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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東西,無法忘記

四人從出事地點向北,大約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到了名爲坎倫堡的小鎮。小鎮不大,卻有像都城那樣的高聳的城牆和城牆前深達幾米的護城河,路賓見到這副景象,頗爲驚異。米切爾便回答道:

“因爲它背靠著羣山,佔據著唯一一條向北通向沙漠,從而連接東西部的山谷要道,自古以來算是險關所在。傳言在幾百年前,曾有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在這裡打響,雙方爲爭奪這個緊要路口而五天五夜奮戰不休,各自犧牲了幾萬性命,纔有一方總算踏著鮮血將旗幟插到了這裡。”

“原來如此。”路賓恍然大悟。自己的室友,也就在這個時候有點用處。

“所以這裡一直是軍事堡壘,總有一隊士兵駐紮,來往行人商賈,都要經過盤查。不過等到一百多年前,彩虹大橋落成,這裡就沒有以前重要了,所以別的城鎮人口逐年興旺,這裡卻有人丁凋敝的跡象。”

“可是它可以作爲橋頭補給點,應該會有更多的商機吧。”路賓問道。

“不一定的。它畢竟遠離主幹公路和鐵道,也沒有快速來回的手段——馬匹雖然兩三個小時就能來回,可是載量有限,且這裡並不產馬,所以起不了多少作用。還記得麼,我們乘坐的列車在過橋之前,曾經在某一站停了一個小時,那裡,纔是真正的橋頭補給點,號稱東西走廊的咽喉,國家重鎮的菲林斯特。”

路賓這才明白過來。四人進了小鎮,果然如同米切爾所說,這裡並沒有多少活氣,周圍的每一棟樓都有幾百年的歷史,可是卻沒有如都城皇宮附近建築羣古典深沉的氣息,牆面因爲百年的風雨而變得斑駁雜亂,搖搖欲墜,好像它們從不被主人所照顧。行人稀少,都是老弱之輩,偶爾遇見一兩個年輕人,也都身著凌亂的衣服,躲在灰暗的小巷裡抽著煙,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這不是個好地方。”莎菲亞說道,“讓人渾身不舒服。那些人在裡面鬼鬼祟祟地幹什麼?”

“LSD。”米切爾說,“一種***。菲,我可不想讓你沾染上這種東西,最好聽也沒聽到過。”

“讓我更不舒服的是後面那幾個人。”路賓也抱怨了一句。從中午開始,就有幾個人隔著老遠地跟在身後,起初他們並不在意,然而每次回頭,都好像看到同一批人。大家都厭煩之極,可是過了山谷,就是要走兩天兩夜的沙漠地帶。不在這裡好好準備,那是決計不能過去的。四個人只好趁著太陽還在天上,找了間看起來比較乾淨堂皇的旅店,訂了兩間房,住下了。

那幾個尾隨的人總算沒有跟進來。

琴斯這一天一直默默走路,她的右手終於換了一次繃帶,看起來已能行動如常,但心靈明顯是受了重創。在昨天車廂外的談話之後,路賓大致知道了原因,這一路陪著,說些無聊的玩笑,琴斯也簡單地回答兩句,只是每當路賓問及那位傑思迪·弗蘭德和她是什麼關係的時候,女孩子便閉口不言,或者把話題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路賓明知“弗蘭德”也是琴斯的姓,明白其中淵源不淺,不過問了半天不知道底細,作爲朋友不被信任有些沮喪;作爲八卦的業餘愛好者則像是有趣的故事聽了一半卻無下文,煩躁之心可想而知。莎菲亞便說:“交給我罷。”拉住她的手,就要鑽進房裡去了。

“琴斯,把劍給我。”路賓在後面叫住兩人,“晚上你看著它,又少不了要傷心了。”

琴斯終於微微一笑,點點頭,把劍解下遞給路賓。路賓取了劍,和米切爾一起進了另一間房。米切爾看著莎菲亞的身影漸漸消失,猶豫著,終於不甘心地關上門,說:“倒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是來追女生的啊。”

“別把人看得這樣功利好麼?我從來沒見琴斯這樣傷心過,好好地安慰一下,難道不是人之常情?”路賓反駁道。

米切爾哈哈大笑,“是啊是啊,你這小子雖然自身條件不行,可眼光倒高,琴斯這樣的女人,不成熟沒身材,你可是看不上的啊。”

路賓大窘,米切爾這句話當真是切中要害,讓他一時半刻無地自容。這時正好莎菲亞敲門進來,路賓忙不迭躲進陰影裡,生怕進來的是琴斯把他的心思看破。莎菲亞完全沒有注意一旁猥瑣男人的舉止,只是說:“米切爾,琴斯剛纔讓我帶個口信——這裡不**全,晚上小心些。”

“哦,知道了。”米切爾心不在焉地回答,“菲,那個,不進來坐一坐?”

“啊,不了,我要陪琴斯說話。”她甜甜地神秘地一笑,關上門就走了。

米切爾剛纔開門時一剎那間的興奮完全被冷酷的現實澆滅。路賓下巴靠在劍柄上,帶些報復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理解地咧嘴笑,因爲意識到他們歸根到底,不過是同病相憐的人罷了。

米切爾臉上毫不理會,彷彿對這種廉價的同情嗤之以鼻,坐在牀頭,一個人翻起他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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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四人紛紛起牀,下樓要了早飯,圍坐一桌。米切爾帶著明顯的黑眼圈,而路賓哈欠連天,連連抱怨昨天琴斯的虛警,害得他一夜守著沒有睡好。琴斯說了幾句抱歉,不知道莎菲亞用了什麼手段,她的氣色好多了,眉宇間也有了精神。

在路賓和米切爾的印象裡,莎菲亞不過是個愛哭的,不諳世事,笨手笨腳的小美女,要百般哄千般護,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本事。路賓腦裡一時胡思亂想,正經的推理不走,倒有各種歪念閃過心頭。

“對不起大家了,可是我想大家都能感覺到這裡——不正常的東西,壓抑與頹廢的氣息……”

琴斯還沒有說完,熾熱的風已經吹了進來,底樓的大門被人猛地撞開,闖進來一羣手持兇器的蒙面人。店裡響起幾聲驚呼,所有人都站起來看。十幾個人,光天化日之下向著客人們掃了一眼,發現了四個人,還有桌上的劍。

“小子們,追了你們很久了,今天終於遇上了!把你們手裡的‘天虹’劍交出來,不然這旅店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

果然,我們被盯上了!

還沒等四人有所動作,蒙面人已經包抄到兩側,挾了幾人作爲人質,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

“數到三,如果你們不把這柄‘天虹’劍丟出五步之外,我們就要動手殺人了!”爲首的那一個站在他們面前,得意洋洋地說道。

路賓的眼神輪流掃過三人,米切爾一臉苦笑,莎菲亞緊緊握住米切爾的手,慌亂到無以復加,而琴斯咬著嘴脣,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讓莎菲亞把劍交過去。”他讀到琴斯嘴脣裡的話。

路賓心裡吃驚不小,可略一思索就全明白了。他盯著蒙面人的頭領,一點一點地把劍挪到莎菲亞跟前。琴斯在她耳邊小聲說話,把莎菲亞嚇得臉色發白,可是她還是轉告米切爾,接過劍,一步一步向前走。

米切爾忍不住就要把她拉住,被琴斯阻止了。路賓拼命抑制狂跳不已的心,又瞥了琴斯一眼,看到她波瀾不驚的臉,右手攥住桌上的茶杯,雙目注視著前面。

一步,兩步,三步,整個大廳裡寂靜無聲,莎菲亞一點一點向前走,越往前步子越小,最後變成一寸一寸地挪動。

“給,給你。”終於,莎菲亞遠遠站住了,深吸一口氣,用盡殘剩的勇氣,握住劍柄,把劍平舉起來。蒙面人一口口水嚥下,看著害怕得再也不敢挪動一步的女人,向前踏過,伸出手來,手指擦過劍鞘,一次,兩次,三次——卻沒有抓住它。

他在猶豫!

琴斯的嘴角,露出邪惡得令人訝異地笑容。路賓背上冷汗起來了——就算是蒙面人衝進旅店舞刀弄槍,也比這個平常多了——彷彿這個人他們從來不認識,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琴斯踩了路賓一腳,用三個手指向他打了簡短的手勢——那是兩人之前在醫院裡爲了避免打擾別人而經常用的——路賓隨即集中精神,雙目盯著大門,失聲大喊道:“啊,這是誰來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尤其是蒙面人們,聽到這一句話,彷彿早就知道背後有人會來一般,全都回頭望去,只見大門洞開,卻是什麼也沒有——琴斯把茶杯撥給路賓,自己一個箭步衝過去抓住莎菲亞握著劍柄的手,向後一拉,“嘶”的一聲,一柄明晃晃的劍,當即出鞘。

“不許動!”

蒙面頭領剛回過神來,就看見兇器架住了要害,而穩穩地握住兇器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然而剎那間功夫,兩束暗箭從房頂激射而來,逼得琴斯回退兩步,頭領藉機全身而退。

一衆暴徒重又獲得主動,局勢又變得迷離了。

路賓大驚失色,琴斯卻一點也不慌張,好像竟早已料到一樣,她放開莎菲亞的手,讓小美女退下。莎菲亞渾身發抖,倒著走回去,被米切爾一把拉住,擁在懷裡。與此同時,她身後傳來“嗆啷”劍掉在地上的聲音。

“拿去吧。”琴斯邊退邊說,語氣裡一點也沒有留戀。

首領見她退得遠了,才一點一點地蹲下,小心地拿起劍。所有蒙面人都收了武器,縮成半圓向著門外退走。廳裡客人們都鬆了口氣,莎菲亞終於支持不住,幾乎嚇得癱軟在地,任由米切爾扶著。路賓滿臉疑惑,自己親見琴斯視它如珍寶,怎麼說送人就送人了?

還沒等他發問,不遠處,重重疊疊的馬蹄聲傳來,馬上有人一聲大喝:“你們是誰?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搶人財物,這還有沒有王法?”這個聲音太熟悉不過了,原來那個腰纏萬貫的敗家子就等在門外,這一幕不是他設下的圈套還能有誰?三人聽見外面噼噼啪啪的打鬥聲,接著是倒地**求饒的聲音,都哭笑不得。倒是許多不明真相的客人鬧哄哄地衝出門看熱鬧,見到清一色的黑色駿馬和馬上身穿黑色制服的彪形大漢,連忙退回店內,大氣都不敢出。

輕鬆收拾了蒙面強盜之後,有幾騎踏近了旅店,臨近大門,下了馬,進了大廳。

“莎菲亞小姐,您受驚了!”爲首一人說道,他的腰間已佩上了天虹劍,肥胖的臉上掛滿了笑容。米切爾見了他,把莎菲亞抱得更緊,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哼了一聲,“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只是這劍,怎麼就到我的手上了呢?”魯伊以俯視的眼光得意地說道。

米切爾心裡有一股無名之火,直衝上腦:“您是大佬,當然弄得動那麼大的陣仗——咱們只是屁民,早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瞧見老天爺下了刀子,還能呆在原地等著被扎不成?想不到您還真有雅興,您家的大橋倒塌了,火車墜崖了,多少乘客命喪深谷無人收屍,您家的火車站等著被人砸爛,您還在這裡觀光賞景,耀武揚威啊——我自思沒有達到您無人性無廉恥的境界,手上有掙來的錢,還要省著點用,見出了人命,還是要掉幾滴眼淚的,須知老爸的本事終究不是自己的,錢也終究不是自己的,哼。”

“你說什麼?!”魯伊渾身一震,大吃一驚。

米切爾譏笑道:“您還不知道麼?雲端彩虹大橋被天上飛來的石頭砸中,火車出軌,前十五節車廂乘客一個也沒逃出來——託您的福,我們坐在最後一節車廂,總算逃過一劫,還能活著在這給您爽一爽,刷一刷,痛痛快快過個癮,您家真是老天保佑,洪福齊天啊。”

魯伊聽得如五雷轟頂,僵在原地,他帶著護衛隊,一路藉著劍上的魔法標記跟來,也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麼他們四人半途棄火車改作步行,只以爲他們和自己那些紈絝夥伴一樣,管不了車票多貴,心情不好便中途下車,作弄平民賞玩風景;直到昨天他老爸傳了信過來說要他火速回去,他才隱約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可是那時馬隊離四人只有十幾公里,一會兒功夫就能趕上,他怎捨得半途而廢,放棄這個戲弄人的好機會?

想不到原來竟是這樣的滔天大禍!

這意味著什麼?足有一千多人罹難,賠償費怎麼算都是天文數字,這兩年的盈利全得賠完;而且更嚴重的是,大橋一倒,東西線的運營從此中斷,修復遙遙無期,鐵路公司沒了賺錢的臺柱,是不是就要破產倒臺,老闆是不是要變成乞丐,員工的飯碗是不是要完蛋?幾個隨從想到這一節,都是嚇得發暈,高人一等的飄飄然感覺蕩然無存。有人當即就要喝問消息真假,卻被魯伊制止住了。他的確是不學無術肚滿腸肥,但還知道米切爾說的雖然聳人聽聞,但絕不會是假話——自己的老爸從來不管他在外如何胡鬧,這次頭一次叫他回家。

自己處心積慮地要炫耀武力,結果還是敗在區區幾句話下面。自己羞辱別人不成,反被對方羞辱。

“算你狠。”魯伊青著臉,瞪著他說,然而腦裡天翻地覆,神氣早泄得精光。他揮一揮手,隨從們掉頭出了大門,騎上馬就要走。

“幾位留步。”

騎在馬上的魯伊回頭,瞇著眼看著後面。

是琴斯,平平無奇的姑娘,仰著頭直著眼看著他。

“喂,還有什麼事?”他不耐煩地問道。

“我喜歡這劍,我想要它。”琴斯說。

魯伊幾人頓了一頓,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什麼?拜託,丟在你的手裡,還想要回來?”

“那你們覺得,僱了強盜,光天化日之下搶人東西,自己躲在房檐上放人暗箭;讓強盜得了手,再裝模作樣地搶回,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麼?原來十幾個精幹護衛,都是一羣不敢真刀真槍拼命的孬種,只會使錢沒有本事的窩囊廢。”

“小姑娘,不要不知好歹!”魯伊揮著馬鞭,在她眼前,發出啪的一聲響。

琴斯一步不退。魯伊臉上肌肉抽動,往日旁人從來只有對他恭敬,哪敢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今日聽到這要動搖自家根基的天大壞消息,心情極爲不好,當下怒火攻心血衝上腦,什麼也顧不得了,又是一鞭出手,去勢狠辣,眼看琴斯的雙眼,就要被鞭尾點爆。

莎菲亞在後面,啊地一聲驚叫起來,其餘兩人看得膽戰心寒,路賓向前一撲,就想抓住琴斯的手拉他後退,可惜距離太遠,趕不及了。

還好魯伊神志又清明瞭些,咬了牙,千鈞一髮之際,硬生生地把鞭子收了回去。

“算你有種。”他喘著粗氣,說,“可是我們現在就走,你又能怎麼樣。”

“把劍留下。”她一動不動地說。

“放屁!”魯伊朝著她大吼,“憑什麼?”

“給我一把劍,五分鐘裡,讓你們全趴下。如果我做不到,你們走吧。”琴斯伸出手,說道。

“好,很好!”魯伊盯著她,怒極反笑,不信她有這個能耐,他讓一名護衛解下佩劍,扔給她,道,“來啊!”

這個啊字還沒有說完,“當”的一聲,魯伊右手冷嗖嗖的感覺一掠而過,右手佩劍,竟已被齊根削斷,只留下一個劍柄握在手裡。他猛然回頭,視野裡堪堪抓得住琴斯身體的一個影子,耳朵只聽得叮叮噹噹的幾聲響,身後的幾名護衛“嗯?”“啊?”“咦?”地大呼小叫,手握劍的劍刃被削,沒有拔劍的則整條褲帶被切斷,劍鞘掉在地上,人則拉著褲頭,狼狽不堪。

“散開,快散開!”魯伊嚇出一身冷汗,他完全看不清琴斯的動作,只得大叫道,“拉開距離!弩手給我瞄準了!魔法師準備作戰!給我轟倒她!”

餘下的幾個人如夢方醒,駕著馬向四方奔了十幾米,方纔停下。琴斯站在包圍圈中間,單手握劍。幾把**裝上了短箭,兩個魔法師驚魂方定,開始唸咒。

“快投降,不然就晚了!”魯伊遠遠地望著她,重又恢復了些許自信。自己不足兩十人的衛隊,竟有兩名魔法師助陣,對付一個小女孩總該是綽綽有餘的吧。

他眼見著**齊發,然後是兩枚火球向著包圍圈中央投擲了過去,所有攻擊都集於一點。硝煙散去,弩箭掉在地上,都已經燒灼得變了形,琴斯身上的衣衫只是著了幾點火苗,隨即熄了,人還站在原地,完好無損。

所有人都呆住了!

“魔法師,第二發預……”魯伊驚恐萬分,好像白天看到了鬼魅,幾釐米厚的鋼板在兩發火球之下都會融化,何況是人?可是他已經沒有說完話的能力了,一人一劍如飛一般撞進他的視野裡,把他活生生嚇得摔下馬來。嗤地一聲,劍頭刺進離右肩關節僅僅半寸的地方,他看見一雙眼睛盯著他,認真得可怕。

“你給我記住,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你肆意踐踏別人的自尊,便會有人和你拼命。”

琴斯收了劍,挑斷魯伊鑲著金銀珠寶的腰帶,天虹哐啷掉在地上,寒光熠熠。魯伊早已是汗溼重衣,剛纔的怒火和不屑現在全變成了刻骨銘心的恐懼,此刻如蒙大赦,再也顧不得體面,翻身上了馬,說一聲“走”,一衆人便轉瞬灰溜溜地跑遠,再無來時的氣勢。

琴斯拾起天虹,小心地擦拭著,放進劍鞘。良久,她背後傳來一陣熱烈掌聲。路賓跑過來拍著她的肩膀,連連稱讚道:“嘿,多虧有你,我們這次撞上強盜,總算沒損兵折將——我輸在你手裡也不冤了,原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哈哈,哈哈。”

她看著趕來祝賀的男人,卻不笑。她完全可以放手不管。動手的原因,並不是爲了要保住米切爾這個優等生的面子——他本來就應該吃些苦頭;或是保證莎菲亞的安全——其實魯伊絕不會傷害她;或是證明路賓的劍術並沒有那麼糟糕——她應該反過來證明他是三腳貓;或是純粹想打擊貴公子的氣焰——他剛纔其實已經敗在米切爾的幾句話下面了。

至於“天虹”,這已經不是能靠暴力搶奪的年代了——本來就是魯伊所有的,即使曾經和自己有淵源,即使現在拿回來,以後還是要還回去的,沒有一個律師能強詞奪理到這種程度。五千金幣的價碼,她現在出不起,也不應該由她出,而該由雅玫這個躲得遠遠的傢伙承擔責任。

她不知道爲什麼要做多餘的事情……或許只是因爲心裡有某些東西,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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