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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決戰(zhàn)紫金之巔(破城)

趙川和劉軌兩人,如同做賊一樣,潛伏在太后寢宮的宮牆之後,忽然某人意識到一個有點嚴(yán)重的事情。

丁勝這個能打的打手,不見了!明明夜晚都在雞鳴寺的人,早上就沒看見蹤影了,褚蒜子是他的老相好,這個人沒可能溜號的。

趙川捫心自問,若是謝道韞是褚太后這樣的地位,遇到逼宮,他就算不能解除危機,至少也會護住自己女人的周全,絕不會置之不理,這廝跑哪去了呢?

正在愣神當(dāng)中,法顯已經(jīng)被世家家奴領(lǐng)到寢宮門前,等待著大佬的傳喚。這時候趙川已經(jīng)不太方便出現(xiàn)了,朝中大臣認識他的人不少,誰讓他之前在蘭亭那麼騷包呢。

引而不發(fā)纔是躍如,如果人家已經(jīng)看到你來了,這把暗刃也就失去了威力。他這才意識到小和尚法顯的好處。

政治掮客!

談判成與不成,正主提前露面,都是大忌。這時候就需要一個超脫於立場之外人,來牽線搭橋。

這種人可以是自己的小妾姨太什麼的,也可以是道士和尚這種“出家人”。

法顯的到來,不僅是趙川的“奇招”,也讓褚蒜子大出意料。謝安告訴她臺城有退路,讓她安心,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個和尚,而且還是個小和尚。

居然是一個和尚?

此刻心煩意亂的褚蒜子,就想把這傢伙抓起來審問一番,倒是謝安若有所思的問道:“一個小和尚,長什麼樣?”

值守的太監(jiān)把法顯的外貌形容了一番之後,謝安不動聲色的跟著出去了,讓寢宮內(nèi)的諸人都面面相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沒有等到救兵,倒是等來一個和尚,一個和尚……

太后寢宮門前,謝安不動聲色的看著法顯,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

十一二歲的年紀(jì),敢到一個國家政權(quán)的核心,看到他們這些大臣還面不改色嘴角帶著微笑…有點意思啊。

當(dāng)年派丁勝入長安“排查妖孽”,鎖定了趙川。但有一次在回來覆命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丁勝敏銳的察覺到建康雞鳴寺新來的小和尚,好像有些不同尋常。

丁勝回來把這件事告知了謝安。

但當(dāng)時謝安“預(yù)言寶書”在手,不想節(jié)外生枝,就沒太理會對方的報告。

現(xiàn)在看起來,不得不說,丁勝這傢伙是有眼力的。

“佛門清淨(jìng)之地,不該參與世間的紛紛擾擾。”謝安沉聲說道:“大師請回吧,哪裡來,就從哪裡回。”

此話充滿了禪機,說到辯論,謝安也是一把好手,只不過隨著年紀(jì)和名聲漸漸增長,也不再鋒芒畢露。

畢竟他名聲在外,和人爭辯,贏了臉上無光,輸了更是爲(wèi)他人做嫁衣,何苦來哉?

如果法顯連法號都沒報出來,就被謝安打發(fā)了,那他估計在趙川面前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他是“靈童轉(zhuǎn)世”,又是天資聰慧,又豈會被謝安這三言兩語唬住?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是一無物,何處惹塵埃?”法顯說出一句讓謝安和周圍“大儒”們震得耳朵發(fā)響的詩句,在一旁偷聽的趙川,更是驚掉了下巴!

惠能,被尊爲(wèi)禪宗六祖的曹溪惠能大師,對中國佛教以及禪宗的弘化具有深刻和堅實的意義。惠能得到五祖弘忍傳授衣鉢,繼承了東山法脈並建立了南宗,弘揚“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頓教法門。

這句詩就是出自他口中,所代表的,乃是本土佛教徹底脫離外來影響,獨樹一幟的標(biāo)誌和分水嶺。成佛的途徑,由原來的“苦修”變爲(wèi)了“頓悟”!

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慧能是唐朝人……趙川確認自己沒有跟這傢伙說漏嘴,把六祖(慧能)的名言說出來,那麼,這傢伙的來歷,果然有些可疑麼?

“有點意思,大師有話不妨直言。”謝安收起輕視的臉色,既然也有可能是“妖孽”,那自然不能以常理來看待。

“世間這麼大,然而內(nèi)心禁錮的話,豈不是一個更大的牢籠。貧僧就是爲(wèi)了探究世間真理而來,斷不會讓妖孽阻擋我的道路。”

啥?

你特麼不就是我的一跟班麼?

爲(wèi)什麼會說得好像你就是豬腳,自帶光環(huán)一樣?

趙川聽到法顯的豪言壯語,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平日裡低調(diào)又話癆的法顯,現(xiàn)在用一句話概括就是“社會我顯哥,人狠話不多”。

看到法顯似乎胸有成竹,又像是在打機鋒,既然他是從雞鳴寺而來,那自然不是自己的敵人,除非趙川連謝道韞都不想要了。

再說謝安也沒打算趙川這廝能力挽狂瀾。

之前的那些動作,其實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穩(wěn)住!

穩(wěn)住那個小混蛋,不讓他興風(fēng)作浪。等桓溫回來收拾大局便是。到時候自然有人會讓那傢伙服服帖帖的。

“你在門外守候,等會隨我一起來吧。”

丟下這句話,謝安就進了太后寢宮,讓法顯一個人在門口發(fā)呆。周圍的世家家奴都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年輕的和尚,然後又裝作看不見他。

遠處的趙川急切的給法顯打招呼,那傢伙卻像是瞎子一樣,視而不見,如同老僧入定一樣動也不動。

“主公,現(xiàn)在怎麼辦?”

劉軌是個實誠人,實在是看不出這年紀(jì)輕輕,心裡卻又無數(shù)彎彎繞繞的法顯,嗯,還有趙川,這兩個傢伙是怎麼想的,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卻又是無可奈何。

“彆著急,你會上房樑麼,怎麼現(xiàn)在上議事大殿的房樑那候著,太后這邊,就拜託法顯了,我相信他。”

趙川自我欺騙的說道。

這你都能相信?果然是用人不疑麼?

劉軌看了看遠處的法顯小和尚,又看了看趙川,有一種智商欠費的感覺。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終究是你們的,這一刻,劉軌不知爲(wèi)何想起趙川無聊時說的這句話來,果然是自己老了麼?

他覺得自己好像很多時間已經(jīng)活到了狗身上,現(xiàn)在連兩個毛頭小子都看不透了。

兩人小心翼翼的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悄悄的潛入到大殿之內(nèi),此時此刻,大殿內(nèi)的大臣們都是議論紛紛,幾個熟識的圍在一起交頭接耳,互相交換著信息。

王羲之好像感覺到什麼,猛然擡起頭,就發(fā)現(xiàn)躲在房樑上的趙川,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躲到下面人員視線的死角里。

地方太小,他和劉軌兩人分頭行動,一人一邊並沒有擠在一起。

剛纔環(huán)顧四周,好像沒看見便宜老爹陸納,這是爲(wèi)何?老爹可不是個安分的傢伙啊,趙川在心中暗自嘀咕。

在桓溫和郗超的計劃裡,陸納似乎是一個核心的執(zhí)行人。

沒有他暗算趙川,趙川跟郗道茂不會睡一張牀,郗曇也不會上桓溫的賊船。

京口大軍,舉足輕重,郗曇的分量很足,這是控制建康城很關(guān)鍵的一步。

江東各個世家之間串聯(lián),都是陸納在其中穿針引線,他很明顯不是個局外人。

現(xiàn)在這一刻,連武陵王府的司馬烯都在這裡,他爲(wèi)何不在?

王羲之看到趙川之後,裝作沒看見,跟身邊的堂哥王劭閒聊,心中思索的卻是現(xiàn)在朝中的局勢,他心中有一個懷疑的對象,只是不能跟別人說。

有好多事情,如果你單獨把目光集中在這一點,當(dāng)然不會有什麼收穫。

但假如把前前後後發(fā)生的事情歸納起來聯(lián)想,被隱藏的脈絡(luò),就會漸漸清晰起來。

“逸少,你說太后會不會下罪己詔?最近的事情,得利最多的人是誰?”王劭憂心忡忡的問道。

得利最多的是誰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瑯琊王家,肯定是輸?shù)米疃嗟囊患摇?

說到東晉,當(dāng)時並稱王謝。不過說實話,謝家乃是急速升起的世家,談底蘊,比瑯琊王家輸?shù)貌皇且恍前朦c。

縱觀整個東晉大幾十年,王家進入中樞的人竟然多達百人,而謝家就少多了。可以這麼多,論質(zhì)量,謝家佔優(yōu),論數(shù)量,王家遠遠多於謝家。

不過王家有個致命弱點,在軍隊裡沒有人!自王敦叛亂之後,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軍事人才,而謝家從小就開始培養(yǎng)謝玄。

桓溫北伐,如果說謝家還有些便宜可以佔,那瑯琊王氏乃是地地道道的輸家,除非桓溫慘敗。

即使桓溫慘敗,分一杯羹的也是郗家和謝家,不關(guān)王傢什麼事,更不關(guān)王羲之什麼事。

所以把王孟姜塞給趙川,王羲之也有自己的考量。今天這一幕,趙川的本事就顯現(xiàn)出來了。

王羲之不說什麼,只是對著堂兄王劭苦笑。兩人都輕嘆一聲,等待著褚太后的決斷。和謝安猜測的一樣,等趙川過江穩(wěn)定下來之後,王家就會派自家的核心子弟過江,一來是和趙川聯(lián)繫上,二來也是給王孟姜壯壯聲勢。

女人在婆家過得好不好,還得看孃家的勢力怎麼樣,支不支持。

謝安回到太后寢宮不久,筆墨紙硯就已經(jīng)擺上案頭,褚太后開始寫罪己詔。

“瘟疫之禍,殆不虛生,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而言事者專咎自下,非助我者也。

朕寤寐恫矜,思弭憂釁。昔楚嚴(yán)無災(zāi)而懼,成王出郊而反風(fēng)。將何以匡朕不逮,以塞災(zāi)變……”

褚蒜子是以司馬聃的語氣寫的,當(dāng)然,外面喊著讓她下罪己詔,本身就是一種無知。

她理政,她主筆,寫的是她的想法,這都沒問題。

不過技術(shù)上還有個障礙,那就是國家名義上的最高統(tǒng)治者是皇帝司馬聃,褚蒜子只能算是攝政和輔政,罪己詔的落款,依舊是司馬聃!

若是在落款上寫下“褚蒜子”這三個字,那才真是昏了頭,只怕會有人喊出“國家養(yǎng)士百五十年,仗節(jié)死義就在今日”這類似的話。

兩晉的士大夫雖然不喜歡在皇帝身上刷聲望,但本身喜歡裝逼刷聲望卻是常態(tài)。

寫完罪己詔,褚太后吹乾了詔書上的墨跡,整個人身上的力量似乎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變成了一個柔弱的婦人。

她也不過三十五歲而已,還是個女人。

心中有太多的委屈無法宣泄。

當(dāng)年哭得太多,眼淚已經(jīng)流乾,褚蒜子面無表情的跪坐在書案前,冷聲問道:“還需要寫退位詔書麼?”

寢宮內(nèi)的諸人都不敢擡頭看她的眼睛,只有謝安輕聲念出了一首詞。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fēng)。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褚蒜子當(dāng)年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其才情不亞於謝道韞,美貌也是旗鼓相當(dāng),纔會被選爲(wèi)王妃。她自然是明白謝安石要表達的意思。

“安石,這首詩從何而來,你的新作麼?”

謝安從懷裡拿出一幅畫,正是趙川當(dāng)日給他畫的素描,畫下面寫的就是這首詞。

別人送給謝安的話,謝安又來“轉(zhuǎn)贈”褚蒜子,這位聰慧的太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在書案上飛速的寫著。

顯陽宮,乃是議事大殿的名字。

褚蒜子暗自嘀咕,莫非自己是女人,屬陰,就是跟這座宮殿格格不入麼?

她不是皇帝,自然是無法“繼位”,也不存在所謂的“退位”,寫一份“退位詔書”,類似於“辭職報告”,停止輔政,讓兒皇帝司馬聃獨自處理政務(wù)。

褚蒜子可以說已經(jīng)是豁出去了,兩份詔書一出,就會如同霹靂神劍,斬斷一切妖魔鬼怪的野心。

謝安拿好詔書,準(zhǔn)備出門,憑藉這兩份東西,就能讓圍城的民衆(zhòng)偃旗息鼓。如果他們再鬧,臺城內(nèi)的世傢俬軍可不是吃素的。

師出有名,如果你們再鬧,那隻好大開殺戒了!

人作死,就會死。晉國朝廷雖然軟弱,卻也不是無底線的妥協(xié)。

謝安一隻腳剛剛踏出寢宮的門檻,就聽到臺城外面一片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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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這些無道的君臣,瘟神自然會走了,隨我來!”

一聲驚天的呼喊,不知爲(wèi)何,臺城中門大開,外面的民衆(zhòng)如同潮水一樣衝進臺城。

“太后,不好了,臺城看守大門的校尉徐峰反叛,已經(jīng)打開了大門,外面的人已經(jīng)衝進來了!”

納尼?

衆(zhòng)人都呆住了,法顯小和尚更是一臉懵逼,回望四周,身邊兩個“保鏢”早已無影無蹤。

第十七章 當(dāng)大爺?shù)娜速|(zhì)閃耀於兩晉的戰(zhàn)略要地-----枋頭第二十九章 蘭亭顯威之葫蘆兄弟第十八章 教科書式的平叛(上)第四十九章 風(fēng)雲(yún)變色的夜話第九章 不安的氣息第三十二章 多少會有點用第四十二章 玲瓏剔透心第五十三章 盛德絕倫郗嘉賓第二章 蠢蠢欲動(下)第一章 香閨夜談第七十一章 故地重遊第七十九章 決戰(zhàn)紫金之巔(背鍋俠)第十七章 背叛的種子東晉世家混亂的婚姻關(guān)係第十九章 再見了天王第三十七章 豈能坐以待斃第十二章 出來走兩步第四十一章 邁過這道坎第三章 挖牆腳第五十九章 針尖對麥芒第二十八章 洛神傳說第五十一章 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本卷完)第十一章 不得不跳的火坑第五章 一箭射沒了第四十三章 我來鬆鬆土第十三章 初夏的暴雨第十五章 長安君的妄想第八十二章 決戰(zhàn)紫金之巔(核心危機)第十七章 十年磨一劍(上)第三十五章 準(zhǔn)備出關(guān)第四十五章 醉裡挑燈看劍第二十八章 風(fēng)雲(yún)際會第二十四章 斂秋的糾結(jié)第六十九章 虛弱的繁華(沐猴而冠)第一章 失溫癥第四十二章 玲瓏剔透心第五十八章 胳膊細就看臉色第十四章 隔壁老王在行動第二十八章 針尖對麥芒第五十四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時代變局)第三十四章 拖後腿的第三十七章 豈能坐以待斃第七章 大殺器第十章 巨人的肩膀第三十五章 虎嘯平陽(六)第十八章 十年磨一劍(下)第十五章 門閥的佈局第五十二章 人性的弱點第六十七章 意料之外第三十七章 反將一軍第十三章 蠍子與毒蛇第三十八章 精英匯聚第四十章 宴無好宴第五十八章 胳膊細就看臉色第二十章 你的一千種美第二十二章 東山第十六章 令人吃驚的和尚第三十八章 虎嘯平陽(九)第六十四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一切就緒)第三十章 父親的信第二十八章 王景略的套路第四十三章 流言新高度第八十一章 決戰(zhàn)紫金之巔(反轉(zhuǎn))第九章 這邊風(fēng)景獨好(中)第四十五章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第三十三章 老虎屁股摸不得?第四十八章 聰明人的選擇第二十三章 種大田,作大死(三)第二十五章 進擊的菜雞第四十九章 “改邪歸正”的慕容偉第三十三章 卑微的死去第十五章 跑掉算他走運第十一章 不得不跳的火坑第二十二章 教科書式的平叛(完)第六章 惡龍出海第三章 爹救兒子不用謝第九章 謝家明珠第六十二章 系統(tǒng)上線第十一章 “膽小”的“瘋子”第四十八章 聰明人的選擇第三章 爹救兒子不用謝第七章 比比射箭第三十章 消失的紐帶第四十四章 決戰(zhàn)廟堂之躍躍欲試第六十四章 一切盡在不言中第四十八章 無法解釋的誤會第二十五章 種大田,作大死(五)第五十三章 辱人者人辱之第五十一章 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本卷完)第五十九章 看他蓋高樓第二章 聰明人的目光第六十八章 虛弱的繁華(司馬孚舊事)第三十九章 坑死人的“真理”第五十四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時代變局)兩晉南北朝那些膾炙人口的成語典故(一)第四十章 虎嘯平陽(十一)第五章 被打就要打回去第四章 當(dāng)家做主的趙爺第三十七章 看我不坑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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