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改造降將
劍州城外校場的所見所聞,徹底粉碎了馬科心中對朝廷的幻想,以及對江瀚所部“流寇”身份的誤解。
原來這幫人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改朝換代的念頭和實力。
當黑子那句“可有興趣”問出時,馬科便沒有太多猶豫,重重地點了點頭。
“方將軍、董將軍,”
他的喉頭滾動,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末將.馬科,願歸順大帥,以效犬馬之勞!”
他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姿態雖低,眼神卻比之前明亮了許多。
董二柱和方黑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色。
兩人齊齊上前一步,用力扶起馬科:
“馬兄弟快快請起!”
“能得馬兄弟相助,我軍如虎添翼!”
“走,回府衙細說!”
州府衙內,燈火通明,知州李興懷也被請來。
馬科既已歸降,便再無保留,將自己所知洪承疇北路軍的詳情和盤托出:
“洪督師洪承疇主力約四萬餘人,三邊秦軍佔大半,餘下是山西的客軍。”
“其中精銳勁旅約八千人,由副總兵張應昌和參將賀人龍統領,駐紮在漢中府勉縣一帶,離金牛道口不遠。”
“洪承疇本人坐鎮漢中府城,統籌糧秣,催逼甚急。”
“至於陝西境內,現在正由陝西巡撫李喬領一萬秦兵,防備青海蒙古部落。”
“根據最新情報說,其首領林丹汗已經死於天花。”
“三邊重鎮,邊軍主力亦被抽調不少,如今多爲老弱及守備部隊,士氣低落,欠餉嚴重。”
“尤以寧夏、固原兩鎮爲甚,兵士怨聲載道,時有小股譁變。”
Www Tтkan c ○ “我和方將軍此次喬裝南下,主要就是爲了聯絡貴州總兵許成名,以及雲南黔國公沐家,請其發兵北上,夾擊川北。”
“蜀道崎嶇險峻,強攻損失太大,洪承疇想借雲貴兵力,開闢南路戰場,分散你等兵力”
董二柱、黑子和李興懷聽得極爲認真,不時在輿圖上做著標記。
馬科帶來的情報印證了江瀚之前的判斷,也提供了更精確的細節。
知州李興懷聽完,眼中精光一閃,看向董二柱和黑子:
“二位,我看馬將軍深得洪承疇信賴,咱們是不是能利用他的身份做點文章?”
“比如設個圈套,穿個假消息回去,把張應昌和賀人龍手下的八千精銳,或者更多秦軍,引進來吃掉?”
李興懷畢竟不是帶兵的將領,他只知道,如果能殲滅洪承疇的一部精銳,肯定是大功一件。
可幾位帶兵的將領聽了後,卻有些沉默不語。
“李知州,恕我直言,你想法是好的,但難度有點大。”
黑子率先開口,指著輿圖上狹窄的山間小道:
“金牛道雖然已經多改爲碥道,但大軍依舊擺不開。”
“就算能引來張應昌等人,我軍埋伏的兵力也無法形成合圍,最多隻能打他個措手不及,令其潰退。”
“長隊形行軍,一旦前鋒遇襲受挫,後面的士卒也不會再貿然深入。”
董二柱點點頭,補充道:
“沒錯,山間地形不利於打殲滅戰。”
“再者,馬將軍的家人可還在西寧呢,要是現在就反水,恐怕族人會遭受牽連。”
“如果洪承疇見不到馬將軍本人,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輕信他人所言,更不會派大軍深入。”
李興懷聽罷,捋了捋須,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
其實董二柱還有句話沒有明說。
馬科畢竟新降,而且手上又掌握了不少軍中機密,他是絕不可能放馬科回去的。
最終,還是董二柱拍了板:
“如果強求殲滅明軍,風險太大,收益卻未必高。”
“咱們北路就暫取守勢,依託天險消耗即可。”
“至於馬將軍,就暫時不用拋頭露面了,免得連累西寧的族人。”
“對了,我龍安府有商隊可通往安多雪區,那裡離西寧不遠。”
“如果馬將軍願意,也可以派親信,將家人從西寧接來。”
馬科聞言,一臉感激地朝著董二柱抱拳行禮: “多謝董將軍體諒!”
“繞道雪區路途太過遙遠,家中長輩年事已高,恐怕難以長途跋涉。”
“將軍放心,既然末將已經答應投降,就絕不會出爾反爾。”
“如果攻打朝廷城池,我起個諢號遮掩就是了,想必應該不會連累族人。”
聽了這話,董二柱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馬科的肩膀:
“看來馬將軍從賊之後,適應得挺快啊!”
“這樣也好。”
但他話鋒一轉,鄭重道: “馬將軍,有一事我得事先言明。”
“你有心歸順,我等自然竭誠歡迎。”
“但大帥有令,凡是軍中帶兵的將領,都需要先接受一段時間的教育學習,你也一樣。”
馬科聽了一愣: “學習?”
“董將軍,末將雖不才,也讀過些兵書戰策.”
董二柱神秘地笑了笑,打斷他: “馬將軍誤會了,不是考校你兵法。
“我所說的學習,是指學習我軍規章制度,同時也爲了統一思想,助你更好地融入我軍。”
“放心,不是什麼壞事,等會你就知道了。”
“走吧,我帶你去營中先吃頓飯,咱邊吃邊聊。”
就這樣,董二柱和黑子兩人,領著一頭霧水的馬科,又回到了城外的軍營當中。
此時天色已晚,操練的號子聲漸漸遠去,空氣中開始瀰漫起食物的香氣。
“馬兄弟,走,帶你看看咱軍中平時都吃什麼!”
董二柱拍了拍馬科的肩膀,語氣輕鬆, “咱劍州大營的伙食,保管比你跟著洪老倌兒的時候強!”
馬科勉強笑了笑,心中卻還是惦記著之前說的學習一事,忍不住開口問道: “董將軍,先前您說那教育究竟有何章程?”
“可否提前透露一二,末將也好早做準備。”
一旁的黑子不由分說地拉著馬科的手就往前走:
“急啥?”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兒要一件一件辦。”
“每天晚飯後,軍中都會開設學堂,講點東西,等吃完飯你親自去聽聽就明白了!”
“放心,不是考你四書五經!”
他頓了頓,補充道,
“這可是大帥親自定下的規矩,所有人都得過這一關,連我和老董當初也聽過!”
馬科見問不出更多,只得按下疑惑,跟著二人走向軍營西側的一片寬敞區域。
他遠遠的便看見幾座竹木混搭,蓋著油布的棚子,正是營中食堂。
旁邊是冒著滾滾蒸汽的伙房,十幾口大鍋正被伙伕們奮力攪動著,飯菜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
食堂的棚子外,一隊隊結束操練的士卒正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各自隊官的帶領下,有序地進入了不同的棚子。
讓馬科略感意外的是,食堂並非只有一個,而是分成了好幾處,入口處還隱約有標識。
董二柱看出了馬科的疑惑,邊走邊隨口解釋道:
“喏,看見沒?”
“中間最大的是戰兵和輔兵的,右邊是民兵的,前頭那個帶隔間的,是咱們軍官吃飯的地兒。”
馬科心中瞭然,他忍不住問道: “董將軍,末將觀貴軍似乎頗爲體恤士卒,這食堂爲何還要區分?”
“帶兵打仗不都講究個將領與士卒同甘共苦嗎?”
黑子在一旁搭腔解釋道:
“嗨,馬兄弟,這你就不懂了。”
“大帥說了,體恤士卒是體恤,但規矩是規矩。”
“士卒和軍官職責不同,肩上的擔子不同,該有的體面也得有。”
“再說了,咱軍中又不缺吃食,何必搞那一套。”
董二柱接過話頭,說得更直白些:
“馬兄弟,咱們都是帶過兵的人,心裡都清楚。”
“底下的士卒要的其實很簡單,吃飽穿暖,按時發響,長官不隨意打罵就行。”
“咱們當將官的,要操心軍略、統籌糧秣、督訓士卒、承擔勝敗之責,勞心勞力,壓力更大。”
“大帥體恤咱們,讓咱們吃得好點,有個清淨地方邊吃邊議事,也是情理之中。”
“物資充足了,就沒必要非得搞同甘共苦那套表面文章。”
“士卒吃得好,咱們也吃得好,大家各安其分,把勁兒用在正地方,這纔是長久之道。”
“只要別像那幫狗官,剋扣士卒的血汗錢糧去享受山珍海味就行。”
說話間,三人已走到軍官食堂門口。
門口有衛兵肅立,見是董二柱和方黑子,立刻行禮放行。
食堂裡比外面安靜許多,擺放著十幾張方桌條凳。
此時已經有七八名把總、千總級別的軍官在此就餐。
幾人見著上官,忙不迭的抹了把嘴,起身行禮。
董二柱見狀擺了擺手: “沒事兒,都吃好喝好,不用管我們。”
三人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很快,伙伕端來了飯菜:
主食是摻了少量白米的粟米飯,管夠。
一大盆油水十足、燉得軟爛的豬肉,裡面還混著著蘿蔔、幹豆角等蔬菜。
一碟醃芥菜疙瘩,再加上一碗飄著油花的菜湯。
這飯菜雖然比起馬科之前在軍中當遊擊的時候差了些,但比起普通明軍軍官已是天壤之別。
更重要的是,份量足,油水厚,熱氣騰騰,一看就能頂飽扛餓。
“來,馬兄弟,別客氣!”
董二柱招呼著馬科,給他和黑子端了一碗飯,
“四川這邊主要是種稻米居多,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軍中平時不讓飲酒,但飯菜管夠。”
馬科看著眼前的飯菜,突然來了一句: “董將軍,可否讓我去下面士卒的食堂裡看看?”
董二柱聞言,點了點頭: “馬兄弟自便,我倆就不等你了。”
馬科二話不說,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棚子,徑直走進了中間最大的食堂裡。
他今天就要好好看看,這羣人是不是真的不缺糧食。
見此情形,食堂裡的董二柱和黑子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聳了聳肩,便不再理會,埋頭幹起了飯。
很快,馬科一臉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了棚子裡。
回想起剛纔的所見所聞,他苦笑兩聲: “貴軍好手段!”
“連底下的士卒都能端著冒尖的飯碗,喝著帶油水的菜湯。”
“要是我三邊秦軍,人人都能吃得這麼好,何來譁變一說?”
他心中對江瀚軍的後勤能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這支軍隊,是真的不缺糧! 能把最底層的士卒都基本餵飽,還能保證軍官有體面的伙食,這份組織能力和物資儲備,絕非等閒之輩。
他端起飯碗,夾了一大塊肥肉送入口中,油脂的香氣和鹹鮮的味道瞬間充滿了口腔。
一種踏實的飽腹感油然而生。
他悶頭扒了幾口飯,含糊地問道:
“董將軍,這晚上的課到底講些什麼?”
董二柱灌了一口菜湯,咂咂嘴: “今晚的課堂上,會有份手冊發給你。”
“你仔細聽軍中掌令講課,然後對照冊子就明白了。”
馬科看著董二柱篤定的樣子,心中的好奇更甚,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冊子了。
一個時辰的飯點兒很快過去,馬科終於等來了他心心念唸的課堂。
三人來到校場南側一間大帳內,掀簾而入。
大帳內,不少士卒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而講課的掌令則是老熟人王五。
董二柱拉著馬科,介紹道:
“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軍中掌令王五。”
“當初單槍匹馬,策劃了甘肅鎮暴動,憑一己之力爲我軍拉來了數千人馬。”
馬科看著面前的王五,愣了愣神。
甘肅鎮暴動聲勢浩大,他之前也有所耳聞。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場轟動整個邊鎮的起義,竟然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漢子乾的。
王五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董頭兒,我也就是運氣好罷了。”
“全靠弟兄們擡舉。”
董二柱擺擺手,打斷他:
“功就是功,難得大帥看重你,今天別丟了份。”
“這位是新降的馬遊擊,以後就交給你負責了。”
“今天先講講軍紀,把大帥寫的冊子給馬將軍看看。”
王五點點頭,隨後從懷裡掏出一本精裝的冊子,遞給了馬科。
馬科雙手接過,仔細一看上面赫然印著幾個大字:
新軍條例及掌令訓導綱要
翻開冊子,裡面的第一段話就讓他差點驚掉了下巴:
暴明失道,官貪將懦,兵匪肆虐,百姓塗炭。
江某承天應人,率衆起義,志在澄清寰宇,拯救萬民於水火。
欲竟此偉業,必先鍛雄師。
蓋聞治軍之道,首在明紀律、辨上下、嚴號令、重賞罰。
此綱要乃我軍立身之本、制勝之基。
凡我麾下,上至將佐,下至卒伍,並掌令諸員,務須深研熟記,身體力行。
戚少保有云:“兵衆而不知律,必爲寇所乘!”
今取其兵書精要,融於我軍規條之中,望三軍將士,恪守勿違;同心戮力,共建功業!——江瀚
馬科神情凝重,不顧旁邊有人,藉著油燈仔細翻閱起了這本冊子。
綱要第一條:宗旨與使命。
本軍宗旨:推翻暴明,驅除韃虜。
士卒使命:恪守本分,精練武藝,效死疆場,以衛鄉土父老。
第二條:軍紀。
對於戰場作戰,其中談到
“金鼓旗幟爲命,聞鼓則進,聞金則止,將令所指,萬死不辭。”
而對於日常行軍駐紮,又要求做到“取民間一絲,必照價給付”
擅闖民宅、調戲婦女者,軍法從事!
而對於戰場繳獲,其中也有明確規定,要求繳獲歸公。
“戰陣所得,無論金銀財帛、軍械糧秣,悉數上交,由主帥論功行賞,私匿者同盜論處。”
第三條是官兵職分。
爲將需智勇兼備,明賞罰,嚴號令,愛兵如子。
臨陣當先,退則在後;體察士卒飢寒勞苦,善加撫卹;勤加操練,教習戰法;有過必罰,有功必賞,務使軍中信服。
爲兵需尊上敬長,恪守本分。
勤習武藝,聽從教誨;臨陣奮勇,不得退縮;愛惜器械,嚴守營規;同袍相濟,患難與共。
其中,還著重提到了“掌令”一職。
掌令定位十分明確:爲什伍耳目,主將喉舌。
須以忠義爲本,持身以正。
主要負責宣講軍紀宗旨,監察軍令執行,糾察不法情事。
最關鍵的是,掌令有越級彙報的權力,並直屬於江瀚麾下。
綱要第四條中,更是強調了集體監督責任。
一伍之中,互相督察;一什之內,彼此規誡。
什伍內有人犯禁,而同伍、同什未能及時制止或上報,視情節輕重連坐受罰。
掌令也要負監察不力的責任。
第五條是日常操練。
軍中要求勤練不輟,士卒須按操典勤習戰陣技藝,熟稔金鼓號令。
技藝超羣、勇猛敢戰、忠誠可靠者,經考校可入選鋒營,享雙餉厚賞,甲冑精良,爲全軍鋒銳。
而對於第六條,軍功敘錄與賞罰,則是一改明軍以首級輪功的傳統,改用了新的記功方式。
軍功敘錄,首重戰局勝負與達成既定目標。
戰後論功,由主將、軍中贊畫會同各級軍官、掌令共同負責。
依據戰前部署及實際戰況,覈查各部是否完成所承擔的戰術、戰略目標。
比如攻克指定據點、守住關隘、擊潰或殲滅敵軍、掩護主力側翼、按時抵達預定位置等。
核心原則就是不再以人頭論功,而是以完成任務、取得勝利爲根本。
達成目標者,即爲有功。
完成目標的部伍,除了集體賞賜表功外,還可以按功績大小、出力多寡,經覈定後予以相應賞賜。
而斬將、奪旗、陷陣、先登等特殊功勞則不在此例。
當單獨記錄,另行重賞!
這類功勞,經過覈實無誤後,將由大帥親自發文,給於超出規格的厚賞,並通令全軍褒揚,鼓勵士氣。
而對於有過則必罰,未能完成軍令、臨陣退縮、貽誤戰機、謊報軍功者,依照軍法嚴懲不貸。
馬科身爲明軍將領,對“首級論功”這一點可謂是深有感觸。
說實話,首級論功在理想狀態下是具備一定合理性的。
相較於“衝鋒”“破敵”等主觀戰功評價,首級作爲實物證據,確實能減少冒功舞弊的現象。
畢竟生擒斬首,有實物可驗,而當先破敵沒有證據可憑。
而且對於底層士兵來說,首級與賞銀、升遷直接掛鉤,理論上更能激發作戰的積極性。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制度完備且正常運轉的情況下。
隨著明朝財政潰敗、官僚腐敗加劇及大規模戰爭頻發,首級論功制度就變成了軍事災難的催化劑。
典型如薩爾滸之戰,杜鬆部的士兵,因爭割首級導致攻勢停滯,遭後金援軍反殲。
戚繼光更是痛斥北軍: “殺倒一賊,三五十人爭搶,反被敵軍乘機沖垮!”
同時系統性造假與濫殺也出現了。
爲了湊出首級,明末時期不少明軍屠殺平民。
毛文龍等將領更是通過“買功”、“換俘”、“竄名”等手段虛構戰功。
再加上明末時期,朝廷財政崩潰,導致無賞可發,激勵失效。
明廷長期拖欠軍餉,首級賞銀常以“賞紅”(紅布)代替。
馬科從軍多年,他部下很多士卒,出生入死僅得一象徵物,營中的紅布都快壘成小山了,自然士氣低迷。
對於“首級論功”,馬科可謂是深惡痛絕。
他十分贊同江瀚改變記功方式的舉措。
一旁的董二柱看著馬科專心致志的樣子,也不忍再過多打擾。
於是他招來王五,低聲吩咐道: “這人我就交給你了,你多上點心。”
“務必要把他在明軍那頭養成的壞習慣給改過來,否則大帥是不會讓他帶兵上戰場的。”
“此人是我軍接納的第一個明軍降將,想必以後還會更多。”
“你自己也要總結總結,得出一套能夠通行全軍的方法。”
王五思索良久,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問題,董頭兒,你就交給我吧。”
“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我一定把他教出來!”
(本章完)