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你……你咋的啦?”徐毛子失魂落魄地喊道。
福生歪在地上,緊閉著眼睛,眼睛鐵黑鐵黑的。翠娥蹲在一旁,嚇得面色如土。
泉林趕過來的時候,福生已經被衆人擡上了牀上。福生屋裡頭圍著滿滿一屋子的人,這是福生屋裡第二次有這麼人過來,上回還是和春妮結婚的時候。
泉林在幫福生檢查著,一會兒把脈,一會兒有翻眼皮的。福生已經醒了,只是有些虛弱。他似睡非睡地閉著眼睛。
來的人裡頭,有幾個便細聲問起翠娥情況來。
“今天下午的時候,他在廳裡頭理漁網的時候,我就覺得他臉色不對,墨黑墨黑的,我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說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幹完活他就去睡覺了。吃夜飯的時候,我喊他吃飯去,起先他沒看門,後來他開門了,他人就開始有些恍惚了,還沒等我問他咋回事,他就栽下去了!”翠娥紅著眼睛說道。
徐毛子則在一旁悶聲不響地瞅著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興許就是累壞了哩!福生一直都是個勤快的人,幹啥活都賣著命的幹,跟使不完盡頭的似的!”英叔在一旁一邊吧著煙,一邊安慰徐毛子道。
徐毛子沒有吭聲,鼻孔裡不斷地出著煙,瀰瀰漫漫的,就像煙囪似的。
泉林摘下了聽診器從屋裡走了出來,徐毛子和翠娥連忙跟了過去,英叔幾個人呼啦啦地也跟了過去。
“泉林,福生他咋樣啊?”英叔先開了口。
泉林瞅了一眼英叔,沉著臉,沒有應聲。
”泉林,究竟是咋個情況呢?咋不說呢?“英叔問道。
見泉林這幅模樣,翠娥的心便猛地提了起來,手腳也不由地開始哆嗦了起來,她瞥了瞥徐毛子。徐毛子的臉就像是秋霜打的茄子般,擰巴擰巴的,快脫水了似的。
”泉林,福生害病了麼?“徐毛子哆嗦地問道。
泉林望了眼徐毛子,便撇過臉去,沉重地點了點頭。
“福生,害的啥病?”徐毛子問道,他幾乎都沒有力氣問了。
泉林望了眼英叔,緊咬著嘴脣,一臉痛苦的樣子。
“泉林,福生害了惡病麼?”徐毛子聲音顫抖,面色如灰。
泉林瞅了眼徐毛子,表情痛苦而糾結。
“泉林,你倒是說?。「IΦ氖巧恫“?!”徐毛子喉結鼓動,剎那間,他就像是被秋風掃過的落葉般,虛弱而枯黃。
屋裡頭變得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想曉得福生害的是啥病?泉林猶豫的樣子,讓大夥的人都跟著提了起來。大夥曉得福生害的病肯定不是一般的病??墒钦l也不敢問。
“泉林,福生害的啥病,你就告訴你毛叔吧!”英叔說道。
泉林瞅了一眼英叔,點了點頭,他看著徐毛子說道:“叔,福生害的病是腰子上的病?!?
“腰子上的?。俊毙烀訂柕?,“要緊麼?”
“得趕緊上大醫院看去!”泉林神色嚴峻地說道。
泉林說福生害了要緊的病,徐毛子便一刻也沒有耽擱,當天晚上便吆喝了一倆拖拉機,直接拉著福生去了縣醫院,懷林也跟著去了。徐毛子沒有讓翠娥去,只是讓她在屋裡守著官生和狗蛋。
整個夜裡,翠娥都心驚膽戰的,她擔心著福生。
第二天一大早,翠娥就往泉林的診所去了。
”泉林哥,福生害的病好治麼?“翠娥問泉林。
泉林瞅著她,咬了咬嘴脣說道:”我也說不準,只是腰子上的病,都不大好治呢。“
”啊?!按涠鹁o張地輕啊了聲。
”娥妹,你也莫擔心,也不是說沒得治呢?,F今福生已經去了大醫院,等醫院裡替他檢查了,就曉得了!”泉林安慰道。
翠娥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一整天,翠娥都過得混混沌沌的。做的米飯沾了鍋底,忘了給豬欄裡的豬餵食,把已經洗過了的衣服又給洗了一遍……這一天也過得特別漫長,似乎屋裡頭的那臺老臺鍾總不走似的。
直到下午太陽落了山,纔有人有縣裡頭回來了。
懷林剛一進嶺子,水都還沒有顧得及喝,就直接奔翠娥屋裡了。
“翠娥,你可要有思想準備哩!”懷林憂心忡忡地說道。
“懷林,福生害的啥病哩?”翠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的,手掌心也開始冰涼了起來。
“泉林說對了,是腰子上的病呢!叫……叫”尿毒癥“啥的!”懷林說道。
“尿毒癥是啥病呢?”翠娥問道。
“就是腰子壞了,要換腰子呢!醫師說,福生要是不換腰子,就一個月的活頭了!”懷林猶豫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