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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士兵王金貴(五)

二十三日,堺港市區,王金貴扛著步槍和戰友們一起邁步走進這座號稱日本最繁華的城市。

街道是泥土路面,由於是冬季,加上常年累月被人來回地行走,所以非常堅硬,沒有多少塵土揚起來。

街道兩邊全是店鋪,非常有日本風格,黑『色』的木製建築,並不高,大門口掛著一塊中開的布,上面有一個標識,每家店鋪的標識都不同,上面還寫著如“桔梗”之類的字,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街道兩邊站著很少的人,他們絕大部分是男的,站著店鋪門口,漠然地看著列隊整齊走過的明軍。走過一條街,轉過去就是一片住宅區,這裡的人似乎多了一些,還有些女人,果然如那位水手所說,背上都揹著一個包袱。王金貴和戰友們互相交換著各自明白的眼神,嘴角都充滿著笑意。這些人都跪在路邊,俯拜在地上,只能看到後腦勺和後背。

突然間,一個人突然從街邊的小巷子裡衝了出來,他大約三十多歲,光著頭,上身除了一件單薄的棉布衣衫外還披著一套破爛的竹甲,下身穿著一個褲兜,腿上隨意圍了兩塊破麻布,他的後背還『插』著一面足輕的靠旗,上面的標識已經破舊得看不起清楚了,光著的腳丫子被凍得通紅。這人手持著一根長木棒,依依呀呀地嚮明軍衝了,看上去氣勢洶洶。

還有這等彪悍的日本兵,一個人敢與數百明軍對戰?王金貴一邊詫異著,一邊毫不猶豫地和戰友們舉起步槍,對準了這個日本兵,只等著一聲令下便可將其打成篩子。

這時一個日本老『婦』人衝了過來,跌跌撞撞地衝到那個日本兵的跟前,攔腰一把抱住了他,然後死命地將其拖在地上,嘴裡還大聲哭訴著什麼。接著是一個白髮蒼蒼的日本老漢衝了出來,他一身棉布灰袍,看上去非常破舊,可能跑得太急,一隻木屐都不見了。老漢跑了出來,連忙跪了下來,向列隊舉槍的明軍連連磕頭,嘴裡大聲說著什麼。

這是唱得哪一齣呀?不僅王金貴『迷』糊了,就連準備下令開火的士官長也『迷』糊了,不由地看向哨長。哨長也是頭大,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最後傅雍帶著通事過來,與那位日本老漢嘰裡呱啦對話了幾句,終於搞清楚了狀況。

原來這個三十多歲的日本兵是個瘋子,好像是在戰場上受了什麼刺激變瘋的,平日裡沒事就喜歡“披掛上陣”,滿堺港市四處“征戰”,今天原本被其父母,那對老漢和老『婦』人關在家裡的,誰知不知怎麼被他給跑出來了,看到這麼多明軍,一下子興奮了,準備與敵軍“決一死戰”。

傅雍將情況說明,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原本以爲是個非常彪悍的日本兵,想不到是個瘋子。明軍很快恢復隊列,開始繼續向前開拔,大家心裡都有數,明軍還沒有下作到跟一個瘋子過不去。

一隊隊明軍繼續走過,日本老『婦』人抱著自己還在依依呀呀『亂』叫不停地瘋兒子,一邊流著眼淚一邊不停地磕頭,而日本老漢則伏在地上,再也不敢擡起頭。

走過這條街,迎面站著十幾個日本人,他們的衣服看上很華麗,儘管和前面日本老『婦』人和老漢一樣都是大明棉布,但是檔次要高多了,花紋、質地不是一個檔次。他們對著停下來的明軍不停地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笑意,大聲地不知說些什麼。

傅雍和通事過去,交談了一會,然後回過來對幾個隊正說道:“這些人是堺港大商人代表,歡迎我們明軍進駐。看來昨天一場遭遇戰,這些日本商人都老實了,各隊繼續前進,我們的任務是接防堺港的倉庫區。”

隊伍向左走去,又是一條兩邊全是店鋪的街道,盡頭便是第二營的目的地-倉庫區。

剛走到一半,突然一支箭矢從路邊的房屋裡飛出來,不偏不倚地正中一位明軍士兵的脖子,鮮血嘶的一聲飛了出來,就像是風吹過一樣。

“敵襲!”士官長大叫了一聲,王金貴連忙和戰友們舉起步槍,對準箭矢飛出來的房屋,還沒等他們開槍,從另外一處房屋裡又飛出十幾支箭矢,紛紛『射』中了明軍士兵,不過幸好都沒有『射』中要害。

“『射』擊!”王金貴所在哨向剛纔的目標齊『射』,只聽到噼裡啪啦『亂』響,木屑被打得『亂』飛,隨即單薄的房屋木板便出現了一排彈孔,而什狙擊手也開槍了,一槍就把屋頂上的一個弓手打了下來。但是這一排槍過去,像是給無聲無息沸騰的油鍋里加了一瓢水,齊『射』的聲音還在街道里迴響,從其它地方嗚得一聲飛出數以百計的箭矢,鋪天蓋地地嚮明軍飛來。

儘管日本的竹弓威力不大,但是還是造成了三十多個明軍不同程度的負傷。“全營散開,以散隊隊形作戰!”傅雍當即下令道。

王金貴立即和戰友們向街道左邊躲去,然後裝填彈『藥』,對著最近的有箭矢飛出的房屋和屋頂就是一排槍。不一會,只看這條街道上硝煙瀰漫,槍聲四起,在明軍強大的火力壓制面前,『亂』飛出來的箭矢很快便沒有了蹤跡,王金貴便開始隨同什戰友一起行動,在哨長的指揮開始逐一清理房屋。

賈四會做了手勢,兩個士兵開始用槍托狠砸起緊閉的木門,不到一分鐘便將這扇不算結實的木門砸出可以一人進出的缺口,然後隨即兩人閃到一邊去了。賈四會不知從哪裡撿來一塊破布,用槍挑著在缺口處晃了一下,只見嗖的一聲,一支箭矢飛了出來,掠過破布飛了出去。

賈四會立即掏出一個手榴彈,擰開手柄上的保險蓋,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兩邊的士兵們都退開,然後一拉導火索,看到手柄尾部開始冒煙,便從缺口裡一扔,然後立即向旁邊跑去,跑到一個柱子後面立即抱著頭蹲了下來。只不過幾秒鐘的工夫,只聽到屋子裡一聲巨響,一團濃煙帶著木屑碎片衝了出來。

待到硝煙落定,王金貴擡起頭看到房屋已經被炸出一個大缺口,而整面臨街的木牆也是搖搖欲墜,賈四會帶著兩個士兵趁著剛爆炸後的一瞬間已經衝了進去,王金貴也和餘下的戰友端著步槍往裡衝,剛衝進缺口,就聽到兩聲槍響。

屋子裡比較暗,只能大致看清楚情況。屋裡一片凌『亂』,滿是爆炸後的殘跡,地板已經破爛不堪,茶幾、櫃子也已經不成原型,飛在角落的一處,屋樑也被炸塌了半邊。王金貴小心地避開滿地的碎片,向裡屋走去,剛走到門口,看到一個角落裡躺著兩個人,好像是一男一女,身上壓滿了斷木和碎塊,臉上除了血跡就是黑煙,一動也不動。

王金貴端著步槍走了過去,用腳將斷木和碎塊踢開,這才發現這一男一女的上半身『插』滿了碎木塊,棉布衣服被血跡全染紅了,王金貴伸手『摸』了『摸』兩人的鼻子,都沒有了氣息,再『摸』一『摸』他們的脖子一側,也『摸』不到脈搏了。

王金貴丟下這兩具屍體,跟著已經衝進裡屋的戰友後面繼續向前進。裡屋要平整很多,沒有受到什麼損壞。地板上趴著一個日本武士,上面有一個還在流血的彈孔,旁邊散落著一張弓和幾支箭矢。

穿過裡屋便是後院,突然從暗處見到陽光,王金貴覺得眼睛一刺,不由地瞇起了眼睛,過了好幾秒鐘纔看清楚後院的情景。什長賈四會正在和兩個跪著的日本士兵對話,幾個戰友端著槍圍在周圍,槍口指向那兩個日本兵。

賈四會說中日文混雜的話,那兩個日本士兵則嘰裡咕嚕地說著日文,就像是鴨和雞在交流,說了一分多鐘也不知道雙方溝通好了沒有。賈四會看來沒有什麼耐『性』了,轉身便走了過來,然後揮了揮手。兩個明軍士兵立即走了過去,端著步槍對準了這兩個日本士兵。

兩個日本士兵一下子慌了,又是擺手又是磕頭,嘴裡的語速也更快了,就像是放鞭炮一樣,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砰砰”兩聲,兩個明軍士兵開槍了,兩個日本士兵頭部中彈,身子像木頭一樣向後倒去。

王金貴心裡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和戰友們圍在什長賈四會身邊。

“這屋裡有五個日本弓手,我扔手榴彈時這五個傢伙見機不妙就跑到裡屋來了,有兩個傢伙動作更快,在我們衝進來之前就翻牆跑掉了。剛纔這兩個傢伙好像說他們是岸和田城的兵,媽的,楠木正儀跟我們槓上了。”

“好了,裝填彈『藥』,繼續向前搜索清理。”賈四會大聲說道。

離開後院時,王金貴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兩具屍體,流出的兩灘血水越來越寬,最後合二爲一,鮮紅的血水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紅光。以前聽老兵說,激戰過程中很少能留俘虜,因爲這樣必須要分派人手去看管、押解俘虜,會嚴重分散己方的兵力,從而影響戰鬥力,所以只有在戰鬥的尾部和清點戰場時纔會收容戰俘。以前王金貴只是當一個典故來聽,今天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心裡卻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戰爭真的這麼殘酷嗎?

跟著什長後面,王金貴隨著全什又衝進了第二處被手榴彈炸開的房屋,裡面同樣一片凌『亂』,不過這次只有兩個日本弓手躺在廢墟里,看來他們不夠機靈。衝進裡屋,一對日本夫『婦』抱著兩個小孩子躲在一個角落裡,四雙眼睛驚恐地看著衝進來的明軍。

留下一個士兵看管這對夫『婦』和他們的孩子,另外順帶打掃一下沒有什麼東西和人的裡屋,王金貴跟著戰友們又衝進後院,只見五個日本弓手丟下了他們的竹弓和箭矢,正在撅著屁股翻牆。

賈四會立即舉起了步槍,對著一個目標就開火了,王金貴也連忙和戰友們一起,舉起步槍就是一陣『亂』『射』。“砰砰”的槍聲『亂』響後,五個日本弓手被擊中,掉落在地上。王金貴等人先裝填好彈『藥』,然後再圍了過去。

五個日本弓手三個被打中了要害,早就氣絕,一個被打中了右肺和腹部,躺在地上只是呼呼地喘氣,眼看就沒有出氣了,第五個運氣比較好,只是被打中了小腿,跪在那裡直搖手。

賈四會看了一眼,這次他連話都懶得對話了,直接轉過身來指了指王金貴,然後向裡屋走去。

王金貴知道什長的意思,他走到日本兵的跟前,端起了步槍,對準了他的腦袋。日本兵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依依呀呀地說個不停,臉上又是淚水又是鼻涕。王金貴看著那雙充滿絕望和哀求的眼睛,扣住扳機的右手在不由自主地哆嗦,過了十幾秒鐘,王金貴覺得自己怎麼也扣不下扳機,於是他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右手指一用力,只聽到砰的一聲,剛纔還淒厲哀切的求饒聲立即消失了。

王金貴睜開眼睛,看到那個士兵躺在地上,面目已經全非,後腦勺全是血,還有些白的,黃的不知名的流『液』混在血水裡。

王金貴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開始給自己的步槍裝填彈『藥』,他發現自己的手從來沒有如此地哆嗦過,差點將彈『藥』給抖在地上去了,好容易才裝好彈『藥』。登陸日本以來,王金貴在戰場也打死過敵軍,但那是相隔甚遠,像這麼近距離的槍擊殺人,他還是第一次。王金貴一回過頭來,發現自賈四會以下全什所有的戰友都在看著他。王金貴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臉上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賈四會拍了拍他的肩,只是說了句:“繼續!”

穿過裡屋,王金貴看到在父母懷裡的那兩個小孩,他們長著一張圓圓的臉,烏黑的眼睛,再加上身上的衣服,顯得特別可愛。王金貴不由想起自己大哥的兒子,那個總是纏著自己的可愛侄兒,剛纔還陰鬱的心情一下子好轉了,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個孩子的小臉蛋。

可是小孩子呀的一聲鑽到父母的懷裡,死活不肯再出來了,而那對日本夫『婦』拼命地用身子遮住兩個孩子,不停跪在那裡點頭懇求。剛纔的那一幕他們都看在眼裡,王金貴等人在他們眼裡已經變成了兇神惡煞的“紅魔”。

王金貴看到這個樣子,不由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在軍服下襬上使勁地擦了擦。以前小侄子總是嫌棄自己的手太髒,不肯讓王金貴去『摸』自己的小臉蛋。王金貴恍惚了一下,這才明白自己是在日本戰場上,他看了一眼這一家四口,擰著步槍追著戰友們的腳步出去了。

從屋子裡走出來,王金貴發現有數十名戰友圍在一座較大的屋子周圍,而整個街道也已經被清理地七七八八了。王金貴隨著全什向那座屋子靠過去,一邊悄聲對什長賈四會說道:“如果我們知道清理接近尾聲,是不是可以留下那個戰俘。”

賈四會眼睛一瞪,看了王金貴一眼,隨即轉過頭去嘆息了一聲說道:“戰場上沒有如果。”

走到屋子的外圍,王金貴發現這座建築的獨特處。這座建築周長大約一百多米,基部是石料,上半部則是厚實的木料,所以明軍怎麼也砸不開它的門。

站在一旁的傅雍看了一會,轉頭問道:“向團部求援的火炮到了嗎?”

“就到了!”一位營士官長答道。

正說著,街道一頭傳來一陣喧鬧聲,原來十幾個士兵將團屬炮兵隊的一門八十毫米加農炮推了過來。

看到明軍將這門看上去很威猛的傢伙對著建築的大門架好,並開始裝填彈『藥』,一直躲在旁邊的那十幾個堺港商人代表跑了過來,跪在傅雍跟前,嘰裡咕嚕地說個不停。

什長賈四會便走了過去,湊到正在給傅雍翻譯的通事跟前,聽完了便轉了回來。

“怎麼了什長?”

“那幫日本商人說這棟房子是一個叫井樹浩一的府邸,他是日本幕府在堺港的奉行,專門管理這裡的主官。他們一家老小都還在裡面,這些人想請都營開恩,不要施及戰火。還說咱大明軍隊是天朝仁義之師,不能行此暴虐之事。”

正說著,傅雍陰沉著臉答話了:“我明軍是天朝仁義之師沒錯,但是不能仁義到任由暴徒殘兵殺戮我將士。我們已經勸降了好一會,裡面數十名弓手依然負隅頑抗,還『射』傷了我四名戰士,這就休怪我們無情了。我天朝之師不僅有仁義,也有雷霆之怒!”

“開火!”

“轟”的一聲巨響,八十毫米加農炮的威力盡顯,剛纔用四十毫米口徑的連環炮都無法轟開的大門在煙塵飛揚中化爲了碎片。早就待命的兩哨明軍立即衝了進去,王金貴也是其中一員。

衝進正堂,一什人先對著裡面一陣齊『射』,然後後面的士兵扔進去幾枚手榴彈,在手榴彈的巨響之後,大家繼續往裡衝,隨著密集的槍聲,裡面的日本弓手被紛紛擊倒,不到三分鐘,裡面便安靜下來。

四十六名日本弓手被打死,井樹浩一一家六口人爲幕府效忠『自殺』,他們的屍體與二十五名俘虜,十一名井樹家家僕一起被運出去後,王金貴所在什便成了留下來打掃戰場的兩什之一。

賈四會在衆什長嫉妒的目光中笑嘻嘻地向傅雍致了謝,然後轉過頭來得意洋洋地對王金貴等士兵說道:“剛纔老子叫你們捨命向前衝,一直要衝在最前面,現在有回報了吧。”衆士兵當即笑呵呵地恭維他,還不是什長領導的好。

王金貴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便向旁邊的老兵問道。老兵意味深長地答道:“咱什長是上過漠北,去過南海的老兵,要不是文化水平低,早就是軍官了。跟著他,咱們有福了,你甭管了,聽什長的就是了。”

“弟兄們,說清楚了,金銀元寶、銅錢布帛啥的不要碰,自己有點眼力勁,要是被典軍隊和鎮撫署的人找上門了,可別怨我。”

衆士兵們笑著應了一聲,然後三三兩兩開始打掃戰場了。

“金貴,這鳥奉行還真他媽的有錢,唐三彩,宋汝窯,這他孃的發了。”戰友田四貴和王金貴先將這間屋裡外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之後田四貴便將槍一背,開始收攏東西。

“四貴,你不怕軍法嗎?”王金貴看到田四貴滿眼冒金星地將那幾項瓷器收攏,不由嚇了一跳。

“金貴,你這就不懂了。咱大明軍隊是不拿百姓的一針一線,一切繳獲交公,但是那是在國內,現在咱們在日本,咱這叫拿紀念品。趕緊拿呀,不要像個木頭,記住了,不要拿金銀珠寶和顯財,那是要交公的,拿了典軍隊要送你去鎮撫署。這麼多東西,我得找個裝的東西。”

王金貴明白過來,在國內開拔時就聽老兵提及過,大明對外征戰已經養成一種習慣,允許將士自取一些“紀念品”。大明軍隊軍紀嚴明是沒錯,不過正如田四貴所言,那是針對國內,在國內就是拿了老百姓一根稻草,典軍隊也要找你麻煩。到了海外征戰,你不拿金銀珠寶等顯財,只取一些“藝術品”和“日用品”做紀念,典軍隊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據說這個傳統是從用兵朝鮮時傳下來的,最後形成一個大家公認的不成文規矩,而海外也被定義爲還沒有成爲大明省治的地區。

正當田四貴四處找可以裝東西的傢什時,賈四會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幾件被歸攏的瓷器,眼睛直冒金光,一下子就撲了過來,誰知道田四貴動作更快,立即護住了這幾件東西:“什長,這是我的。”

“你這個兔崽子,運氣挺好的。”賈四會笑著罵了一句。

“頂多我請你喝酒。”田四貴笑嘻嘻地答道。

“記住了,我去別處看看。”賈四會也不多話,轉身就走,突然看到王金貴還站在那裡兩手空空,於是便提醒了一句:“金貴,機靈點。”說罷便走出去了。

王金貴膽子也大了,直接將掛在牆上的幾張書畫給搙了下來,再翻箱倒櫃,居然找到了兩個外表精美的木盒子,裡面放著幾本書和一些書卷。王金貴一時也來不及辯明這是啥東西,只覺得寶貝就是了,連忙找了塊大布,準備將其包裹起來。

這時傅雍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擺子桌子上的畫和書,於是便走過去仔細鑑賞起來:“哦,原來是襄陽居士(米芾)的《陷空山圖》和《王思本貼》,啊,這居然是東坡居士的手跡。”

聽到這裡,王金貴便走了過來:“都營,這些都是寶貝嗎?”

“嗯,都是些值得收藏的紀念品,你小子運氣不錯。”

“都營,我是個不識貨的,你要是喜歡,就選幾件,反正在我手裡也是浪費。”

“行,我就選兩件。”傅雍也不客氣,直接選了《陷空山圖》和蘇軾的一份手跡,“金貴,我剛纔選了十幾把好刀,聽說都是日本名刀,送你兩把。”

“那我謝謝都營了。”

當王金貴和戰友們揹著大包走出來時,外面的其他戰友們眼睛都冒著紅光,臉上的嫉妒一覽無遺。隨即,還有一箱箱黃金、白銀、銅錢、絲綢等貴重物品被擡了出來,團輜重官過來登記造冊,做爲戰利品入公。

“四貴,這東西怎麼處理?”

“待會去輜重處郵寄所,找個木箱子好生包裹起來,再花幾個錢寄回家去就行了。”田四貴頭也不回地說道。

王金貴將這些東西打包好,填上家裡的地址,然後交了一個銀圓的運費,拿到了一張回執。

剛走出郵寄所,王金貴看到什長賈四會、田四貴等全什的戰友都在門口等著他。

“什長,幹啥呢?”

“今晚我們隊不值班,而且周圍沒有異動,團部允許部分隊伍可以自由活動,四貴請全什喝酒,我已經向隊正請好假了,好好耍一耍,這不剛取點了現錢。”

大明將士的軍餉都是直接劃到個人的銀行賬戶,不過你要是需要用現錢,可以去輜重處錢糧所支取,到時月底關餉扣就行了。

“金貴,聽說這堺港的歌伎不錯,而且可以成好事。”田四貴湊了過來,一臉的猥瑣相。

賈四會在一旁催促道:“金貴,去見見世面也好,難得輕鬆一下。不過得快,咱們雖然請了假,但是晚上十點之前還得趕回軍營去。”一副王金貴不去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王金貴聽到輕鬆一下,心裡一動,大半天的戰事打下來,他覺得自己心裡一直藏著一股陰鬱,一個人的時候這種陰鬱像是一隻老鼠一樣在咬著自己的心坎,是該讓自己輕鬆一下。

“等等,我去取現錢。”王金貴當即向錢糧所走去。

“金貴,快點,我起碼要兩個小時,時間不夠呀。”一個戰友叫道。

“屁話,你能堅持兩個小時,太陽從西邊出來。頂多半刻鐘!”田四貴毫不客氣地說道。

“孃的,你說老子不行,到時咱們比比看,要是誰先軟了,誰就他孃的出去光屁股走一遭。”

“說話算話!”

“好了,吵啥,有那工夫還不抓緊時間辦正事。再鬧,把典軍隊招來,你們以後休想出來。”賈四會的話在什裡一言九鼎,大家立即不再嚷嚷了,而是切切私語,討論起今天去快活的種種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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