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在清香驚愕的目光裡走出了屋裡。
“福生……”清香輕聲喊道。
清香不敢大聲地喊他,這大白天的時候,她那麼叫著,不是想要這屋前屋後的人都曉得了麼?這個歡喜偷腥的女人心裡還是會有些虛的,畢竟她想偷的是別的男人。
福生回頭望了他一眼,眼神裡是難得一見的冷酷。
“我成全你!”福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迸出的是冷冷的光。
清香心裡不由地一陣犯冷,這個性情溫厚的男人眼神裡咋會變得如此冰冷呢?這個在前半分鐘裡還盛氣凌人的女人,剛纔那股子囂張氣焰便被滅了一大半。
“福生,你想幹啥?”清香底氣已消一半。
“清香,你不就是想我從你們兩個人中消失嗎?我會消失的!”福生說道。
“福生,你這話是啥意思?”清香花容失色。
“你會曉得的!”福生望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整個晚上,翠娥心裡都覺得心神不寧,她擔心清香會把今天在蘑菇棚裡見著的事情給兜出去。
之前嶺裡頭傳的他倆事情,畢竟只是個捕風捉影的事情,大夥兒只是見著她和福生一同從衛生院裡回來,而且事實上也是因爲狗蛋生病了,兩個人才一起回靈水嶺的,所以這個事情儘管被那些嘴碎的人煽起了風兒,但是這風兒必定來得無根無據,所以大夥說說也就算了,可是這回不一樣,他們就是硬生生地被清香逮著了。
清香這八瓣嘴要是在靈水嶺裡頭一宣揚,大夥兒保準是信她的。
早先屋後頭的徐龍金的大小子徐大佬就是因爲清香的一張碎嘴,出去了好些年,到現在都沒有回嶺裡了。
徐大佬離開靈水嶺的那年才二十歲,跟著他一起走的還有嶺北頭徐老黑屋裡的二丫頭春妞,那年春妞也就十六歲。
他們離開靈水嶺的前一天晚上,正好是中秋的晚上。
中秋節正是靈水嶺裡唱戲的時候,大佬和春妞也跟著去了,可是戲沒看上一半,兩個人竟然躲在了徐老髮屋裡的柴垛裡摸來摸去的,春妞的嬌聲細語惹得大佬更是氣血衝頭,二十歲剛出頭的小夥子一身的牛勁兒,十六歲的小姑娘家也是情竇初開,乾柴碰著烈火的兩個人在柴垛上哼哼唧唧的,那股子火熱勁兒都要把柴垛子點著來咯。
徐老發早幾年就去城裡打工去了,屋子空閒了許久,柴垛子也是臨著他屋的徐老賴屋裡堆的。正好又是中秋夜,嶺裡頭只要是走得動的全部都看戲去了,徐老發空置了好些年的屋子,自然是不會有人了。
兩個人在柴垛子“打著仗”好不熱鬧的時候,卻不想清香看戲的時候,突然尿急了,戲臺子離她茅廁遠著,她就想著趕緊繞緊蹲到放在徐老髮屋裡的柴垛子下頭解決下算了,不想就捉到了這一對偷情的鴛鴦。
清香見著徐大佬的時候,他正拎著褲子就往屋裡跑,春妞不曉得出了啥事情,她衣衫不整的從柴垛裡爬了出來,正好被清香瞧著了個正眼。
徐大佬和春妞在柴垛裡的事兒便傳得沸沸揚揚的。
都說這孤男寡女的,都還沒成家就在柴垛子裡搞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這事兒自然是讓春妞她爹徐老黑臊得頭都擡不起來了,悶在屋裡頭好幾天,臉瞅著更是黑了。
徐大佬和春妞原本也是你情我願的,兩個後生實在是忍受不了靈水嶺裡的口舌之罪,兩個人就從靈水嶺裡頭消失了。
徐老黑當時也是氣得直跳腳,嘴裡也是一直惡狠狠地罵著:這個不要臉的死丫子,走了好,走了好!全當是死了!
好再徐老黑還有兩個兒子,春妞出走的事情慢慢地也就在他心裡淡了,但是現今人家要是還在他面前提起春妞,他就會黑著臉說:莫提她了,我屋裡沒這個人!
人都不在嶺裡頭了,嘴碎的人自然也就沒啥嚼頭了,徐老黑屋裡纔算是安定了下來。
倒是清香冷不丁地就會提起這事兒,就像是講笑話似的,跟那幫娘們說著說著,還哈哈地直樂。翠娥都不只是碰著一次。
儘管早些時候,翠娥是把清香當成姐妹的,可是自從她發現清香根本和她就不是一路的人的時候,她就告訴自己,要留心點清香。
可是翠娥告訴自己要提防著點,卻又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
清香出現了徐泉林屋裡,這就是她壓根就沒有想過的事情,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她纔算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清香了。
徐大佬和春妞的事情更是讓翠娥對清香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死清香真是夠嘴碎哩。
在靈水嶺裡頭生活就得小心謹慎,不要給嘴碎的人留下了話題。
翠娥一直都謹慎著,可是這回還是栽進了清香的手裡,她會放過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