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逸雲隨著花大娘繞園穿廊,徑直入了一間小院。正廳之內,背手而立的,不是軒轅淳又是誰!陰氏兄弟正守在門外,分立兩側,卻是有閒沒閒的到處亂看。一見花大娘領著逸雲進來,陰鐵手方纔幾步入內,與軒轅淳低語通報。
軒轅淳聞言轉過身來,閒閒打量了門外數眼,點了點頭。陰鐵手見其應允,便衝門外喚道“進來罷。”
花大娘揚手拍了拍身上,低了頭,戰戰兢兢入了廳內,見了軒轅淳,忙“噗通”一聲跪了,賠笑道“王爺……逸雲姑娘我已經帶來了?!?
逸雲跟著跪在了一邊,也不敢擡頭亂看。只見一雙靛青色雙獸紋飾的緞靴映入眼簾,緊接著一雙大手虛扶著她的雙肘,便聽一個低沉又帶著磁性的嗓音道“無須多禮,起來吧?!?
此時她纔敢略略擡眼瞥了眼前男子一眼,只見他龍睛虎目,器宇軒昂,一股糾糾男子氣概撲面而來,不禁忙含羞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軒轅淳見她這般情狀,心中頓時一動,只是眼前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故而他按捺下異樣的情緒,笑著讓座道“小王這次請逸雲姑娘過來,實則有事相求,還望逸雲姑娘莫怪小王失禮之處。”
逸雲見他面目和藹,也沒半分居高臨下之態,不覺暗鬆了口氣,忙半福道“逸雲不才,不知王爺何事吩咐?!?
軒轅淳笑著示意她和花大娘落座,那花大娘受寵若驚,忙笑道“王爺真是客氣了,有什麼事吩咐咱們做的,只管開口,只要是我們做得到的,即便是削尖了腦袋,方能顯我們的孝心呢!”
軒轅淳看她說的粗俗,不由淡淡一笑。那邊廂逸雲早已紅了臉,卻是低頭不語。
軒轅淳道“倒也不爲何事,只是那日見龍爺身手不俗,小王有心結識一番。只是不知龍爺意思,故而想請逸雲姑娘代爲探探口風。”
逸雲道“原來是爲此事。這個不難,待他回來後,我便問問他?!?
軒轅淳盯著她道“其中還要逸雲姑娘多美言則個。此事若能成,小王必不負姑娘相助之功?!?
逸雲一聽其言外之意,不覺精神一振,展眉笑道“王爺放心,逸雲自當盡心盡力?!?
這龍行雲從街上玩耍一通回來時,逸雲已在房內安排了一桌豐盛的酒席。
酒正熱,菜正香,醇酒美人,人生樂事。
龍行雲自從品嚐了這人間煙火後,正是沉醉其中,樂不思蜀,如今逸雲恰恰投其所好,整治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可不正教她心中歡喜,龍顏大悅。
她急匆匆地洗淨了手,興沖沖地落了座,那逸雲親手爲她斟酒佈菜,一邊軟語相謂,可謂是室暖勝春,天上人間。
這龍行雲望著眼前滿滿一桌子菜餚,每一道都是色澤誘人,令人食指大動,不覺喜上眉梢。這逸雲斟的酒,又是醇香撲鼻,入喉清冽,又不覺教人食慾大振,胃口大開,連帶著連心情都快活了起來。
就如此這般,你來我往,過不多時,便已是酒至半酣,杯盤狼藉,這龍行雲吃喝興起,更是拿起了酒壺便往嘴裡灌,只喝的眉眼生澀,玉面飛紅。
逸雲見她這般高興,瞅準了時機,便將軒轅淳有意結交之意告知與她。當然,爲防她起疑,逸雲假稱是受花大娘之託,卻無半言寸字流露出自己與軒轅淳相見之事。
龍行雲聽她細細說完,心道“我乃九爪神龍真身,且不說是親自幫襯這銀安王,即便是去他那銀安殿中盤桓盤桓,借點龍氣與他,恐怕這千里江山,也盡數歸了他。當日母后曾經告誡過,不能盲目參與人間之事,擅改天道定數,這檔子事,絕不能答應。”
但她又不想一下子就駁了逸雲面子,便笑道“我有甚麼本事,竟惹來銀安王青眼。到時候出了醜,豈不是得罪了王爺,到時候丟臉事小,怕是這大好頭顱,都要不保。逸雲呀,這花花世界我尚未看夠,又有你這般的可人兒與我作伴,咱們好好的過幾天舒心安逸日子,不好麼?”
逸雲見她推諉,心中焦急,面上又不能流露,當下便流露出哀怨神色,愁道“我自幼受花大娘照顧,即便是在這虎狼窩裡,也未受半分苦楚。如今花大娘第一次開口相求與我,我卻半分也幫不上忙,實在是……”
說到此處,她掩面垂淚,聲聲哽咽,這一副梨花帶雨,泫然若泣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更別說她這副三分相似與巫清竹的面容,看在龍行雲眼裡,更是心中泛起了不忍之意。
於是龍行雲只好道“你且容我再想想。”
逸雲見她言語之中有幾分鬆動,頓時破涕爲笑,伸手環住她道“我也不願你爲難,實在是這王爺實難得罪,花大娘若是沒了這百花樓,下半輩子可該怎麼活呢?!?
龍行雲本已有七八分醉意,被她這般一抱一靠,不覺心中有些恍惚起來,再加之其與巫清竹那幾分相似的面容,不禁喃喃喚道“清……清竹……”
逸雲一愣,卻因她口齒含糊,竟是聽不清楚,只好含糊應道“嗯……”
龍行雲聽聞懷中之人曼聲相應,便誤以爲真的是巫清竹伴其身側,不覺喜動顏色,伸手一拉,便將那逸雲抱了個滿懷,再也不肯鬆開。
逸雲被她這般一抱,不覺心中一驚,暗道“難不成她竟是個喜歡女子的?”
正起疑間,卻見眼前一黑,隨即便覺馨香撲鼻,脣齒之間覆蓋上了一層柔軟,正欲張口驚呼,又覺一個溼滑柔軟之物奪門而入,隨即與自己口舌糾纏,吻作了一處。
逸雲雖然身處青樓,可卻從來未經人事。如今猛的被這般親近,頓時又羞又怕,身子如抖糠一般,竟是不由自主軟了下去。
她的雙手使勁推住龍行雲前傾的身子,頭也不由自主朝後仰去,只是龍行雲酒後力大,她又如何是其對手,她越躲閃,龍行雲便愈發欺上前來。
這一推一攘之間,這龍行雲朝前一撲,頓時將逸雲撲倒在地。那逸雲正要驚呼出聲,卻又“唔”的一聲,被她吻了個正著。
緊接著,逸雲只覺得衣襟一鬆,這龍行雲的手,竟好不規矩的伸將進來,只朝其懷中探去。
這時,逸雲心中是又羞又急,恨不得一腳將其踹開,可惜卻是力不從心,怔怔地突然兩行眼淚自眼角滑落,暗道此身清白竟要毀在一女子手上。
她正哀怨之時,突然身上女子漸漸停止了動作,鼻息也漸漸舒緩起來。逸雲直起脖子一看,只見龍行雲星眸緊閉,鼻息綿長,居然就這般睡了過去。
她暗道一聲“好險!”,忙不迭地爬了起來,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龍行雲安置在牀上,方自坐在一邊暗自盤算道“原來這龍行雲竟有磨鏡之好,若是如此,倒是有機可趁。我不如趁機待之以情,若是能哄的她匡扶於王爺,那王爺必當感激與我。若是那王爺負心,那我也可順水推舟,跟著這龍行雲,看她這般出手豪闊,想必也不會讓我吃苦受罪。”
她這般盤算了幾回,只覺得進退隨心,百密不疏,方纔寬下心來就寢不提。
第二日,等龍行雲醒來的時候,發現逸雲衣衫不整,長髮如瀑,睡在自己身側,好夢正酣。
而她的雙手,正緊緊環住了自己的腰身,身子與自己緊密貼在一處,顯得是那般親密無間。
龍行雲一驚之下,忙掙脫開來,然她一動,卻恰恰將逸雲吵醒了過來。
那逸雲一睜眼,見到龍行雲望著自己,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龍行雲結結巴巴道“逸雲,昨兒我喝多了,可有……對你……?”
逸雲滿臉嬌羞,嗔了她一眼,“嚶嚀”一聲,轉身便又撲在了她的懷中。
如此一來,龍行雲頓時傻了眼,暗道莫不是自己酒後失德,竟然做了那不該做的事。她結結巴巴問逸雲道“逸雲,我……你……”
逸雲霞飛雙頰,環著她腰羞道“你莫再說啦,好不羞煞人也。龍……龍姑娘,你既然包下了逸雲,逸雲這副身子,自然便是龍姑娘的了。逸雲自小長在青樓,看厭了世間男子道貌岸然,沽名釣譽之態,深知並非是男子,便可託付終身,是以龍姑娘,逸雲不是那種古板閉塞之人,逸雲知姑娘對逸雲好,逸雲……逸雲心中,亦有姑娘?!?
龍行雲聽她這般情真意切言來,心中不免感動,暗忖道“此女可憐,身在青樓而不得自由。這人生短短數十載,對於我而言,乃是彈指一揮間。如今她對我這般有情,我一時又不願回那東靈山,不如便在此間陪伴與她,也護得她一世平安。待她紅顏白髮,黃土一隴,我再離去,也尤爲不可。那清竹……哼,她若是心中真的有我,又怎會與他人拉拉扯扯!”
一想到巫清竹當日與湘竹子那般拉拉扯扯,龍行雲便氣不打一處來,禁不住恨聲心道“既然是你對不住我在先,我又何須對你念念不忘!”
一念及此,她不由得一把攬過了逸雲,挑眉笑道“既然如此,從此,你便是我龍行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