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佚尊摸到我的手,用力地扯過抵在他充盈著激盪情緒的胸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從我的指尖把那種他無法言說的痛與樂源源不斷地傳遞到我身體所有角落,仿如浸泡在蜜糖裡又被烈火不停焚燒,一顆心隨著他悚悚然歡喜到莫名憂傷。
“我的壯壯要每天高高興興地和我在一起,因爲我最、最、最喜歡壯壯。”
我掙開手,捧著他毛茸茸的大腦袋亂文藝的煽情表白。
要說甜言蜜語吧,我們倆個半大小子沒刻意迴避但都不擅長,更多的情愫習慣融匯於平時的一言一行當中,我始終覺得親暱與默契裡流淌的甜蜜感覺遠比肉麻多情的表白更讓人心裡舒坦。
只是——今天的掬憨小子在我的強悍下突然失去自信,我得給他打氣加油!
“你還要只、只、只喜歡我!”
大腦袋抵住我的額頭,撒嬌又甜蜜地嘟噥著,挺直的鼻尖兒左左右右蹭著我的,象只討寵的大拉不拉多。
“好。”
應答著,我無聲地笑起來,突然張嘴在他鼻尖上咬一口,力度不重,卻惹得他低啞地驚呼出聲。我怕驚動隔壁的紀雪印,慌忙湊過頭吻住他的脣瓣,吞下後面的聲音。口舌驀然相接,兩個人的氣息混合著青澀的激動慢慢粗重起來……
“嗤嗤嗤——”
當鑽在睡衣裡那隻游魚般的大手在我的腰間滑膩膩徘徊到第三個來回時,我超煞風景地笑出聲,掙扎著偏開頭努力喘息不已——嗷嗷!那份鑽心的撩癢實在超越我的極限了!!!
“小丁當是壞蛋!”
自尊心深受挫敗的衛佚尊忍無可忍僵成一隻內心苦悶無限膨脹的大油條,片刻咬牙切齒地嘟高嘴翻到旁邊,在狹窄的牀邊鬱卒地弓著背,任我拉扯也不肯回頭。
可是真不能怪我笑得不是時候,我實在怕癢癢。以前還以爲自己的命門是腳心,但凡掬憨小子捉住我的腳心提要求,沒有不得逞的時候。誰想剛纔鬧明白了,我的命門遍佈全身——他的大手在我身上隨便一胡擼,立刻就能把人癢到崩潰。
“媳婦兒,過來給哥哥抱抱。”
一個晚上連連挫傷心上人的情緒,這絕不是好男人的風格。況且快樂陽光的掬憨小子是我的寶貝兒,我怎麼捨得給他受一點點委屈。
“你不喜歡我了。”他悶聲悶氣地控訴,在我的身邊拱拱屁股。
“喜歡著呢。”我忍著好笑,邊回答邊堅決地扳過他的身體。他不再抗拒,擰擰巴巴地把大腦袋蹭到我的胸口。
“那你一直喜歡我不?”
“一直喜歡。”
扯扯他的耳朵,移開手指去捏他的肉臉蛋,卻被他出其不意叼住手指咬住,指尖微痛,異樣的溼熱悸動感直鑽到我的心底。這回再癢我也不敢笑出聲。
“裡央哎要惡……”他含含混混吐出一句,我猜想片刻,才鬧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剛纔笑我——雖然這是事實,可……乖乖!人家怕癢麼!不過委屈的小孩最有理。我得小心哄著這鬱悶孩子。
“我怕癢,癢得不得了才笑出來。要不,我摸你試試看。”
我說著,手指靈活地挑開他睡衣的邊角,**爬上的胸膛,那片平坦而結實的肌膚,有著滑潤彈性,彷彿陽光下被精心鋪陳的絲緞般誘人深入。
“癢嗎?這裡……這裡……”
粗神經孩子在我著意愛憐的撫摸下,身體誠實地慢慢舒展,緊緊依偎著我的肩頭,哼唧兩聲算作回答。聽著那幸福又飄然的軟軟尾音,我知道我的憨小子終於不鬧脾氣了。
要說睡品這東西不是表白的,必須用行動回答。第二天早上,睡在外側的衛佚尊大半邊身體已經岌岌可危地掛在牀外,還手抱腳纏地緊緊摟著我。而我居然睡得亂香甜一把,沒作任何野藤纏身的應景噩夢,真是怪事。
如若換成沒良心的小高寧,上半夜死抱著我,下半夜飛腳踹開我,待遇和睡枕沒啥分別。還是我的媳婦厚道貼心,真招人稀罕!要不說我有眼光,這就是善有善報。
中午紀雪印打扮得光彩照人,搖搖曳曳出門去赴楊歡的生日會。臨出門前還不懷好意地乜斜著衛佚尊吆喝,“你倆真不去?我可去吃大餐嘍!”
我和衛佚尊一起衝她翻白眼鄙夷之。
看她出了門,我倆蹲廚房裡有說有笑在紀媽指點下準備午飯,其實就是做炸醬麪,現在家裡小菜小飯的都是我搶著。他們特給面子,但凡做熟了就說好吃——我真有那天才麼?
“怎麼不和小印一起去玩玩?”
“您一個人跟家吃飯多冷清啊。”我低頭專心攪拌黃豆醬。
衛佚尊也笑瞇瞇討好紀媽,“我倆不喜歡和那些嘰嘰喳喳的女生打混,寧可在家陪您吃香噴噴的炸醬麪。”
紀媽向我瞥過一眼,慢悠悠地笑,“你是爲了陪小聆吧。我們小聆打小就不喜歡和女生玩,這些年也沒請女同學來過家裡。他小時候淘得沒邊沒際,如今越大越靦腆,呵呵……”
趁著紀媽轉身燒開水的空當,衛佚尊美吧唧兒地偷偷曲過膝蓋頂住我的腿蹭蹭。我用餘光瞄他一瞄,掬憨小子立刻會心又得意地咧開嘴笑得象顆生機勃勃的小甜豆。
儘管從小我無意於爲了誰而和女生保持距離,也沒覺得對女生有特殊的厭惡感。但若沒有這個貌似掬憨的聰明傢伙一路步步爲營地纏守在身邊,而我自己又刻意地保持低調恪守靦腆,很難說我會順其自然地就接受下自己喜歡男生這種離譜現實——我的掬憨小子洋洋得意,確有他的道理。
只是,那時候掬憨小子一定想象不出他在我心裡的份量,就連我自己也只看到眼前而預計不到未來。少年不識愁滋味,隱匿而澄澈的青澀戀情散發著芳草般的甜蜜清香,把我們倆的心田無限湮覆,縱然萬劫不復,亦不在乎無岸回頭。
過了幾天,于靖陽一臉驚詫地找我,把我扯進社團專用的活動教室,代嚴門劈頭就問你是不是把張任給滅了。那時我剛打完一場籃球,晃著身體懶懶地靠在講臺上,支著手臂,打量著他急切,我壞心地但笑不語。
凝視我波瀾不驚的臉龐片刻,于靖陽“撲哧”笑起來,特暢快地捶我一拳,力量不大,但足以表達他內心的沸騰跌宕。
“怎麼傳到你這來的?”這纔是我關心的問題。
論說以張任那狗屎膽,絕對沒有把事情鬧大的道理——在看人的方面,有時候我相當自負。
事實是,張任在我手裡吃了憋,回去天天恨得磨牙撞牆。可他沒膽子輕舉妄動,只是支言片語地跟身邊幾個狗腿跟班流露出對我的仇恨。
有個多事的傢伙不知輕重,擅作主張想找人海扁我一頓給張任報仇討好他,可被找上的人一聽說要找紀雪聆麻煩,一腳把他踹得比狗啃泥還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