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璃聽到這裡不由問道：“都是怎麼沒的？”她雖然知道古代的死亡率很高，但是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會近半。
這是什麼概率？算起來已經很嚇人了，將來她自己的孩子也可能因此夭折。
鶯歌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傷心的神色：“前面兩個都比我大，全是三歲以前生病沒的，最後那個是四五歲的時候自己跑出去玩，爹孃沒看出，被石頭絆倒磕了頭，擡回去晚上就斷氣了。”
她爹孃每天都有自己的活兒要幹，也沒時間跟著孩子四處跑，就在幹活的時候放他們自己在外面亂跑，出意外也是正常。
慕青璃又問道：“那像你家這種沒了孩子的多嗎？”
鶯歌點了點頭：“多，遠的不知道，就是咱們府裡我們家住的那一片兒，沒多少全部安全長大的。”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人們喜歡多生孩子的原因吧，生的少了也不保險，不一定啥時候就沒了。
慕青璃就這樣和她們倆聊著天，有時候再看看風景，中午在車上吃了些乾糧，如此坐了一整天，等下午到達的時候，身體在馬車裡坐的已經有些僵硬了。
“小姐，小心腳底下。”杜鵑和鶯歌將她扶下來，慕青璃晃動了一下手腕，等著其他人。
老夫人孫氏的臉色自然也不好，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要不是最近家裡事情太多，她是怎麼都不會出來的。
“祖母。”慕青璃走上前將孫氏攙扶住，“咱們現在就上去嗎？”
孫氏以爲慕青璃是在問她要不要轎伕，便擡頭看了看高高接階梯皺著眉頭道：“菩薩看著呢，我們自己走上去。”
“是。”慕青璃也沒多說話，扶著孫氏慢慢往上走。
慕青蕓跟在後面小聲對慕青瓔道：“大姐姐你看她，如今最會討好祖母，還真把自己當成家裡唯一的嫡出了，原來祖母身邊站著的不都是你麼，她是越發的不把你當回事了。”
“閉嘴。”慕青瓔低喝了一聲，臉色很難看。
自從她孃的事情出來，孫氏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對待自己還是疏遠了，遠的不說，私自將慕青璃她孃的嫁妝還給她就能看出來，這老虔婆心裡怕是已經選擇了慕青璃姐弟。
這次上香她心情不好，本來不想來的，最後也是身邊的嬤嬤一勸再勸，說她的身份已經比不上以前，尤其是張氏不在身邊幫她周旋，老夫人很有可能再聽了慕青璃的讒言繼續疏遠她，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但是來了看著這一切又很窩火。
慕青蕓看見慕青瓔緊緊握著的拳頭，嘴角輕輕勾起。
她就是要抓緊一切機會挑撥慕青璃和慕青瓔的關係，反正大姐姐的忍耐已經快到頭了，倆人必然有一次爭鬥，無論誰輸誰贏對自己都有利無害。
她早先就慕青瓔的追捧只是爲了讓夫人對自己好一些，尤其是婚事上能多幫她上上心。可是現在看來夫人那邊別說指望不上，就是夫人給自己姨娘下藥，讓她生不出兒子這一點都是不可原諒的。
爭吧，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好戲在後頭呢。
佛門長長的臺階前，衆人依舊是各懷心思的往上走著。
好不容易爬完了這階梯，孫氏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那門裡走出來一個小沙彌施了一禮：“幾位施主，真是抱歉，今日我們寺裡不留客，您請回吧。”
一句話說完慕家衆人的臉色微變。
像是法華寺和護國寺這樣的大寺，是很多世家貴族上香拜佛的首選，所以爲了防止擠在一塊沒有留宿的地方，他們都會派人來寺廟提前打個招呼。
之前老夫人派人跟他們說的時候，明明沒有說過不能留宿的話，等衆人來了卻這般說。
慕青瓔忍了幾天的脾氣當即就上來了，對著那小沙彌冷冷道：“之前貴寺不說，這會兒我們跑來卻不讓進去，難不成還要我門露宿荒野不成！”
小沙彌平和的宣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不是我們不願意讓施主進，只是寺廟臨時在做法事，還請幾位施主諒解。”
其實做法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一點他沒有說。
孫氏臉上很難看，雖然慕青瓔的話不好聽，但是現在讓人轉身回去也太沒道理了些，眼看著太陽都要下山了，總不至於讓他們在夜裡趕路回家吧。
慕青璃一臉難色的道：“小師傅，我們特意從京城趕來，又都是婦孺，走夜路太過危險。出家人已慈悲爲懷，你看能不能請個方便留我們住一夜，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小沙彌也覺得爲難，但是茲事體大他實在做不了主，正在猶豫間又跑過來一個和尚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這小沙彌才鬆了口：“既然如此，幾位請進吧。”
說完側身將他們請了進去。
慕青璃心思卻轉動了一下。
什麼做法不讓外人進來的，說出來的可信度也太低了些，說不定就是來了什麼重要的人，方丈不好明說就找了這麼個藉口。
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留宿一晚而已，來了什麼人她也不關心。
慕青璃先是陪著孫氏去了她的院子，伺候著孫氏安置好纔回自己屋子，回去的時候發現杜鵑也已經給她打理好。
“小姐，這裡的素齋據說不錯，奴婢等下給您拿一些來？”
正好慕青璃也餓了，就答應道：“嗯，你們仨人一起去吧，多拿上些飯菜，將祖母和大姐三妹帶上，咱們院子裡最後再取。”都到這一步了，她不介意再多些謙順的好名聲。
“是。”杜鵑答應下來就和鶯歌她們走了。
慕青璃先是在牀上靠了一會兒，覺得頭有些疼。
平叔的趕車技術雖然好，但是一路上都搖晃著，她早就覺得不舒服了，不過那時候還有人陪她說說話，這會兒休息下來屋子裡的檀香味反而讓人不舒服。
慕青璃感覺自己躺了很久，奈何杜鵑她們一直不回來，她實在受不了了就起身走到了院子外面想透透氣。
秋天的寺廟裡已經有些涼意了，尤其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那種空曠的靜謐卻平白讓人有些安心。
她走之前的那天晚上神秘男又來了一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帶暗衛離開幾天，慕青璃覺得出來上個香不會有什麼問題，就隨便他了。
所以現在她是不被任何人監視的。
想到這裡慕青璃就放鬆了心情，隨意坐在一個大大的石頭上，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吐出去，感受這份難得的平靜。
但是很快就有聲音驚擾到了她。
慕青璃本能的回頭看去，見到一箇中年男子在她身後看著她，目光中有些許探究的神色。
慕青璃連忙站了起來。
這個年代的女子禮法的要求很高，她一個世家貴女貿貿然的坐在了石頭上已經是失禮了。
見那人沒有說話的意思，慕青璃俯身行了一禮就準備離開。
“小丫頭，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寺廟中？”他沉聲問著，心裡已經有了個猜測。
今天除了他，就慕家的老夫人來上香，這女娃肯定是跟著來的慕家的女兒。
就是不知道是二姑娘還是三姑娘。
這人想著，眼底的神色有些莫測。
慕青璃倒也沒多想，低聲道：“小女子是跟著家人來這裡上香的。”
眼前這人光是站在那兒就已經有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看來她之前的想法沒錯，肯定是有了皇親國戚來了法華寺。
“嗯。”那人點了點頭便沒說話。
慕青璃藉機溜了。
等慕青璃的背影消失，原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像個影子一樣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中年男子身後。
“去查一查，看看她是慕家的哪個姑娘。”他淡淡吩咐道。
“是。”那影子默默的答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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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璃回到院子的時候剛好遇見了迎面出來的杜鵑。
“小姐。”杜鵑見她沒事總算鬆了口氣，“你沒事兒就好，奴婢回來見屋子裡沒人還嚇了一跳呢。”
慕青璃笑了笑道：“我沒事的，就是覺得有些悶，出去轉了一圈兒。”也沒有提遇見那個陌生人的事，“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杜鵑一面把菜給她擺上，一面說道：“其實奴婢心裡也是奇怪呢，去到廚房也不讓我們進去，我們想著已經到了晚膳的事情，就算是等也不會等太久，哪知道都能聞見裡面的飯菜香，卻一直不往外端。後來幾個和尚把菜封住拿了出去，又給我們做了一鍋，奴婢急著您的吩咐給老夫人他們那裡都送去了，纔回來的。”
慕青璃聽她這麼一說，卻的此事越發的不對。
這寺廟裡究竟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排場這麼大，該不會……是哪位王爺吧。
不過她們就在這兒呆一晚上，總不至於還能有什麼麻煩。
慕青璃這麼想著，右眼皮忍不住的跳了一下。
山裡的夜晚格外寂靜。
慕青璃趕了一天路也累了，吃了飯匆匆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到了後半夜身子卻冷不防被人使勁兒的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