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給躺在白色病牀上的池可嵐注射針水,昏迷中的她依然能感覺到手上的刺痛,不禁地深蹙眉宇,眉心間皺出淡淡的憂傷。
護士爲她蓋好單薄的被子後,隨著醫(yī)生出了病房。
“醫(yī)生,嵐女她怎麼樣了?”站在走廊上詢問著醫(yī)生池可嵐情況的男子,聲音是那麼地輕柔而迷醉人心。
醫(yī)生將手從大褂衣的衣袋裡拿出,對男子微微地點著頭,客氣地說道,“杜公子,我已經爲病人注射了一支鎮(zhèn)痛劑,情緒也緩和下來了。”
依然沉浸在擔憂裡的杜子騰看了一眼病房的那扇門,緩緩問道,“醫(yī)生可知道她爲何昏倒過去的?”在他辦完事情到街上走走的時候,似乎聽到了街的另一頭有一道熟悉的聲音衝入他的耳際,他沿著聲源處走過去,映入眼裡的是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在他的眼前頃刻栽在地上。
他心急如焚而又痛心地喚著她的名字,匆忙走過去將她抱起出了街口攔下了一輛黃包車,向醫(yī)院奔跑著。
昏迷的她一直喚著一個叫做‘柏君昊’的名字,看著痛楚的樣子,他的心像是被刀割似的。
他真的多麼想成爲她口中的‘柏君昊’啊,在她暈倒過去,依然喚著他的名字,想必他們的關係匪淺吧。
醫(yī)生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中,“病人是因爲憂傷悲痛過度而釀造成的暫時性昏迷不醒,病人的內心受創(chuàng)很大,待她醒過來後不要再刺激她了。”
醫(yī)生說完就從杜子騰的身邊繞過,繼續(xù)爲其他的病人治病了。
留下杜子騰傻愣地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發(fā)呆,她是因爲那個叫做柏君昊的人而憂傷過度的嗎?他不在的這幾年裡,她到底遭遇了什麼?而她和這個叫做柏君昊的男人又是怎麼回事,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無數個關於池可嵐的問題都一一映現在腦海裡,可他卻無從著手去解讀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對,在回國後遇上她,他有去打聽池家的事情,池家的桑業(yè),在池老爺晚年的時候一落千丈,只剩下一個快要支離破碎的殼子,池可嵐卻要背起這個責任,撐起一片天地,只爲家人遮風擋雨,給家人一個溫暖的港灣。
池可嵐因爲和凌滿樓的少東主走在一起後,凌滿樓大量的進貨桑葚酒,池家桑園纔可以穩(wěn)定繼續(xù)經營運轉下去。
而市井上有道,池可嵐爲了保全百年基業(yè),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跳入了凌而簫的墳墓,屈身於他,是個旁大款見錢眼開的女子。則有些則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見解。
杜子騰打探的消息只有這
麼多,他原以爲池可嵐和凌而簫是真心相愛的,前些日子裡卻看到報紙,上面是說他們鬧僵了關係,凌而簫爲了博得父親的信任,不念舊情與池可嵐翻臉,三番兩次地威逼她轉賣桑園。
他一直想著,待自己手頭上的事情辦完後,再出面給她將此事情鎮(zhèn)壓下去的,可是事情的演變比他想象中來得更要兇猛與激烈。
不知不覺中,她的身邊出現了這麼多男人,而且還是欺她負她的冷冽男人。
他推開門走到病牀前,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輕輕地拉過她的小手,放於脣下,輕輕地一吻,眼睛裡溢滿的全是對她的憐惜與濃濃的愛意。
她一定很痛苦吧,將心託付給了別人,而還是落到如此悲涼的田地,那個人還不知道她的死活。
不過,這種情形以後再也不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了,因爲他要好好保護她,呵護她,用他的全部力量與愛去換她的餘生幸福。
突然,“君昊,君昊,柏君昊。”她的哀鳴聲一聲聲地在飄蕩著充滿酒精味的病房內。
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伸出手指,指腹按在她的眉心間,輕輕地替她揉褪去那讓人痛心的皺痕。
“可嵐,不怕,有我在保護著你呢。”他俯在她的耳際邊,說得極輕極輕,彷彿是說給自己聽的。
池可嵐似乎也感覺到了身邊有人爲她揉去眉心間的煩惱,還在她的耳際邊輕輕地說話,她才緩緩地放鬆緊繃著的臉和身子。
杜子騰望著安然睡下的她,他才緩緩地坐回椅子上,在心中暗暗地對著池可嵐說道:我杜子騰只許你池可嵐一生一世。
池家可畏是像在熱鍋裡的螞蟻一樣,整間屋子瀰漫著煩躁焦急而坐立不安的氣氛。
“媽,嵐女已經一宿沒回家了,昨天早上到現在,嵐女到底去哪了啊?”池昇靖焦急地來回徘徊著。
池母精神恍惚似的,失常地說道,“阿靖啊,你有沒有找清楚啊?”
“媽,我去過桑園了,桑園的工人說嵐女在凌家那幫人離開後也去找柏君昊說理去了,後來我去柏君昊的辦公室,也尋不到嵐女的蹤跡啊。”池昇靖回憶道。
“有沒有漏了什麼地方沒找啊?”程賢淑的眉頭也是皺在一起的,滿臉的擔憂。
“我的嵐女能去哪裡啊?不會是,不會是想不開吧?”池母已經是找不到語調了,什麼胡話也說了出來。
池昇靖則連忙上前掩著池母的嘴巴,絕望地道,“媽,不會的,嵐女不會做傻事的,都怪我這個做大哥的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嵐女,若不是我鬼迷心竅的話,就不會去買字花,也
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了。”明知道凌家一直對桑園虎視眈眈,他卻還鬆懈,讓凌家的人有機可趁。他真的是死一千次死一萬次也不足惜啊。
程賢淑想起了一件事情,聲音裡充滿了希望,“我們去報警,昨晚去報警的時候他們說沒有失蹤二十四個小時是不會接受這個案子的,現在都不止二十小時了,我們得趕緊去啊。”
正在他們準備去警局廳報警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聲極其熟悉而有虛弱的聲音,“媽,大哥,大嫂。”全都把他們叫了遍。
池昇靖聽得是妹妹池可嵐的聲音,激動地扶著池母到門口開了門,見她正伏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裡,那個男子挺拔而俊朗,長得一副英姿勃勃的模樣,恫恫有神的眼睛,直挺的腰板,頗有軍人的風範。
程賢淑將一杯開水遞給了和池可嵐並排坐的男子,池可嵐也接過杯子,緩緩地喝了一口後,良久才虛弱地說道,“媽,我對不住你們,池家桑園就這麼毀在我的手裡了,我沒有用,我保護不了你們。我不應該相信他,我不應該這麼傻,我爲什麼會遇上他,爲什麼要讓我遇到他啊?”說著她放下杯子,伸出雙手抱著池母的身子,伏在她的懷裡哭了起來。
那淚水都刺痛了在座的每一個人,池昇靖與程賢淑也忍不住地掉眼淚,池昇靖流著淚水看著池可嵐說道,“嵐女,都是大哥害了你,遭殃了家裡,是大哥沒有用,往後無論發(fā)生什麼事情,你只要站在大哥的身後,大哥爲你遮風擋雨,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還有你未出生的侄兒,他亦會像小大人一樣保護你的。”
程賢淑一邊抹著臉頰上的淚水,一邊安慰著池可嵐,“對,大嫂也會幫你出氣的。他日在大街上見到柏君昊這個人的時候,我上前給他幾巴掌,給他幾拳頭。”
池可嵐聽著微微點頭,淚水更是涌得兇猛。
“謝謝你送嵐女回來啊,醫(yī)院的費用我給你拿去。”池母拉著送池可嵐回家的男子的手說道,正要回屋裡取錢的時候,那男子則叫了她一聲,“師孃。”
池昇靖錯愕地走到男子的身邊繞著他走了幾圈,不敢置信地說道,“你是肚子疼?”
池母聽池昇靖這麼一叫,也想起了眼前這個男子是誰。
怪不得他的眉梢間有著一股熟悉的感覺,原來是故人啊。
杜子騰輕笑著點頭,叫了聲,“師孃,大哥,好久沒見了啊。”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間,池家居然發(fā)生了這麼多變故,連池昇靖大哥亦結婚生兒了,而師孃她更是白髮蒼蒼啊。
歲月真的將他們的每一個人都帶上了不同的命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