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見面後,除了寒暄和敘舊之外,石海給於稚了一張日程表。
“這是什麼?”於稚問道。
石海撓了撓頭,滿是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原本好不容易請下來的休假,結果又取消了,又不想讓你白跑一趟,我知道你經常稀裡糊塗的,所以給你準備了這個時刻表。就算是白癡,我想也不會走錯路了?!?
於稚看著日程表,景處介紹、公交路線、小吃店路線、回家路線上邊都有,既然對方都說白癡都能看懂了,如果自己還說不怎麼樣,那不表示自己還不如白癡嗎。於稚尷尬的笑了笑,還不如不來呢,不過石海執意要留他,並且保證方便抽出時間來的話,一定陪他。
他知道石海的思維也很簡單,於是就欣然接受了,畢竟朋友也是一片好心。偶爾散散心也不錯,“探索”一個新環境,讓腦袋“運動”一下也不錯。
日程表上邊安排的很合理,什麼時候坐車到什麼地方,簡直就是朋友在陪同一樣。這兩天於稚按上邊的時間到處逛,而且有充足的時間遊玩、休息和吃飯,只是沒想到他會安排的那麼周到。到晚上的時候就在石海家大吃一頓,不過對於石海的熱情款待使於稚有些不習慣。
不知不覺的一晃四天過去了,於稚的兩個腿也開始抗議了,他對這裡的景色已經失去興趣了。如果換做是處理案件的話,恐怕走十天半月也不會累。不過這幾天腦筋不轉,對他來說也很無聊,所以打算回去了。
因此晚上石海又準備了豐盛的晚餐,“真是十分抱歉啊,讓你白跑一趟,也不能陪你。”
“沒事,反正在家也是閒的,我還正爲難到哪休息下好呢?!?
兩人互相笑了笑,這次桌子上擺了很多啤酒,反正第二天回去,今天兩個朋友喝個痛快也很不錯。他的確這麼想的,所以放開了去喝,又不會受到子遙的指責。
兩個人喝酒喝到很晚,而且都還很有精神,一點不覺的又睏意,只是不知道於稚跑了多少趟廁所。當他注意到客廳裡那大鬧鐘時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兩點多了?!皶r間那麼快啊?!膘吨擅嗣弊樱蛩銣蕚湟X了。兩個人在客廳喝了一會,聊著聊著,不知何時,兩個人都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夜晚天空剛朦朧小雨,在海泉別墅,李興海在書房看書。這是一本很舊的書,每次有心事的時候他都會拿起這本數來看。眼神卻盯著書桌上擺著的一張全家福。因爲自己過去把生命都奉獻給了自己的愛好,也沒有照顧好三個孩子,替代的是給了他們大量的生活費,使他們到現在還不成器,自己也感到自責。就算把自己的財產留給他們,他們也會揮霍一空,恐怕反而害了他們。所以過年聚在一起的時候對他們說自己的錢不會留給他們,而是全部捐出去,爲的是他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孩子改變。雖然臨時如此立了遺囑,但是他從來沒認真考慮過,因爲他覺得身體還很硬朗呢。
這幾年也很少作畫了,除了發現陪孩子的時間少之外,還因爲發現了愛情。他喜歡上了一位年輕的姑娘,那是他從沒感受過的,那天真的笑容,一臉單純的樣子……
“父親,你把遺產留給一個女人也不留給我們嗎?”阿文憤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阿文已經站在她的書桌前,並且面露憤怒與不解的表情看著他。
的確,除了那些捐贈的之外,也留給了孫曉琳一部分,但那僅僅是一小部分,如果孩子有出息了,那些捐贈的自然會改成給自己孩子的。
李興海轉過身走向窗前,看著看不到月光的天空,天空的小雨下的越來越密。他點了點頭,無奈的說:“不孝的孩子,你竟然查我的遺囑了嗎?我發覺我放的遺囑被動過,我也早猜到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是沒想到是你。去年過年的或死後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爲什麼那麼久了還要重複相同的話題。要怪就怪自己不爭氣,其他的誰也怪不到?!?
阿文握緊雙拳,憤怒的看著面前他所不能理解的父親。李興海轉過身,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露出複雜的表情,隨後把手收了回去,平淡又帶有命令的語氣說:“你出去吧。”
李興海的回答對阿文來說如同火上澆油,他壓不住怒火,狠狠的給父親一拳。這一拳就讓他的父親摔倒在地,這一拳仍然不能解恨,阿文繼續對倒在地上的父親拳打腳。他不能理解父親爲什麼這樣做,好像要把養育或者說那麼多年父親對孩子們的冷淡,全部通過拳頭還給他。等到解氣後,阿文才罷休,狠狠的關上門離開。
李興海到處出外寫生,身體還算硬朗,慢慢的就站起身來,雙手沉重的放在書桌上。對他來說身體上的疼不算什麼,而心裡的痛,是無法比擬的。他微笑著看著桌上的照片,溼潤的眼睛已經使他看不清楚這張全家福了,心裡絞痛,責怪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好孩子。
當他準備會房間休息,轉身的時候,卻看到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瑪塔,他的體型和阿文差不多。他穿著雨衣,帽檐拉的很低,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是臉上似乎帶著恐懼。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李興海問道,他知道面前這瑪塔不是阿文。
“我是死神,是來帶你去地獄的?!彼吐暬卮?,接著用發抖的手拿出準備好的麻繩,套到他的脖子上用力拉著。
這時的李興海,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了,這或許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刻,腦子裡想的是他們的孩子,他還沒有給孩子一個交代,還沒有看到孩子們的成長,還沒有擬補自己的過錯……意識漸漸模糊了,感覺脖子上的繩子的力量也慢慢慢減少了,直到自己摔倒在地。
這時書房門外有個瑪塔通過未關嚴門縫往屋裡面窺視著,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