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母醫(yī)院,挑眼望去,各處都是一抹抹白色身影在人間穿梭著,手上端著醫(yī)藥用盤,進進出出各間病房。
一間病房中,病牀上躺著的是那個跋扈不可一世的凌而簫,他一張面頰都是蒼勁無力的,手腕上插著一根針管。
一個沉靜的中年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病房的沉寂,“醫(y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滿是擔心,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病牀上怏怏的凌而簫。
站於一旁身著大白馬褂的醫(yī)生,手微微一伸,旁邊的護士姑娘便伸手去接了那本子。
醫(yī)生微微說道,“凌先生進食了有毒的食物,現(xiàn)在經(jīng)過我們的搶救,已沒有什麼大礙,待他醒過來後,多加休息,多注意飲食便是了。”
醫(yī)生說罷便走離了病房,剩下的只有躺在病牀上的凌而簫和他的母親。
這個身著一襲黑色旗袍的中年女人,那旗袍上繡著一朵豔麗而泣血的大玫瑰,顯得那麼蕭肅,那麼冷然,她微微地伸出那顫抖著的手,拉著凌而簫那蒼白的手。
眼淚珠兒便也不自覺地滑落而下,她側著頭問著那個負手而立的凌瑞麒,“老爺,你到底什麼時候纔給我一個交代?現(xiàn)在是我們的兒子在自家的酒樓吃了一碗雲(yún)吞麪和一小籠燒賣,現(xiàn)在不省人事的躺在聖母醫(yī)院的病牀上。”
中年女子凝著眉頭,站起了身子,望著依然是一言不發(fā)的凌瑞麒,她上前去扯著他的衣袖,“老爺,你倒是說句話啊,現(xiàn)在那些因著我們酒樓食物中毒而賴上門來了,你可得給我將這些人給攆走,我這幾天都沒得一覺好睡的。”
酒樓食物中毒,已在廣州城傳了遍。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叵測來勢洶洶,竟敢陷害凌滿樓。而酒樓雖然仍然是正常開業(yè),但是生意卻很慘淡,路人經(jīng)過凌滿樓也是聞風色變似的,要不是繞路而走,要不就是立地衝著凌滿樓的大門唾了幾口唾液。
凌瑞麒剛纔一直在尋思著,似乎完然沒有聽到妻子的說話。見她扯著自己的衣袖,不禁蹙起了眉頭,望了她一眼,
本來就已經(jīng)爲查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而煩心了,現(xiàn)在再看去妻子那張苦瓜臉,心裡更是添堵了。
將衣袖從她的手裡抽了回來,道,“急什麼,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叫雅靜將此事情給辦了,是而簫這孩子不長進,要吃什麼回家叫廚子做不就得了,偏偏逞什麼英雄,和一羣狐朋狗友盡在酒樓裡瞎鬧事,他不就是見不得我將大權交給了雅靜嗎?”
那中年女子自鼻間一個吐息,翻了一下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凌瑞麒,伸出那被氣得顫抖的手指指著這個說著惡話的男人,道,“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現(xiàn)在是我們的兒子躺在病牀上不省人事,你居然漠不關心?在你的眼裡,只若是我縱了誰寵了誰,你就厭惡誰是嗎?你就這麼護著雅靜,偏袒雅靜是嗎?凌滿樓若是沒有我,哪裡有你凌瑞麒的今天?”
她面紅耳赤,一雙瞪大的眼睛,冒著冰冷的光影,直直地等著凌瑞麒,任由凌瑞麒再怎麼高大神奇,在老婆這麼囂張露著兇惡的目光之下,也是威風不起,唯有泄了氣般地看著她。
而後才尋著一絲理智,“都是讓你給寵壞的,現(xiàn)在怎麼倒是怪起我來了?他若是能長進一點,我也就不會事事都交由雅靜去做,給了雅靜,不就是便宜了他家嗎?管好你的兒子再來和我說這些晦氣的話吧!”
他看也不看一眼病牀上的凌而簫一眼,一拂袖,轉身之際便奪門而去了,留了那一臉茫然而憤氣的中年女人在病房裡來回踱著腳步子。
在凌瑞麒開了房門的時候,入眼的便是那個滿臉尷尬而又不自在的女兒凌雅靜,他神情恍惚一下,想起了剛纔自己所說的話。
看著凌雅靜那不好看的神色,便也聯(lián)想到了她將他剛纔所說的話給聽了去,這下剛想要開口解析的時候,凌雅靜比他更快一步的說話:“爸爸,我和君昊是來看看大哥怎麼樣的。”
凌瑞麒經(jīng)她這麼一說,便也看到了站在她身邊的柏君昊,他身著一襲黑色的西裝,梳著時興的髮型,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
情,冷冷清清的站在那裡,似乎和凌雅靜前來醫(yī)院只是陪同,也沒有其他什麼。
凌瑞麒對柏君昊不喜不惡,因著他的出力,凌家才這麼順利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桑地,但是他也是在惶恐著的,深怕柏君昊有什麼居心。
他長得一張惹女人生愛的臉蛋,像雅靜這種缺乏愛的女子可言,更甚是有機可趁的,他也曾多言雅靜,讓她看清了柏君昊的正面目才深交往下去,要是結果落得個人財兩失之時那真真的是追悔莫及。
凌瑞麒有時看著柏君昊,心中莫名起了一股威脅感,那威脅感是自柏君昊的身上所散發(fā)而出的,讓他不禁心一顫。
他之前也有著手去偵察柏君昊的底細,可得到的信息是卻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外貿家,也查不出他家裡的底細,只知道他是從英格蘭回來的,回了廣州城做起了外貿行業(yè)。
這麼一個人,他應該是不用擔心的,但是他的心又如此地七上八下,沒得安寧,好像只要柏君昊消失了纔會得到安寧一般。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威脅?柏君昊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威脅?
偶爾間,看著他出現(xiàn)在酒樓裡,看著凌雅靜的眼神,時而露著曖昧的挑逗,時而露出厭惡的神色,他一開始都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每當他與柏君昊的眼神接觸時,柏君昊那雙眸中折射而出的冷清光影,是那麼地威迫人心,讓人生寒。每每與之目光接觸時,凌瑞麒的心中竟然染生起了一股莫名的羞愧與不安的感覺……
“凌老先生,最近身體可好?”
柏君昊一開口,只是淡淡地問著一句,沒等凌瑞麒回話,他又接著道,“真是難爲了凌老先生啊,居然說出這等話,你就不爲自己的女兒著想一下的嗎?雅靜這麼好的女兒,爲了你們凌家做了這麼事情,卻換來了你的一句害怕將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江山給了旁人?”他瞇起了危險的眼睛。
他在心底裡萬般地痛恨著,他真的想將這一切本是屬於他的東西全奪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