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禪長吸一口氣,在衝擊波暴起之前,改前摧的兩拳爲向後仰起,腳下騰空,踢出兩腳。身體藉著對方體內導入的入化解勁力疾速閃避。
謝真萍立即趁勝追求,殺人拂塵出手,銀絲電閃,像毒蛇般直迫宗禪的周身要害而來。
宗禪眉頭大起,心叫不妙之時,連忙運起拳頭,架成一個交叉重疊的手勢,擋住了對方致命的一拂。
“啵!”
勁氣交響,有如天雷滾滾。整個空間都被震得發顫起來,在樓內用酒的食客們,眼睜睜地看到頭頂落下一大片的灰塵木屑,全都是擂臺上的激烈拼鬥所製造出來的,紛紛嘖嘖稀奇。
就在此要命一刻,宗禪緊守著內心中的一點清明。任憑自己被勁氣像風掃落葉般吹上半空,當《無極神魂》的勁力再次激活,運轉一週之後的緊張之刻再次來臨時,宗禪輕輕地閉上了雙眼,四腳攤平,有如借風飛揚起的樹葉,全身放鬆,放鬆,再放鬆。
謝真萍本來是要一舉擊殺宗禪的。
但看到對方如何不設防地等著她的致命殺招,頓時滯了一滯,銀牙暗合,立即送出一記絕命拂塵。
舊說擊敗對方的條件之一,就是要將對方擊落擂臺之下。
可是宗禪現在只是在擂臺邊緣的上空,半沒有掉下擂臺。因此算不得輸掉此戰。
謝真萍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破除了宗禪的護身真勁之後。再一鼓作氣將對方擊殺,又或者說轟出擂臺之外。
就要人人都以爲宗禪必輸之時,令子傑在擂臺北向的樓欄裡看得雙眼含潤,自言自語地道:“他活了。”
“你說誰?”
“他活過來了。”
宮飛燕震驚地道:“你是說宗禪吧。他根本就沒有死。怎麼說他活過來了?!?
見令子傑如此激動地觀戰,宮飛燕再也不說話。緊張之中帶上一點渴盼,秀眸熱烈地射向擂臺。
只見謝真萍在衆目睽睽之下,擊出了一記妙手天開的拂塵。將宗禪的左足緊緊栓住,向後一拉,宗禪整個人立即應聲飛出,眼看就要撞到擂臺旁邊的立柱上,如果落實,非得摔個皮開肉裂不可,不死也要殘廢。
哪知連謝真萍自己都覺得此招必行,而且已經出手成功將宗禪引向石柱。卻在想鬆開拂塵,讓半空中的宗禪撞向石柱之時。從拂塵裡傳來了一股讓人極不舒服的反震之力。
這役力道,非絲非竹,非正非邪。卻帶有一種讓人心驚膽裂的能量。正絲絲入扣地通過他的銀絲拂塵突破自己的護身真勁。有如一張無形的巨手,瞬間將她身上一百單八條大小經脈悉數影響到。
幸好謝真萍反應得快,立即自*竅,將入侵的神秘能量與後繼能量隔離開來,堪堪退讓開去,拉開在天上旋轉一圈卻又重返擂臺的強大敵手宗禪的距離。目光如炬地打量著這天馬行空,武修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高手平平整整無事人般返回擂臺之上。
言恩,古裡塔克等人無不震驚。
前者喝道:“不好,師姐心亂了?!?
古裡塔克不屑地道:“宗禪只是運氣好罷了。怎麼可能擾亂心志堅如磐石的師姐?!?
此時擂臺上宗禪那超出許多人料想的妙天天開一記奇招,立即贏得了滿樓的喝彩聲。
人羣的激情再次被點燃。圍觀者毫不吝嗇地爆發出的熱烈反響,掌聲,嘯聲,大喝聲,同時傳來,好不快活。
謝真萍停了下來,在熱烈地熱量著宗禪。
宗禪也停了下來,一邊療傷,一邊送出道道絕不妥協的霸道目光。
“你去死吧。”
積攢了無數盛怒,暴戾之下的謝真萍,變得比任何時候更加可怕。
宗禪知道這最後一關如若不能突破,招不住對方霸道無倫的一招。自己小命就算剛剛從鬼門關撿回,也要重新被塞回地獄去。
因此他心境超然,將所有無關的思緒,全都逸出腦海。心中恢復古井不波的狀態,暗捏《無極神魂》的力量,隨時準備與對方絕力一戰。
啊!
呀!
兩人紛紛大喝一聲,立即向對方擊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記絕殺。
“轟!”
“啵!”
空間凹陷,四周火光冥冥滅滅,遠隔幾十上百米的食客們桌子上的杯盤哐哐噹噹,不停地震動,有如地震了了一般。
上百盞的樓內燈盞,居然同時引燃,連靠近在三十米範圍內的看客們,都受到了這道熾熱無比氣息的慘害,成了被殃及的池魚,身上著火,慘叫著退出酒樓求救而去。
最先被引燃的大型建築物是以木頭高架搭起來的擂臺。
當火光紅紅火火突然想起來之時,令子傑看準空隙,立即飛鷹般撲下。
在暗夜和光明分不時交替的混亂之中,他撈中了宗禪的身體。將他挾在肋下,腳下展開《移形換影術》的霸道身法,鬼魅一般穿過著火的擂臺,幾個起縱,即已經消失不見。
言恩等人大喝一聲,“追。”
在古裡塔克的帶領下,數十位神武門高手紛紛朝捕捉不定的目標令子傑撲了過去。
而言恩著帶著幾個小師弟師妹來到了謝真萍旁邊,不顧一切衝進火場,將謝真萍撈起……
令子傑沒有停下一秒鐘,三天三夜的時間,抱著宗禪那越來越冰冷的身體,朝渭城方向掠出百里。
在第三天天還未大亮之前,進入到了渭城。
他只敢在渭城其中一處秘密居住地點,把宗禪暫時安置好。
再通知了丁原和龍馨兒等幾個關鍵人物。
龍馨兒一聽宗禪重傷在身,幾乎沒命,忍不住淚兒直掉。撲騰著上了馬車,朝秘密駐地直馳而去。
馬車上,任原,一位信得過的大夫,加上一箱箱上好藥材,龍馨兒和令子傑等人相視而坐,在不停巔起的馬車上搖晃著向前馳進。
一到駐地,三人秘密下馬,帶著藥材和大夫等人進入到了此處東城區毫不起眼的小院之內。
大門一開,一位女子已經俏麗如花地站在了衆人面前。
令子傑火氣不知從何而來,戳指向那女子道:“你還有臉來見宗少?!?
蓮娣有如遊蕩的陰雲,陰魂不散地邁了幾步,指著房間內躺下的宗禪道:“奴家要是再晚來片刻。以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的普通手段,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休想吸出他體內的異種邪氣?!?
龍馨兒不理蓮娣,撲入房內,一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宗禪,立即抱著對方痛哭起來。
“小宗,小宗,我是龍姐姐啊,我來看你了?!?
丁原等人則目光熱烈地掃了一眼房內情況,站在令子傑身後。只要他一發話,可立即圍攻妖女蓮娣。
妖女來到令子傑面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嗎?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令子傑進入房間,看到昏暈不醒的宗禪。雖然宗少仍舊如死般熟睡,蛤面色卻比之前的蒼白無血色好了一些。
不由對蓮娣的話半信半疑道:“你爲何要救他。宗少和我,不是你們照女派的死敵麼。”
蓮娣湊近到令子傑的耳邊,“是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麼。人家來了,也不安排入房間裡坐坐。遠道是客,小杰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沒有禮數。是不是你的好兄弟傷得太重,讓你心情大亂呢?!?
令子傑全身一震,嚥了一口,“你我是敵非友。在病房看座就免了吧。不如到客廳一談,如何。”
蓮娣送出一個微笑,表明答應了令子傑的要求。
後者立即向丁原等人打了個眼色,著他們一定要看好宗禪。
客廳之內,火燭高燒。在天亮前的光陰裡,此處是最爲讓人心情變佳的場所。
蓮娣步驟輕盈,來到令子傑身邊坐下,大說情話道:“小杰啊,你知道當我看到你抱著宗少那個死鬼,掠飛三天三夜之後。是有多麼心疼你,多麼羨慕宗少嗎?”
令子傑詫異道:“妖女,你別胡說八道,原來一出火州城。我們就被你跟蹤了。我還以爲是哪路高手在暗中保護,甚至一度懷疑是美人兒師傅。怎麼也沒有料到是你?!?
蓮娣絲毫不以爲忤道:“你嘵你,算了。不與你計較了。好心當成驢肺。哎,上天爲何如何愛作弄我們。讓我們要成爲生死冤家呢。”
令子傑奇異地掃了她一眼,蓮娣身上一身粉色長裙,那風霜未全褪盡的絕美玉容上,仍舊掛著一點淡淡的疲態,顯露出對方一種風情萬種的幽韻。
這更加證實了令子傑的猜測,以及側面印證了對方可能已經在宗禪身上做了手腳的想法。
如果宗禪的臉色變得好看一些,真是此女將宗少體內的異種邪氣給逼出體外了,那蓮娣至少在此刻,不是他們兩人的敵人。也再難令令子傑生出想與對方故意拉開距離的抗拒心理。
蓮娣剛纔的那番話,如果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適用。
因爲彼此爲敵的普通人,巴不得將對手殺死而後快。
但令子傑對此妖女,即佩服,又不服。屢屢交手,不分勝負??芍^惡中有敬,敬中有惡,糾纏不清,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