是誰,我還沒有十分把握。
到了放假前召開社團大會當(dāng)天,我特意囑咐衛(wèi)佚尊這個爆炸xing的好消息要最後公佈。果不其然,通知全體社員做去海X島五日遊準(zhǔn)備時,羣情沸騰得掀房掀瓦。因爲(wèi)衛(wèi)佚尊說了,不用他們掏一分錢,就準(zhǔn)備夏天的衣服和牙具就成。
由於是期末的社團總結(jié)表彰大會,所以時間拖拉下來足有幾個小時,心願卡上的禮物發(fā)放到每個人手上,把他們美得搖頭尾巴晃。
想看電影那個小傢伙拿到電影票時知道座位和紀(jì)雪印的相臨,樂得有牙沒眼,滿臉火紅,也不理會其實到時身邊還會坐滿全體社團兄弟。
想吃“歐X巴”披薩那個小傢伙聽說晚上要集體去小情小調(diào)一把,他能和紀(jì)雪印坐一桌,當(dāng)場暈暈乎乎神遊天外,別人怎麼開他的玩笑都銷魂承受,一直處於絕緣癡呆狀。
熱鬧喧囂的大會上,能保持清醒頭腦的只有我們幾個主要幹部——我喜歡這種開懷又痛快的場面,他們喜不自勝的幸福笑臉,如同我種下的蘋果樹上結(jié)出的香甜果實,品相好滋味妙,真不枉我淋漓瀟灑地痛宰學(xué)校大人們那天外一刀!
要說心計,我覺得自己只是箇中等之材,不到關(guān)鍵時刻,我不會算計身邊的任何人。可是這一次,既然我和乾媽槓上了,終局時勝券在握,嘿嘿,我絕對要把握良機。
省教委領(lǐng)導(dǎo)來調(diào)研的當(dāng)天早上,我懶洋洋晃著膀子去見乾媽,胳膊窩裡夾著厚厚一疊大人們渴望中的書面材料。不過,想要我交出去,他們得付出代價。
“心肝兒——彙報稿準(zhǔn)備好了,對吧?”
乾媽一看到那疊東西,眼放精光,分明長長鬆口氣。就在前一天晚上她給我打電話時,我還莫離兩可地說彙報稿尚未成形,到時候也可能全部口頭彙報。
嘿嘿,其實那時候彙報稿我們已經(jīng)糊巴得閉月羞花,正宗的虎頭虎尾很有嚼頭,完了事大家正湊在高寧家裡打“CS”放鬆呢。我知道他們聽這話得吊心懸膽地一夜都不敢喘口大氣,可只有達到這抓肝撓肺的效果,第二天開場前他們才能任我予取予求!
別問我這缺德手段跟誰學(xué)的,我本非善類,誰把我當(dāng)“咩咩”的小羊羔誰活該倒黴。上小學(xué)帶紀(jì)家軍那會兒,這套花活我就運用得爐火純青——
“雪聆,下個月有一次全國‘XX杯’小學(xué)生數(shù)學(xué)競賽……”
“獎金還是獎品?”
“這次是證書和獎品。”
“哦——”興趣不高了,“什麼獎品?”
“你希望是什麼獎品?”
“二雙球鞋、四副乒乓球拍、二十三雙襪子和一個水壺。”
“呃……獎品可以是這些。”
“那成,我去!”
那時候我們?nèi)诵]什麼掙錢機會和能力,爲(wèi)了把紀(jì)家軍的球球蛋蛋帶出個利索孩子樣兒,我敲學(xué)校竹槓從來不手軟。反正就我們小學(xué)生那點子生活需求品,能花他們幾個錢啊。
打定主意絕不白出力,什麼升學(xué)加分發(fā)獎狀對我都無所謂,要麼給錢要麼給物,不佔一樣我才懶得爲(wèi)學(xué)校增光。老師們不是沒見過我這種招人恨的各色孩子,可弄明白我那些錢和東西的去向後,再沒人就此事說過刻薄話。
場景轉(zhuǎn)換,昔日重來。我跟乾媽繼續(xù)早就玩到爛的心跳遊戲。
“乾媽兒~~~”
聽我膩膩歪歪地開腔,她的臉色立刻泛青得象根老黃瓜。
“昨晚上吧,好懸這稿子就沒弄出來,電腦中毒全癱,好不容易搶出這一份初稿——我自己都不滿意的東西實在拿不出手,要不是他們攔著,我肯定一把火都燒了!”
乾媽老黃瓜臉爲(wèi)之一變成老茄子臉,紫裡泛著騰騰烈焰。我們倆都不是省油的燈,誰骨子裡是什麼原形早就把好脈了。
“嗯,乾媽知道心肝兒是完美囧囧者。所以呢?”
我微笑,笑到她汗毛立正,纔打個哈欠開口。“所以呢,我們想來想去,還是想言簡意賅口頭彙報。因爲(wèi)我們正忙件大事,實在沒時間弄什麼彙報稿。”
注意!我先鋪墊再叫苦的目的,就剛纔那“言簡意賅”是核心重點。怎麼簡?怎麼賅?嘿嘿——我那仨字兒真經(jīng)多符合啊!
“你們忙啥大事?”
明明不想問,可乾媽還是鐵青著臉色發(fā)問。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被壓迫感肯定忒不好受,但我瞧著可挺好玩!
“不就你乾兒子我逞能了嘛——答應(yīng)這個假期帶大家到海X島五日遊,一大筆路費得自個兒想轍弄啊。要不把這事擺平,啥事我們都沒心顧……”
眼瞪眼須臾,乾媽的好風(fēng)度已經(jīng)變成“嗖嗖”的小北風(fēng),咬牙切齒地跟我確認,“你們?nèi)绯蓡T想要去海X島五日遊對不對?你們真敢想啊!”
“是捏~~~”
我神采奕奕地假惺惺嘆息,“你乾兒子也沒臺印鈔機哈,只好一門心思都放在這事情上。所以乾媽你一定明白我現(xiàn)在的苦惱心情。您聽完也別往心裡去,我們總歸是有辦法爬到海X島。”
乾媽的臉色五彩繽紛變幻一陣,面對我的獅子大開口終於冒出冷汗。我泰然地等待她的下文——沒有下文的話,她不敢預(yù)料我會幹出什麼讓她和校長大人過不好今天的舉動。
我的目光堅硬如磐石,神色冷漠如冰川。她盯著我的雙眼,不斷在心裡評估著整件事情的份量。自從我和她槓上後,她對我的把握感變得越來越微弱,我在她面前呈現(xiàn)的氣勢越來越強悍囂張。
“你們?nèi)ズ島的事必須向校長彙報,你等在這兒,我馬上去溝通。”
乾媽下定了決心,板著臉跟我支會。我知道這是實話而非敷衍,說到動錢的事,她必須得到校長的首肯纔敢答覆。如果現(xiàn)在她大包大攬滿口“行行行”,我反而會懷疑她在欺騙人。
不過,明知道她的壓力已經(jīng)很大,我還是在砝碼上又加了根稻草。嘿嘿……我是壞小孩兒麼,當(dāng)然要十惡不赦才嗷嗷過癮!
“那個——”我悠哉開口,走到門口的乾媽驀地別過頭用血紅的眼睛瞪著我。現(xiàn)在我一笑她整張臉都抽筋猙獰,估計腦血管正在呻吟**。
“乾媽兒快去快回哦。這屋裡冷冰冰的,要是你乾兒子凍得受不了自已攏火取暖,東西可都是現(xiàn)成的。”
說著我從口袋裡掏出枚絕對不應(yīng)該存在的打火機在掌心裡翻來覆去,兩根手指在彙報稿上無聲虛擊,立刻聽到乾媽腦海裡的理智清晰無二的繃碎聲音。
哇卡卡!!!莫非傳說中N年前流行的“冬天裡的一把火”就是這麼震撼點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