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騰笑而不語,調了馬頭,便繞著馬場馳奔而起,將池可嵐禁錮在他那堅實的雙臂之間。
一陣飛馳之後,杜子騰緩了馬速,那匹棗紅健馬也停了下來,一步一步地穩健前行。
池可嵐扯了扯那頂黑色的帽子的邊沿,因爲劇烈的奔馳後,加之尺度不合,它更是調皮地輕移而下,隱約遮掩著她的視線,她趁著馬停下那瘋狂的奔馳,慢悠悠地前行的空檔,扯下那令她極其不適的帽子,拿在手中。
與他共騎一馬,總覺得有種上了賊馬的感覺,背對著他道,“杜子騰,若是想到被你這般折騰,我一定打死也不會來肇慶找你!”她只是想避避難,她這是找罪受嗎?
隨著晚風吹拂而來,他貪婪地聞著她身上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在其他人的跟前,他永遠都是那個舉止優雅大方,成熟穩重的大男人,然,在她的跟前,他就是喜歡耍起一些小性子,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只有在她的跟前,他才活得瀟灑自如,他深知,無論自己怎麼調侃,怎麼不知羞恥地向她表達愛意,她也不會當真,所以,他變本加厲,像個無賴一樣,黏著她不放。
“你現在人都到了肇慶,還說什麼呢?真是的!”他含笑傾身輕咬著她那冰涼的耳垂。
杜子騰的吻落在她的耳根上,那股溫熱讓池可嵐身子一頓,別開了,“杜子騰!你真令我無語了!”她眉頭深鎖,當然,這是杜子騰沒能見著的表情。
杜子騰依然是不罷休,喊了一聲,馬立即又馬不停蹄地向前方奔馳著,池可嵐沒由來的一個驚嚇,手中的帽子也脫離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杜子騰那爽朗清越的聲音彌散在天際,“我們再來兩圈!”將她環住在手臂間,感覺這一世便擁有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要到何時纔可以打動得了她的芳心,她何時才真正的屬於他!
只有此時,才讓他感覺真實。
池可嵐迎著撲面而來的風,有杜子騰給她做了保護圈
,所以也藉著杜子騰那堅實的臂力,放緩了那緊張的心情,走入那飛馳中的快感。
待杜子騰瘋狂夠了後,才肯抱著池可嵐從馬背上下來。
池可嵐一著地,便抓住杜子騰就是一頓猛捶。
杜子騰只是面上帶笑,不還手,任由她那雙粉拳在自己的胸脯上給他饒癢癢。
捶了半晌,池可嵐突然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親密,便也住了手,轉身欲走。
杜子騰隱約感覺到她要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別走。”她這麼一走,一定會生他的悶氣,到時他如何是好?
池可嵐冷冷地掙扎著,輕閉眉目,鉤鉤嘴角,“放開我。”輕輕地道。
眼裡突然有了氤氳的光影,被杜子騰施力將她扳了過去,她頓了頓,慌忙地暗垂眼目,不去看他,生怕讓他見著了自己眼裡的淚花。
杜子騰俯下身子,伸出手去拭了拭了她的眼角,有點兒受傷地問著,“你是不是想起了他?”
他看似粗心,但是他的內心卻很細膩,他覺察到了她那絲微的端倪,在他提出騎馬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她有那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出神,眼眸裡卻是彌著淡淡的漠離,像是在想著什麼。
池可嵐的肩頭低低地抽動著,半會子後,她才緩緩地擡起眼眸,看進他那略帶哀傷的雙眸之中,嚥了口水,嗚咽起來,“子騰,我從未被一個人傷得這麼痛的,我雖然口上說無所謂,但是我的心裡還是在意的,這麼多來,我第一次對著一個人一見傾心,卻被傷得遍體鱗傷。我越是不想著它,它越是在我的腦海裡轉個不停,不停地轉動著,死死地擾亂著我的思緒,無論做什麼事情,我都會想起他對我的殘忍,我不知道他是出於何因待我這樣……”
將心腔那股委屈道了出來,她心裡也舒坦了些許,減緩了之前的壓抑,她頓了頓,摸索著那絲力氣說下去,“不知爲何,每每夜裡,都會做著同一個夢,那抹背影,讓我不要去憎恨柏君昊的所作所爲。沒等
我問個清楚,那抹背影便消失了。”她一直尋思著,自己爲何會做著這麼一個夢,她對柏君昊早已心灰意冷,沒了感覺,然,爲何他依然像個陰魂不散的野魂對她糾纏不休。
她甚是不解的。
她只有在杜子騰的跟前,纔會肆無忌憚地說起自己的心傷與難過,只有杜子騰才能給她慰藉,在他的跟前,她一直都很真誠,因著她信他一定會爲她守著心中的那些斑痕累累的傷口。
“別去想它,它就自然而然地消去,是你想得太多了。你斷然認爲柏君昊會待你一心一意嗎?我與他沒有過多的交情,但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他將她輕攬入懷,不忍見她面頰上流淌著的憂傷,那隻會令他無法呼吸。
池可嵐恨自己,恨自己無以復加,在世人面前,她表現得很灑脫,卻爲何獨自一人時,卻只想起了他待她的好與恩?
若是沒了他從珠江將大哥救起,恐怕此時池家仍然沉浸在痛失在親人的哀傷之中。
他這一點的恩情,足於讓她放下所有的怨恨,原諒了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她是感激的,無論他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杜子騰能做的唯有輕輕地安撫著她,就這麼靜靜地陪著她,聽著她的心傷,自己也沉浸在其中。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很輕,卻不讓她發覺。
她的心傷成了他的感傷。
在夕陽下,他擁著她,如願以償地擁著她,蒼上讓她來尋他,便是對他莫大恩惠,他理應好好去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倘若日後她真心愛上了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此瘋掉!
“子騰,你此話當真?你若是有那麼一絲欺瞞我的動機,我決不饒你,一生一世都不會再與你說半個字。”她抽噎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警戒著杜子騰。
杜子騰按著她的頭頂,“我所說的話,千真萬確,若是沾有那麼一丁點的謊言,他日的戰場上,杜子騰一定戰死沙場。”他將話說狠了,也嚇著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