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巫清竹喃喃自語, 輕喚龍行雲名字的時候,胡靈姬也已經看呆了,她看著眼前猶如神祗般的女子, 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茫然, 若她是龍行雲, 那秦繁漪又去了哪裡?一想到這裡, 胡靈姬忍不住跳起身來, 大叫道“繁漪!秦繁漪!”
只聽巫清竹喃喃說道“她不是秦姑娘,她是龍行雲。”
胡靈姬氣急敗壞地道“我知道她是龍行雲,可是我的繁漪, 我的秦繁漪,她去了哪裡?”
巫清竹道“她本來就是龍行雲的轉世之身, 也許龍行雲奪了舍也不一定。”
胡靈姬聞言不禁大驚失色, 氣急敗壞地叫道“不可能!龍行雲, 你別這麼不要臉行不行!你把秦繁漪還給我!”,話語聲中, 她的身子已經飛躍在半空,她的心在不斷顫抖,她很怕,害怕正如巫清竹所言,秦繁漪已然被龍行雲奪了舍。
而就在這同時, 神龍之爪已經落在了危笙頭上, 他竟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就被生生抓出了魂魄。那生魂在神龍爪中不斷掙扎, 他的臉上充滿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尖聲大叫道“奪靈大陣,蚩尤重生!我怎麼可能被殺死?不可能!不可能!”
在他的尖叫聲中, 神龍之爪已經帶著他的生魂退回了劫雲之中。而未待胡靈姬衝到秦繁漪身前,秦繁漪只覺全身一震,竟又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
她看著靈海中跌坐在地的龍行雲,忍不住衝上去揪著她的臉叫道“讓你逞強,現在又垮了吧!讓你在我靈海休養生息這麼多天,就是讓你這麼折騰的,是吧?”
此時的龍行雲跌坐在靈海,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氣勢。她不耐煩地甩開了秦繁漪揪著她臉頰的手指,強笑道“自己媳婦被人欺負成這樣,死都得出頭呀!”
秦繁漪怒道“你這出一次頭,又像只瘟雞一樣,還不知道要在我的靈海呆多久,你煩不煩!”
龍行雲一瞪眼道“你以爲我願意待你這裡!這一天天的看著你跟胡靈姬卿卿我我,你好意思!”
秦繁漪一聽此話,不由得跳起腳來,大叫道“難道你都看得見?”,她的神情驚恐萬狀,簡直猶如一隻炸毛的貓。
龍行雲白了她一眼,嗤笑道“我在你的靈海,你的所作所爲所思所想,我自然是一目瞭然。這點常識都不懂,居然是我的轉世真身。”
未待她說話,秦繁漪已經撲將上去,要跟她拼命“我了個大去,你,你,你,你快給我滾出去,你居然敢偷窺我!”
龍行雲此時靈力大失,一時躲閃不及,竟被她撲倒在地,大睜著雙眸直愣愣地看著她,叫道“我在你靈海,自然能看到。又不是我想看的!”
秦繁漪此刻掐著她的脖子,壓在她的身上,叫道“那不讓你呆了!你快出去!我這一天天的,整天的被你偷窺,我沒法過了!”,她一想到自己和胡靈姬整日裡有事沒事卿卿我我,原來全都落在了龍行雲眼裡,簡直就羞澀的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
卻聽龍行雲嘶嘶叫道“鬆手!鬆手!你要掐死我了!你掐死了我,你自己也得報廢!”,秦繁漪聞言情不自禁一鬆手,便見她如泥鰍般瞬間滑了出去,一邊連連咳嗽,一邊含糊叫道“你以爲我想待你這裡,這裡沒有酒沒有肉,更別說連個姑娘都沒有!要不是我一時找不到寄身之地,就算你請我呆我都不要呆!咳咳,剛纔替你打敗了危笙,連聲謝都沒有,還敢打我……”
她嘟嘟囔囔,抱怨連天,秦繁漪看著她這般憊賴模樣,也不禁哭笑不得,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她什麼纔好。而就在這時,胡靈姬早已撲到了秦繁漪身邊,一把拉著她仔細端詳起來,連聲叫道“繁漪!繁漪!”
她氣急敗壞,又見秦繁漪神色有些茫然,便一心以爲秦繁漪被龍行雲奪了舍,哪裡會曉得其二人正在靈海交涉,是以一邊呼喚,一邊伸出玉掌連連擊打在秦繁漪腮邊,連聲叫道“繁漪,你醒醒!龍行雲,你敢傷我繁漪,我定將你打成一條蚯蚓!”
玉掌擊打在臉上,發出“啪啪”清脆的聲音,秦繁漪乍然回過神來,連忙伸手將其手掌握住,叫道“靈姬,是我,是我繁漪。”
胡靈姬一把抱住了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直哭的聲哽氣顫,好生傷悲。她斷斷續續說道“我以爲……我以爲你不見了。”
秦繁漪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脊,柔聲道“不哭,我沒事。我答應過你要陪你去土苗族隱居,自然不會食言。”
胡靈姬破涕爲笑,緊緊地擁抱著她,嬌聲道“隨便去哪裡都好,只要是和你在一起。”
秦繁漪抱著她,心中的柔情蜜意簡直要融化成水。胡靈姬身爲九尾靈狐,其狐媚之術可謂是登峰造極。然而堪堪是這樣一個素以媚術著稱的女子,卻對自己全然一片真情。如此情真意切,可不更教人憐惜。
兩人正抱在一處,心中柔情盪漾時,忽聽巫清竹道“你既是秦姑娘,那麼龍行雲呢?”,她努力地保持鎮定,但是那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情緒。
這許多年來,並非沒有人對她心懷仰慕,只是她口中雖不承認,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孑然一身,守在那玉泉池邊,若說她沒將龍行雲放在心上,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尚未等秦繁漪回答,龍行雲在她的靈海豁然擡起頭來,激動地連聲叫道“清竹,我在這裡!”,她跳起身來,已是眉飛色舞,連連道“她問起我了!看來她還是記掛我的,是不是?”
秦繁漪見她這般興高采烈,也不禁爲她倆這段感情暗暗嘆息起來,忍不住道“你二人既然都把彼此放在心裡,又何必這般折騰。這心事猜來猜去又甚麼意思。明明心裡只有她一個,又何必到處勾三搭四惹她生氣,你這不是有病又是什麼!”
龍行雲小臉一紅,訕訕地低下頭去。她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由於她當初小心眼造成的,但是她甘願以血爲引,化眼爲泉,不也已經實實在在表現出悔意了麼。
正當她心中嘀嘀咕咕,甚感委屈之時,只聽秦繁漪朗聲說道“龍行雲無恙,正在我靈海休養,巫姑娘且寬心。”
巫清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身上的蛇尾已經消失,百花玉露果然是療傷補氣之聖藥,眼下巫清竹只覺得神清氣爽,又恢復了清冷仙子的高貴模樣。
她輕聲問道“她可好?“,秦繁漪雖然已經告訴她龍行雲無恙,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問了出來,只因爲這多年未見,她著實是想她了。
龍行雲的眼淚忍不住滑落了腮邊,她自然是聽見了巫清竹的問候,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問起自己可否安好,龍行雲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化爲眼淚一泄而出,臉上也情不自禁泛起了一絲甜蜜笑意。
秦繁漪微笑著看著俏立在血池中央的巫清竹,柔聲道“她很好。”,巫清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她望著秦繁漪,眼睛卻似望向更遙遠的地方,柔聲道“我想見見她。”
龍行雲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我想見見她。”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只有她知道,這裡面蘊含了多少情感。
這許多年來的愛戀、思念甚至於那些嫉妒、幽怨和憎恨,時至今日,只需一句“我想見見她”,便意味著或許她們,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正當衆人心中百味具雜,心緒起伏之際,突然那倒臥在地的危笙突然蠕動了一下身子!
方纔危笙的生魂不是已經被“神龍之爪”帶入了劫雲之中麼,怎麼此刻他的軀體竟又能動了呢?
衆人見之一驚,不由得紛紛朝其望去。只見危笙的屍身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竟如久睡未醒之人,茫然四顧周圍,一時間竟似難辯東南西北。
突然,他面向血池站定,猛然深吸一口氣。那血池中八百靈巫男兒的精血連同巫清竹先前被吸收的女媧靈力,陡然化爲一條血霧,盡數皆被其吸入鼻內!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間竟都反應不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眼看危笙將血池中精血盡數吸入,他周身的濃霧血光便呈幾何倍的增長起來,他的面容在黑霧中扭曲變化,漸漸變成了一副頭生犄角,面若老牛的尊容。
“蚩尤重生!”,一見危笙變成了這般模樣,龍行雲和胡靈姬不禁失聲驚呼起來。
“什麼,這個就是蚩尤?”,秦繁漪聞言大驚,“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古兇神蚩尤?他真的能重生?”
胡靈姬握緊了雙拳道“是的,他便是蚩尤。確切的說,應該是蚩尤殘魂。”
龍行雲在她靈海中沉聲道“此乃蚩尤殘魂,與我之現狀差不多。但它雖然魂魄不全,但終究是上古兇神,千萬小心纔是。”
此時吸食了血池精血的危笙背上,漸漸長出兩扇巨大的肉翅,微微一扇,頓時風沙四起,亂石紛飛。危笙漸漸轉過身來,望著衆人桀桀道“汝等何人,竟敢闖我玄天禁地,又打擾了老夫的好眠,該當何罪?”
巫清竹道“危笙將我擒來此處,她們是來救我的。”
“危笙?危笙是誰?”蚩尤殘魂問道。
“危笙便是你如今這具身子的主人。”巫清竹答道。
蚩尤殘魂低頭一看,不覺桀桀笑道“原來是這小子。老夫正值好眠,卻聽見來自遙遠的召喚,想必定是他激發了奪靈大陣,方纔使老夫重返人間。”
他桀桀笑著,不斷地打量著眼前衆人,笑道“一個身有女媧靈力,一個九尾靈狐真身,這一個……”,他不斷的打量著秦繁漪,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垂涎:
“想不到竟是神龍轉世,體內還有龍魂,哈哈哈,想不到今日老夫重生,竟有這等美食在前,待老夫吸食了你們的精元,便能召回我剩餘的魂魄,哈哈哈,到那時,這天下,還有誰能與我一爭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