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行雲自從與逸雲互表心跡後,便更待她好了三分。而這逸雲心中自有盤算,更是曲意迎合,投其所好。這一段時日下來,龍行雲便更覺得她溫柔可人,善解人意,故而也便更加寵幸於她,所謂日久生情,這時日一長,龍行雲心中,也漸漸將其真正放在了心上。
而這逸雲卻是另有盤算,她一方面使出了渾身解數將龍行雲哄的服服帖帖,另一方面,卻與那軒轅淳暗中聯絡,將龍行雲之境況,事無鉅細一一告知,就連龍行雲是一女子身份,都毫不隱瞞。
軒轅淳聽得如此密報,不由歡喜道“既是女子,小王便以釵玉贈之,以深情動之!”,他抱著逸雲道“爲圖大業者,即便她是嫫母無鹽,小王也坦然受之!”
那逸雲靠在他懷中,伸手在他胸口畫著圈,搖頭道“她財力雄厚,又不喜男子,你又奈何?”
軒轅淳眼中微茫一閃,緊了緊逸雲腰身,笑道“既如此,還要勞煩你多委屈幾日。反正她不過是一女子,這虛鳳假凰之事,小王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你能說動她襄助於我,屆時小王定不負你。”
逸雲道“王爺金口玉言,逸雲自然是信的。只是這龍行雲似乎對高官厚祿毫不動心,也著實教人傷腦筋。”
軒轅淳皺眉道“莫不是此人野心不止於此。既然如此,你便告之與她,若是助我登九五,我便贈之半壁江山!”
逸雲咬牙髮指道“半壁江山……王爺你真捨得?”
軒轅淳咬牙笑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他笑著在逸雲脣邊落下一吻,道“到那時,便冊封你爲貴妃!”
逸雲眼睛一亮,不由得喜出望外,她嬌吟一聲,翻身撲入軒轅淳懷中,渾身都似沒了骨頭一般,喘息道“好人……你說話可要算數呀!”
龍行雲贈她的五色霓裳早已褪在了一邊,軒轅淳溫香滿懷,香腮相偎,不覺起了興致。那逸雲的臉紅的好似上了一層胭脂,眼波里又好似要淌出水來。正自情動火熱,突覺軒轅淳停下了動作,不覺又羞又疑,朝其望去。
軒轅淳見她目帶羞疑之色,不覺微微一笑,俯脣在她脣上一吻,笑道“你我來日方長,如今你先好生將龍行雲哄住,待成就大業,你我方能一世長安。”
逸雲哪裡經過這等陣仗,如此這般,竟覺得這男子的力量和氣魄,確實是比女子更讓人心神盪漾,這一縷情絲,竟就這般牢牢系在了軒轅淳身上,對於軒轅淳交託之事,更是盡心竭力,鞠躬盡瘁。
而此時,龍行雲卻仍被矇在鼓裡。每日裡,逸雲與她都是溫柔體貼,百依百順,只是偶爾她的眼中,會泛起一絲哀愁。
龍行雲知道她是爲了花大娘囑託之事爲難,但若要她答應匡扶軒轅淳謀朝篡位,卻又是萬萬不能。
是以龍行雲只好裝作視而不見,每日裡從別的途徑,想方設法哄著逸雲歡心。
這一日,她正與賴熊文相約在街上閒逛,突然見到街邊人聲鼎沸,圍了三兩層人羣。她二人擠上前一看,原來是個賣鳥兒的,那一籠一籠的鳥兒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而他手上,堪堪停著一隻翠羽紅喙,剛俊秀美的小鳥兒,已經吸引了所有圍觀人們的眼光。
更有趣的是,這賣鳥人一逗,這鳥兒竟是開口說話了,“恭喜發財!”、“福壽安康!”,怪聲怪氣,卻是十分有趣。
龍行雲見之歡喜,揚聲問道“你這鳥兒怎麼賣?”
那賣鳥人見來了買主,頓時抖擻了精神,笑回道“爺好眼力!我這鳥兒並非中原之物,得來不易,非三十兩銀子不賣。”
圍觀衆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交頭接耳道“這鳥兒再好,也不過是個玩物,又怎值三十兩銀子!”
賣鳥人道“此鳥名喚金剛鸚鵡,乃是海外運來,我也堪堪只得了這一隻。你們大家看看,可見過這般羽色鮮豔漂亮的鳥兒!難爲的是它還會說人話,還能耍一些把戲。”
說著他伸手示意,那鳥兒竟自在原地翻起了筋斗,直把衆人逗的哈哈大笑,嘖嘖稱羨不已。龍行雲笑著掏出三十兩銀子遞將過去,道“你瞅瞅,這裡可是三十兩。”
賣鳥人接過了銀子,臉上的褶子都要笑開了花“爺!謝您了爺!這鳥兒歸您了,這裡有一些鳥食,也一併送了您。只是這鳥兒見了生人容易暴躁,一開始還得叮囑家裡婦人孩子小心一些纔好。”,說著便將金剛鸚鵡裝入了一隻偌大的鳥籠,方纔遞了過去。
賴熊文替龍行雲接過了鳥籠,笑道“龍兄,逸雲姑娘見了必當歡喜。”
龍行雲笑道“這鳥兒難得一見,如此我便早些回去了,熊文,咱們改日再約唄。”
賴熊文笑道“龍兄待逸雲姑娘可真是沒話說。也不知逸雲姑娘修了幾輩子福,才遇到了龍兄這般妙人。”
龍行雲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也來打趣我了。”,說話間,已接過了鳥籠,興沖沖便回百花樓去。
這邊廂龍行雲一心想讓逸雲歡喜,而那邊的逸雲,卻趁龍行雲出門玩耍,又在花大娘的幫襯下,偷偷與軒轅淳相會。
兩人正摟做一處,交頭接耳,親熱了一番,軒轅淳便問“那龍行雲近來,可有什麼言行?”
逸雲皺眉道“她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我好說歹說,偏是不應。”,她凝神想了一想,又道“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有一天我哄她吃醉了酒,便聽她嘟嘟囔囔,自言自語,也聽不真,只含糊言語說什麼不能擅改天命,也不知其是什麼意思。”
軒轅淳聽了,頓時沉下臉來,冷聲道“不能擅改天命?哼,哼,難不成她還想匡扶軒轅烈不成!既然她這麼不識擡舉,我便教她出不了這銀安城!”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一聲怒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只聽轟然一聲,房門直豎豎的倒將下來,那陰氏兄弟灰頭土臉滾將進來,顯然是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連門帶窗甩了進來。
他們驚慌失措地擋在了軒轅淳身前,定睛看去,那洞開的房門口正站了一個麪皮黃黑的青衫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龍行雲!
軒轅淳一驚之下,一把推開了逸雲。那逸雲見是龍行雲,便知醜事已經敗露,頓時唬的花容失色,癱軟在地。
而此時,陰氏兄弟已經嘬脣而嘯,嘯聲未落,便聽步聲蹀蹀,正是暗布在周圍軒轅淳的護衛隊!
只見□□短刀,斧鉞林立,片刻之間,這百花樓中小小院落,頓時已成殺氣騰騰之刀兵之所。
軒轅淳見護衛隊已將龍行雲團團包圍,陰氏兄弟又隨侍左右,頓時膽氣豪生,望著龍行雲道“見了本王,還不下跪?”
龍行雲此時,已是面罩重霜,聞言冷冷笑道“區區一個藩王,當的起我一跪?”
軒轅淳勃然變色道“大膽!你可知你腳下踩的土地,皆姓軒轅?”
龍行雲冷然道“那也是軒轅烈的江山,而不是你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碰我的女人!”
軒轅淳怒極反笑道“你一小小女子,幹著虎鳳假凰的勾當,還大言不慚!本王如今便讓你看看,這究竟是誰家天下!”,說著猛一揮手,喝道“給我拿下!”
“諾!”那一干士兵轟然應道,隨即刀戟齊出,直朝龍行雲身上刺去!龍行雲冷笑一聲,反袖一揮,一道兇狠無比的勁風拔地而起,惡狠狠地便朝人羣捲去!
一擊之下,勝負立判。只聽一陣刀折箭斷之聲過後,軒轅烈的護衛隊竟有一半躺臥在地,已無再戰之力!而剩下的另一半,皆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縱然是手上仍握著刀槍,心中卻已然怯了。
軒轅淳大驚失色,大喊道“無論生死,誅賊者,賞千金,提三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一干護衛隊頓時振奮呼喊,個個不要命般地使著刀槍朝龍行雲身上招呼過來。
而那陰鐵手與陰銅錘交換一眼,陰銅錘側身護著軒轅淳便朝後退,企圖趁亂脫身,而陰鐵手則運起了赤炎神掌,直朝龍行雲下腋拍去!
龍行雲見衆人來勢洶洶,竟一心要置其於死地,而那軒轅淳,在陰銅錘的護衛下,鬼鬼祟祟,似乎想借機溜走,而那逸雲,此時正扯著軒轅淳的衣袍,意圖與之同行。
這一望之下,龍行雲不免更是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怒叱一聲,身形一擺,所謂神龍擺尾,只見一陣狂風吹過,那一衆士兵轉眼皆折臥在地,有的筋斷,有的腿折,紛紛倒地哀嚎,哪裡還有半分親王近侍的威風。
而那陰鐵手乍見風生,慌忙虛晃一招,躲過了一邊,幸而躲過了一劫。只是他閃身雖快,卻也被狂風風尾掃了個趔趄,細思一下,不覺抖衣而振:這江湖中,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人物,竟然有這般驚世駭俗的功夫!
殊不知是哪裡是內家功夫,這只是龍行雲在這世間,生氣時擺了一下尾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