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暫時被追進深山裡面,上京城裡卻像是炸了鍋一樣,蕭緒拋卻一切政務,追查羅小歐沒死這件事,把射鬼箭行刑的大小官吏全部抓了起來,追查到是耶律環用人替換下羅小歐,心裡固然爲女兒沒死欣喜,從威嚴方面不得不嚴肅追查下去,把所有營私舞弊欺上瞞下的人砍了頭。
因爲涉及到皇宮內幕的情況,蕭緒一腔怒火發泄在耶律環的生母柔妃的身上,責罰柔妃一年的俸祿,面壁思過,所有那天在挾持現場的大小侍衛宮女太監都被各種理由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爲奴的爲奴,正如歷史上所有的事件一樣,最倒黴的就是處在社會最底層的那些人,身爲耶律環的生母,只是面壁思過罰錢而已,屬於責罰最輕的人,這就是帝王之家跟平常百姓不一樣的地方,雖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罪過卻輕得多,板子高高揚起,輕輕落下。
蕭緒做了一些表面上的功夫之後,拋開沈飛雄三個人不理了,她也知道,在遼國有很多杳無人煙的原始森林,找到任何一個地方躲起來,撒下多少兵馬也是沒用的,抓不抓得到沈飛雄,她也說不好,羅小歐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自己跟韓德放唯一的骨血,以前以爲她真的被射鬼箭了,傷心難過了很長時間,她的病就有一半是因爲傷心難過而得的,現在得知羅小歐竟然沒死,心裡很是高興,雖然沈飛雄當衆打了她的臉,讓她羞辱難堪,對沈飛雄和羅小歐卻沒有太深的恨意。這叫做怨恨轉移,一個仇恨需要有一個主要的對象,蕭緒恰恰把這種仇恨記在那些無用的士兵侍衛宮女的身上。
沈飛雄帶著羅小歐和耶律環放棄戰馬,繞道向西而行,翻過兩座山峰,一路上撿險峻難行的道路走,三個人都是身手靈活的人,逃走的速度比追兵快捷得多,那些衛兵大都是重甲在身的人,在馬上還要好一些,徒步行走,重達數十斤的鎧甲成爲負重行軍,走出幾十里路都無力再走了,望著大山徒有興嘆。
當天晚上,沈飛雄三個人徒步走了一百多裡山路,繞回上京城,在城外找到一家估衣鋪,另外買了三套衣服和鞋子換上,替換下在山裡撕得破爛的衣衫,走回城裡,那些守城的士兵引頸遠望,希望看到出城追捕的大軍回城,對於眼前來來往往的行人倒是沒有興趣盤查,沈飛雄注意到,即使他們挾持蕭太后,城門附近卻沒有頒發通緝令,不知道是蕭緒故意網開一面還是忘記了這件事,反正,除了皇宮裡面的熟人,無人識得三個人的真正身份,而那些熟人正在接受內部侍衛的調查,自顧不暇,誰也顧不上追查他們。
沈飛雄來到悅來客棧,找到
自己帶來的護衛,又開了兩間上房,那個商掌櫃的自從被沈飛雄解了被軍官敲詐的難事之後,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當天沈飛雄沒有回來,他心裡很是牽掛,覺得虧欠沈飛雄很多,焦心等待了一天,終於把他盼回來了,心中很是高興,當晚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送到房間裡。
商掌櫃的身後跟著老婆和他的兒女,羅小歐卻把他們擋在門外,指著熱氣騰騰的菜餚詫異地說道:“掌櫃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啥,這個是本人的一點心意,沈公子對我有大恩,這是一點小意思,答謝沈公子的。”
“哦。是這樣啊。”沈飛雄沒把那件小事對羅小歐說,羅小歐當然不知道內情,沈飛雄進入客棧以後,立刻在屋子裡運功療傷,需要多久才能治好傷勢,他沒說,羅小歐也不能因爲這件事去打擾沈飛雄。
商掌櫃的陪著笑臉說道:“是啊,請姑娘笑納,沈公子呢?”
“他,在休息,在路上走了一天一夜沒有休息,太累了,這樣吧,商掌櫃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桌酒席記在帳上吧,等他醒來,我再轉告商掌櫃的謝意,我想,些許小事,他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商掌櫃的顯然聽出來羅小歐的意思,那就是沒把一桌酒席放在眼裡,人家也不是嫌棄禮物輕賤,而是見慣了富貴奢華,對這些市井小民的酬謝不會放在心上,從羅小歐和耶律環的做派上,商掌櫃的也看出來她們都是貴族出身的人,一桌酒席不超過半兩銀子,當然是輕賤了一些,可是,這桌酒席也是商掌櫃咬牙拿出來的,就是過年的時候,他們也沒吃過這麼豐盛的宴席,這就是貧富差距不一樣的結果,作爲商掌櫃這樣的小市民顯然對貴族的生活不夠了解,貴族的吃穿住行跟平常百姓的差距非常大,不是靠想象就能瞭解到的。
既然沈飛雄沒出面,商掌櫃只得把菜餚放下就離開了,耶律環看著豐盛的菜餚說道:“看來,我們以後的日子,就是這樣了,再也不能隨意吃到熊掌鹿肉什麼的野味,唉!不知道大宋那邊的人吃啥。”
“你真的想跟我們去大宋那裡啊?”羅小歐顯然不知道耶律環的心裡想著什麼。
“是啊,你也不會想把我半路上甩掉吧?你們剛剛過了橋,就想抽橋板啊?”耶律環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著羅小歐說道。
羅小歐真的無語了,要知道,他們不是在旅遊,是逃命,逃命是什麼概念,耶律環也許不知道吧?那就是夾著尾巴做人,不能引人注目不能犯事不能大吃二喝,更不能騷擾他人,至於隨地吐痰,只要有人管,就趕緊承認
錯誤,交罰款走人,不能跟戴著胳臂箍的人叫板。
羅小歐讓耶律環先吃飯,她進去看了看沈飛雄,他依然雙目緊閉,臉如金紙,盤膝打坐,默運內息,打通被阻塞的經脈。
羅小歐不敢打擾他,悄悄走出去,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頓沒滋沒味的晚飯。沈飛雄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過來,長長噓口氣,看到羅小歐在身邊睡的正香,他悄悄起來,那個禿頭的武功真的很厲害,雖然是雙掌擊中了他,還有一層刀槍不入的寶衣護身,他的內臟受到了重創,一夜的運功治療,傷勢好了一半,剩下的傷需要靠時間慢慢痊癒,受傷之後,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已經過了最佳治傷時間,要恢復到原來的最佳狀態,大概需要一年的時間,這次受傷是他出山後最重的一次,那個禿頭留給他的印象最深刻,倘或以後有時間,要跟他當面較量一次。
沈飛雄找到兩名帶來的衛兵,說道:“你們回到長春府之後,對公主說我因爲有事,不能回去跟她當面辭別了,這一次,我要回到四川老家完婚,也算是正式辭職,以後也不會回來當差了,希望公主恩準,祝她平平安安,諸事順遂。”
沈飛雄考慮到自己是遼國的欽犯,就不給衛士寫信了,等趙飛花回到西夏之後,隨時去西夏看望她,再當面述說辭職的原因。
兩名衛士看到羅小歐和耶律環,知道其中一個是沈飛雄的相好,也不驚詫,是男人的,都需要經過成婚立業這兩件大事,要不,在外奔波拼命爲了啥?既然沈飛雄已經有了心上人。結婚成家也是應該的。
沈飛雄目送兩個人離開以後,吩咐商掌櫃的出去僱了一乘小轎,買了一匹駿馬,給羅小歐和耶律環兩個人,三個人聯袂南去。
趙飛花在長春府接到沈飛雄的衛兵帶回來的訊息,不由得直搖頭,雖然蕭太后被挾持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卻瞞不過趙飛花在上京城裡派去的探馬,她早接到了探報,發生在皇宮裡的事情,她不知道,卻知道沈飛雄和羅小歐一起把上京城鬧翻了天,蕭緒正在大肆屠殺下屬,這次驚變前後有近百人被殺,數千人被流放發配,蕭緒正好藉機清理了一大批跟自己政見不合的人,進一步集中加強了中央政府的權力。
沈飛雄的不辭而別讓趙飛花很生氣,她不太瞭解沈飛雄那邊的情況,除了羅小歐之外,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耶律環,沈飛雄實在不想把耶律環帶到趙飛花這邊,況且,他將要娶的羅小歐是蕭太后的女兒,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見到趙飛花之後,怎麼述說這一切,不辭而別纔是最好的告別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