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靈水嶺的上空雷聲隆隆,烏雲(yún)驅(qū)趕著白雲(yún),不一會整個靈水嶺就像被一張巨大的黑幕籠罩著,斗大的雨點(diǎn)從天而降,稀里嘩啦地下了一氣,驅(qū)趕著炎夏的浮躁。這是靈水嶺今年入夏以來下得最大的一場雨。
白日裡被太陽曬得焦灼的莊稼全都沐浴在這場下得酣暢淋漓的大雨裡。
只是這雨下得有些突然,那些在壩子上莊稼地裡忙活的人這回不被澆得像落湯雞,身上自然也幹不了!
外頭雷聲大,官生屋裡的“雷聲”也不小。狗蛋坐在屋門口的椅子上大聲地哭著,臉上漲得紅,鼻涕眼淚糊著整個臉上,都分不清楚哪個是鼻涕哪個是眼淚了。
官生在屋裡頭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卻不曉得咋哄是好,他只是拍著狗蛋的背部說:狗蛋,不哭,不哭。
狗蛋見著他,哭得倒是更厲害了,不一會竟然還抽著氣,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屋外頭的屋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下著,雷聲夾雜著閃電蓋住了狗蛋的哭聲。雨水跟趕場似的,一陣比一陣下得大,都打進(jìn)了屋裡來了,打在了狗蛋的臉上。
“哇,哇,哇……”狗蛋揮舞著他的小手無助地看了官生一眼,哭得越發(fā)得傷心了起來。
“狗蛋,莫哭!莫哭!給你吃的!”官生突然靈機(jī)一動,連忙從房樑上的竹籃子裡抓了個飯糰子就往狗蛋嘴邊遞。
“不要,不要!我要娘!哇哇……”狗蛋猛地一轉(zhuǎn)頭,臉正好從飯糰上蹭過,便蹭得一臉的飯粒兒。
官生氣得直跺腳,伸手就打了狗蛋一巴掌。
這個傻男人這麼厚實(shí)的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落在了狗蛋嬌嫩的臉上,狗蛋臉上頓時便顯出幾個清晰的手指印來。
狗蛋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甩得愣了半天的神,一口氣似乎都還沒有順過來,他愣愣地盯著官生看了半天,突然跟炸雷般地哭了出來。
官生這回更是慌了,他急著乾脆一屁股坐了地上,哭喪著個臉。
雨幕裡,一把黑色的油紙傘透了出來,傘下面的人竟然是福生。
官生見著了頓時大喜,他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狗蛋說道:“弟,狗蛋,他哭哩!”
福生連忙收了傘,把傘立在了門口,便一把抱起了狗蛋,從自個身上掏了塊汗巾給狗蛋擦了把臉。
狗蛋見著了福生,倒也沒有再哭了,只是因爲(wèi)哭得太傷心了,喉嚨裡還一直抽著空氣。
“狗蛋,乖!叔給你個好吃的!”福生說著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香蕉,迅速去了皮,遞到了狗蛋的手裡。
狗蛋咬了一口,便笑開了來。
福生輕輕地?fù)崃藫峁返暗念^笑著說道:“狗蛋,真乖!”他環(huán)顧了下屋裡,問官生:“嫂子哩?”
官生似乎沒有聽懂,只是愣著神。
“翠娥上哪去了?”福生改口問道。
“哦,翠娥啊,上壩子去了!”官生應(yīng)道。
“上壩子去了?她還沒有回來麼?”福生緊張地問道。
“嗯呢。”官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看著狗蛋!”福生說著便抓起了雨傘一頭扎進(jìn)了雨幕裡……
壩子上的地裡頭,雨水沿著人工挖好的溝道一路往下游湍急地流淌著,發(fā)出很大的響聲。
雨水越發(fā)得下得大了下來,迷迷茫茫地就像在人的眼前拉了一張白色幕布,能見度也沒有那麼好了。
福生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了菜地的泥濘的黃泥巴地裡,雨水打在了泥地裡頭,然後夾雜著黃泥飛濺在福生的褲腿上。
福生哪有心思去顧及這些呢?
在被雨水佔(zhàn)領(lǐng)的壩子上竟然沒有翠娥身影。
翠娥會上哪去了呢?福生焦急地想。
他站在自家的地裡,焦慮地環(huán)顧著四周,眼睛搜索著每一個翠娥都可能避雨的地方。
空曠的壩子幾乎找不到一塊能容身的地方,福生心裡不由地一緊。他尋思了會,心裡一喜,趕緊朝壩子?xùn)|頭小跑了過去……
壩子?xùn)|頭的一間低矮的小瓦房也被雨水籠罩著,看不真切。
福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一個勁兒往那裡趕著。
小瓦房離福生屋裡的地有個小半來裡的路,離壩堤也就百來米的路。早先壩子還沒有做水泥護(hù)堤的時候,嶺裡頭的男人只要是能幹得動活的,就得去“捉渠”,所謂“捉渠”其實(shí)也就是防洪護(hù)堤,逢到雨季的時候,怕堤有破損,村村戶戶每年便輪流著派個人來看著壩堤,那個時候就住在這瓦屋裡,現(xiàn)今有著水泥堤子,自然也用不上再去“捉渠”了,這個瓦屋子也就算是廢棄了。
福生想著來這個地方找翠娥,自然也是對的。壩子上除了這個地方能避雨,就沒別處。
遠(yuǎn)遠(yuǎn)地,福生便看見瓦房子下面有個人站在了下面。
他心裡頭一喜,連忙加快了腳步。
福生走進(jìn)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人正是翠娥。
翠娥全身都被雨水澆透了來,身上穿著的那件粉紅色的衣服更是緊緊地貼在了她的身上,露出她嬌美的身形來。
胸前的肥沃透著襯衫,盡顯著豐滿與嬌柔。帶著的暈兒的兩顆紅棗兒更是撐著衣服似乎要鑽了出來……
“嫂子……”福生瑟瑟地喊了一聲。
翠娥透過滴著水的頭髮望過來的眼睛放射出了一絲生氣,她柔柔地說了聲:“你來了?”
“哎,嫂子,你沒事吧?”福生關(guān)切地問道。
翠娥虛弱地笑了笑說道:“沒……沒事!”嘴脣明顯在哆嗦著,臉上也是盡顯蒼白。
“嫂子,你是不是生病了?”福生焦慮地問道。
翠娥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有點(diǎn)冷!”她說著便抱了抱手臂。她嬌弱地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鹿般,明明受了傷,卻還逞著強(qiáng)。
福生抿了抿嘴,突然他把傘丟在了一邊,張開了他寬厚的臂膀,把翠娥深深地?fù)г诹藨蜒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