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生的屋是兩間土坯房子,外加一個牛棚,這些還都是他爹給他留下來的。
劉秋生這人原本也是娶過媳婦的。早先他爹劉老漢在世的時候,屋裡的生活還過得過去。劉老漢腦筋活,在嶺裡頭養了幾頭牛,逢到牛下崽的時候,便把牛崽子弄到集市上賣了,換得幾個錢。不過這些錢也都是花在了劉秋生身上。
劉秋生自六歲的時候便死了娘,就一直跟著他爹過活。他爹也就他這麼一個獨苗崽,自然是看得很是金貴,捨不得讓劉秋生吃半點苦頭,這樣一來,劉秋生便養成了好吃懶做的習性了。儘管這樣,劉老漢還是把他看得嬌貴。劉秋生長到了十二歲的那年便沒再去學堂唸書了,劉老漢就尋思著讓他給自己看著牛,也正好也有個幫手,可是劉秋生卻不愛幹那事兒,
說是天天和牛崽混在一起,遲早也會沾上牛身上的腥SAO味兒,說啥也不願意看著牛,劉老漢自然也不難爲他。這後來,劉老漢又安排他去學當時時興的裁縫的事兒,他又說那事兒娘娘氣太重,哪有大老爺們去學那玩意的?這事情也只好作罷的。
劉秋生就這麼在嶺裡頭晃盪著,直到十六歲那年,他爹給他討了一房媳婦,姑娘屋裡就在離靈水嶺幾里路的熊家坳。這姑娘長得有幾分姿色,手也靈巧,自嫁過來之後,就讓這許久沒有女人沾過的屋有了女人氣,屋裡屋外也拾掇得有模有樣的。嶺裡頭的人都說劉秋生有福氣,這回總算是要“上岸”了,說劉老漢這回也有盼頭了。
劉秋生聽著這話,心裡也是喜滋滋的,倒也正兒八經地過了段日子。哪曉得沒過多久,老毛病又犯了,還常常去捉弄人家未出閣的姑娘,冷不丁地還去調戲人家媳婦兒,捏胳膊掐腿的都被人家男人撞見了好幾回。這事情讓他爹曉得了,也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媳婦也是幾次哭著回了孃家。
劉老漢在世的時候,劉秋生多少還是有些拘手拘腳的,幹啥事情也沒有那麼大膽。後來劉老漢過了背,他更是膽子大了,有一回他竟然揹著他媳婦把自屋裡的菜籽油給賣了,在裡面兌上了大半缸子水,便拿著錢上外頭快活了好些天。
起先他媳婦倒也沒有覺得有啥不對的地方,直到屋裡的那缸油都吃得發了臭,她媳婦才發覺。她媳婦一氣之下便回了孃家,沒有再回來過。再後來聽說,他媳婦改了嫁,跟了集市上一個打鐵的,日子倒也過得順暢。
他媳婦一哦走,嶺裡頭的人也就說了:劉秋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這劉秋生就是個爛泥巴糊不上牆的主,這沒了老爹和媳婦的拘著,那更是自得其樂了。這嶺裡頭的人都曉得他歡喜掐女人的NAI子和大腿,嬉皮笑臉地跟人打情罵俏的。
劉秋生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他人儘管生得瘦些,但是人長得還是不俗的,再加上他生得一張好嘴,這天上的鳥兒都能被他說得掉下來的,自然也就沒有那麼著招人嫌棄的,這碰著SAO氣些的女人也愛和他搭上幾句,容易臉紅的女人自然就對他避而遠之了。
就衝著劉秋生這樣的人品,這回翠娥自己找上門來了,這不就是羊入狼口麼?
繞過劉秋生屋裡的茅草垛子,翠娥走到了他屋的窗下。她左右望了望,便擡手敲了敲窗玻璃,低聲問道:“劉秋生,在屋麼?”
“誰啊?”屋裡傳來男人含糊不清的聲音。
劉秋生在屋裡睡覺哩。
“我,翠娥!”翠娥弱弱地應道。
“啊,翠娥啊,我……我來了!”屋裡傳來一生欣喜的叫喚聲,接著便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桌子椅子碰撞的聲音。
劉秋生的門開了,裡面擠出一張嬉皮臉來:“妹,你想哥了?上屋裡頭坐坐麼?”劉秋生陰陽怪氣地說著,便伸手來拉翠娥的手。
翠娥連忙掙脫了他的手,捋了捋袖子,低聲說道:“我給你說句話就走!”
“跟我說話?”劉秋生側著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嗯呢。”翠娥點了點頭。
“喲,啥事還讓妹子親自上門來和我說的哩?”劉秋生又恢復了他一貫的神色,那種嬉皮笑臉的樣子咋瞅著都覺得齷齪得很。
“吃過晚飯,八點的時候,你上壩子去,我到那裡給你說!”翠娥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